29.進京

這一日雖然極累, 柳月芽的心情卻極好。

晚上與蕭玉見面時,她面上便帶了掩不住的笑意。

蕭玉自是知道她爲何高興,不由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子道:“你倒真有辦法, 竟能讓我母親同你外出。”

二人在一起這麼久,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誇獎自己。柳月芽高興極了, 立時便嘚瑟道:“你現在才知道呢, 現在是不是覺得你雖然有滿肚子的學問, 在某些方面,還得像我這個女諸葛學習啊。”

“是,是, 小生受教了。”

蕭玉衝她作了個揖,竟是難得的與她玩笑起來。

此刻他眉目含笑, 與平日大不一樣, 柳月芽看得心臟怦怦直跳, 抱住他的脖子便親了上去。

二人纏綿一陣,當柳月芽準備扯開他的腰帶時, 蕭玉卻按住了她,他柔聲道:“且先別鬧,咱們先說正事。”

她不情願的撅了噘嘴,到底還是放開了手。

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他這才道:“我今日已經讓人給京城的好友捎了信過去, 我想, 明日等母親回來, 便同她說進京的事。”

“那可太好了, 我早就想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你放心,我明日一定將你母親哄得高高興興的。”

柳月芽又重新高興起來, 她甚至興奮的捧着蕭玉的臉大力的親了一口。

蕭玉卻沒他這麼高興,他握住她的雙手,正色道:“月芽,同窗若收到我進京的消息,必然會在陛下面前提起。到時,我或許會重新踏入師徒。而咱們的生活,也會有一些改變。”

原來,他卻是擔心自己會不適應。

她反握住他的手,笑道:“你可別小看我,不管是窮家小戶的農家女生活,還是高門大戶的官太太生活,我柳月芽都能過的風生水起。我既然選擇了你,就做好了同你共進退的準備。”

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又道:“我知道,我喜歡的男人,定然不會永遠困在瀏河鎮這樣一個淺灘裡。你的志向,我明白的。”

他並不知她一個女子,竟會有這樣的見地,當即便擁住她,頗爲激動的道:“月芽,能得你青睞,實爲我之榮幸!”

這一夜,二人並沒有更親密的舉動,兩顆心卻比以往任何時候挨的都近。

知道了蕭玉的打算,次日柳月芽陪蕭母賞荷的時候,幾乎是挖空了心思逗蕭母開心。好在她的努力得到了很好的回報,蕭母這日比以往任何時候笑的次數都多上許多,甚至還破天荒的在柳月芽的攙扶下走了許久的路。

傍晚,他們回到家時,正好碰到從書院回來的蕭玉。二人對視一眼,柳月芽便告辭離開。

柳月芽一直等到三更,蕭玉這才迎着月光走了進來。

她愣愣的盯着他,半晌才問:“今日怎麼來的這樣晚?”

她本想問結果如何,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就變了一句。

蕭玉卻彷彿知道她所問,他上前撫了撫她的頭頂,方纔露出一絲笑意,“母親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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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了你還這副死樣子。”

她一面大力捶打他的胸膛,一面撒起嬌來。

蕭玉紋絲不動,任她撒夠了氣,方纔握住她的手,鄭重承諾道:“月芽,等母親的病情穩定後,我立刻便迎你過門。”

這次柳月芽倒沒有拒絕,而是同樣鄭重的點了點頭。

二人對視一眼,便如天雷勾動地火,抱住彼此激烈的親吻起來。

這一夜,二人極盡纏綿,也極盡歡暢。

半月之後,蕭玉終於帶着蕭母前往京城。而柳月芽也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內,變化了張家的宅院,並以上京投靠親戚爲由,和他們一路搭伴而行。

一路上,他們雖然不能像往日一樣在夜間偷偷見面,然而這樣的朝夕相處,卻也有別樣的甜蜜。

蕭玉有意陪柳月芽多欣賞沿途的風景,加上蕭母的身體也經不起太長時間的顛簸,因此他們這一路走的極慢。走走停停,竟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在路上。等他們到達京城時,已經是初秋時節。

應蕭玉信中所託,早在他們到達之前,友人便爲他們租好了左右相連的兩棟宅子。雖簡陋,卻收拾的十分乾淨。

等他們安頓好了,次日,便有好友送了帖子過來,要爲他接風洗塵。

他既然決定走仕途,這樣的交際,自然是免不了的。況且,與好友多年未見,他也甚是想念。

次日,他出去交際,柳月芽便藉着尋親的名頭,走街串巷去尋找地段好,價格又合適的鋪面。

早在決定跟蕭玉來京城之前她就想好了,蕭玉以後做了官,需要用錢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而她的手藝又不錯,在京城盤一個鋪子,只要價格合適,又有蕭玉護着,生意肯定不會太差。

然而,事情卻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順利,天子腳下的鋪面,可不是你有錢就能租到了。

晚上蕭玉去找她時,她便有些悶悶的。

蕭玉今日的心情卻十分的好,見她不說話,便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關心的問:“可是想家了?”

“纔不是。”她順勢坐到他大腿上,皺着眉頭道:“我不是跟你說想在京城開個小餐館嗎,誰知道打聽了一圈下來,竟沒有一家願意租給我的,我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要泡湯了。”

雖然不懂她說的“泡湯”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他沉思了會,便笑道:“你彆着急,明日我讓同窗們幫你打聽打聽,他們久在京城,定能幫到你。”

要他開口求人,柳月芽卻有些不願意。沉聲道:“我不想你總欠人人情,你別管了,我這些日子再多跑跑,總能租到的。”

“無妨。”蕭玉握住她的手道:“你菜做的那樣好,等到時餐館開業後,多請他們來吃便是。”

這倒也是,柳月芽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聽了這話,當即又眉開眼笑起來。

對她的事,蕭玉十分上心,次日便與好友說了此事。

三日後,蕭玉纔將爲母親看診的大夫送出門,好友林玉山便笑呵呵的上門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身量十分瘦小的少年。

說是男子,其實只是做男裝打扮,蕭玉只看了一眼,便知是位女子。

林玉山也不瞞他,含笑道:“這是我家中小妹玉嬌,我實在拗不過她,這才帶着她出來。”

蕭玉也不多言,只衝她女子點了點頭,便不再看她。那女子卻是面上一紅,竟覺心跳兀的加快了些。

“是這樣的,蕭兄。”林玉山又朝他走近兩步,笑道:“你前日託我看的餐館,我已經找好了,地段和價格都十分不錯,最主要的,是裡面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只是東家催的十分緊,需今日下定才行。我好說歹說,他才答應等上半日,你且去看看成不成。”

這倒是個好消息,蕭玉道了一聲多謝,又看了看他身後林玉嬌。權衡片刻,便道:“實不相瞞,餐館一事,我也是受人所託。你們且稍坐,我即刻便去叫人。”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柳月芽便跟在蕭玉身後過來,她也如林玉嬌一樣做男子打扮。不過她卻只是隨意的挽了個男子髻,並不像林玉嬌還敷了脂,一看就是女兒身。

饒是這樣,林玉山卻還是看待了去。半晌,他這才站起身問:“這位是?”

林玉嬌在看到柳月芽時,心中卻是一堵,這女子雖脂粉未施,卻又一股渾然天成的美,竟一下就將自己比了下去。

蕭玉走到柳月芽身前將她擋住,方纔道:“她是我老家鄰居柳月芽,因家中出了事,與我們搭伴進京來投靠親戚。誰知到了京城才知道親戚早已搬走,便想自己在京城開個餐館謀生。”

聽她身世似乎有些慘,林玉嬌心裡剛纔堵着的石頭這才落了地。她立刻便上前去挽住柳月芽的胳膊,聲音甜甜的道:“月芽姐姐,咱們京城可是十分注重女子名節的,你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實在不好。我看這餐館,要不還是算了吧。”

柳月芽不着痕跡的抽出自己的胳膊,面上卻也帶了幾分笑意,“多謝妹妹好意提醒。”

她只說了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便對蕭玉道:“不是說別人等着嗎,咱們快走吧。”

因着那餐館離這裡並不是很遠,一行人不過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到達。

柳月芽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果然如林玉山所說,地段和格局都十分好,唯一不足便是餐館有些破舊,不過能租到這樣的,她已經十分滿意,因此她當即便爽快的付了一年的租金。

爲了表示對林玉山的感謝,與餐館東家簽完契書後,她便提議請他們吃飯。

林玉山本也是爽快人,當即便一口答應。

林玉山這人雖大大咧咧,卻非無知,因此他只選了一家中層的餐館。柳月芽知道他這是爲自己省錢,心中對蕭玉的這位朋友,便多了幾分好感。只是他的那位妹妹,她卻不敢恭維。

點菜時,林玉山只點了一葷一素兩樣價格適中的菜,林玉嬌卻將餐館最貴的菜點了四五樣。

林玉山當即便小聲提醒道:“玉嬌,點這麼多咱們也吃不了。”

“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人家柳姑娘請咱們吃飯,自然是真心實意的,難道還會嫌我點的菜多了不成。”說着,便看向柳月芽,一臉單純的問:“柳姐姐,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