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來什麼,羨魚先前還在想,風尹會不會躲到李家院子裡來。
莫負這纔剛出門買鴨脖子,這廂,風尹就來了。
羨魚站在屋子的角落裡,眼睜睜的看着他將房門給關上。
“你猜,我要怎麼殺你才解氣!”
他穿着普通民衆的素服,頭髮凌亂,衣服也很髒亂,看得出,他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
羨魚盡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吸了幾口氣道:“我並不認爲你殺了我能解氣,你們風家完蛋,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什麼,跟你沒關係?”風尹橫着臉冷笑道:“你怎麼說得出口?跟你沒關係?要不是你,我們家怎麼會遭逢大難?”
羨魚嗤笑一聲,看着他,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你這是什麼表情?”風尹怒道。
“我覺得你要麼自欺欺人,或者什麼都不知道,被你爹孃給騙了,所以覺得你可憐!”
“你……”風尹瞳孔一縮,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傻子都懂的一個道理,不作死就不會死。”
風尹身上的氣息寒了幾分。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你們風家風洪清,害得我變成了孤兒,害死了所有的李家人,而皇上判你們風家一家砍頭,最多算還點兒利息。”
想到莫臨淵對她說過的李家慘案,就算當一個旁觀者來看也是觸目驚心。
羨魚走到窗戶邊,指着窗外的那條人造湖,說:“你看到了,那湖夠大吧?聽說,那天的血流入湖中,整個湖泊都染成了紅色。”
她轉過身,對風尹道:“你可知道,那天死的不光是李家的本家人,那天是……我滿月,所有與李家走得近的親戚,還有達官貴胄都來了,凡是與李家粘親的友人,都目睹了那場慘案。李家三代以內的血親,他們的血都流在了這片湖泊裡。可是他們該死嗎?他們都做了什麼?”
羨魚淒厲的吼道:“他們什麼都沒做,就被你爹因爲一己私慾給害死了。他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以瞞過天下人。可黃天在上,你瞞得過大家的眼睛,瞞得過上天,瞞得過自己的良心嗎?這是他應得的報應,我只嫌這報應來得太晚。”
風尹握着手中一把短劍,那手抖了抖,幾乎快握不住劍柄。
羨魚小心的觀察着他,頹然的坐在凳子中,目光空洞:“原本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對李家的慘案沒有半點兒印象。我只想安穩的待在那個小山村裡,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如果他不找到我,我或許真的就……永遠的平靜下去。”
她看向風尹,低聲的說:“十幾年了,什麼都過去了,我並不在乎仇恨,也並不在乎你們風家的人要不要抵命。放不下的是莫臨淵,你有本事找他報仇去,找我算什麼本事?”
“你不在乎報仇?”風尹十分驚訝的看着她。
羨魚淡淡一笑,說:“如果沒人告訴我,我有什麼血海深仇,我又怎麼會知道?”
風尹微微一愣,確實如她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