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兩位,讓你們久等了,實在抱歉的很!”安琪兒雖然看不出這兩個年輕人有何本事,但還是十分恭敬地欠意道。
男青年連眼皮都沒擡,只是淡淡地斜了她一眼,十分冷淡地“嗯”了一聲。
那個姑娘從睡夢中驚醒,略顯慌張地抹掉嘴角的口水。
看了安琪兒一眼後,臉上略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你好,是安小姐吧,不用客氣!”女青年站起身,十分和善地向她笑道。
看到這裡,安琪兒這才發現自己看走了眼。
她還以爲這個姑娘長着一張兇巴巴的臉龐,肯定十分難以相處,哪知她的性情倒是十分溫順。
安琪兒莞爾一笑,先捋一下後面的緊身套裙,這才姿態優雅地坐在了竹凳上。
可是當她擡起頭後,臉突然紅了一下。
只見對面這個女道士,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既愛慕、又驚豔的目光,那模樣,就好像幾百年沒見過女人的大色-狼似的。
“我臉上有問題嗎?”安琪兒尷尬地摸了一下嬌嫩的臉蛋,問道。
“不,不是的!”對面的女青年收回目光,有些慌忙地解釋道:“是你長的太美了,我看入迷了,呵呵。”
“撲哧!”安琪兒掩嘴一笑,臉紅道:“謝謝!你也很漂亮!”
雖然從小到大,安琪兒一直生活在衆人的恭維和稱讚中,但這種讚美出自一個女人之口,心裡還是挺受用的。
哪知那女青年竟然十分失落地搖頭道:“我可沒你長的好看,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會愛上你的!”
說着,她微微看了旁邊的男伴一眼。
但那個男青年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一樣,仍然紋絲不動地坐着,眼皮子還是沒擡起來。
“喂,人家對你說話呢,你裝什麼聾子啊!”女青年突然發怒,衝他吼道。
“咳咳——”男青年這才窘迫地咳嗽一聲,轉臉笑道:“什麼?哦,我剛纔快睡着了,黎兒,你說什麼?”
“哼,虛僞!”叫黎兒的姑娘嘴裡小聲嘀咕了一聲。
“咳咳!”男青年又做作地咳嗽一聲,臉龐微微有些漲紅。
看到這裡,安琪兒心裡更加失望了。
看他們兩個人的年紀和說話的口吻,活脫脫一對正在談情說愛的小情侶,而且還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
也不知三叔從哪裡把他們找來的,竟然會誤認爲他們是什麼世外奇人?真是可笑!
“你叫黎兒?”安琪兒略帶嘲弄地看着那名女青年問道。
“嗯,我叫火黎兒,你呢?”火黎兒單純地笑道。
“我姓安!”安琪兒淡淡地說道。
說完之後,便不再搭理她。
接着,安琪兒把目光移到一直微笑不語的安南劍臉上,似乎在埋怨他,三叔,你實在不該找兩個小屁孩來糊弄我。
“來,喝茶!”安南劍故意不看她,舉起紫砂茶杯,向那名男青年相讓道。
“嗯!”男青年面色不悅地舉起茶杯,揚脖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他突然“啪”
的一聲,把空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在肅靜的草廬內,這聲音猶如一顆炸雷,聽起來十分刺耳。
安琪兒驚得一哆嗦,臉頓時變了顏色。
“玄窞,你幹嘛呀,想嚇死人啊!”心思單純的火黎兒,又衝他瞪眼睛嗔道。
看得出來,這個脾氣古怪的男青年,對火黎兒有些懼怕。
被她接連吼了幾次,始終沒有擺臉色給她看。
可是在面向安琪兒時,此人的眼神卻變得極爲刻薄冷峻。
“安三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如果不是你再三相請,我都懶得來!”張玄窞盯着安琪兒,傲然地冷笑道。
聽到這裡,安琪兒心中一怒,真想立即拂身離去。
像這種沒半點本事、卻顯得高人一等的年輕人,她見多了。況且這兩個人穿着樸素古怪,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自己堂堂一個富家小姐,竟然大半夜跑過來,屈尊降貴來看他們的冷臉,想一想都覺得慪氣。
“張仙師莫怪!”安南劍依然風輕雲淡地笑道:“小侄女是因爲年輕不懂事,衝撞了兩位,還請兩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說完,他轉過臉,用訓斥的語氣,對安琪兒道:“琪兒,我總教導你人不可貌相。坐在你面前的這兩位青年俊傑,雖然年紀不大,卻是龍虎山頂頂大名的後起之秀,平常人就是想請都請不來,你今日有幸相見,應該虛心受教纔是。”
“龍虎山?仙師?”安琪兒楞了一下,但眼中卻露出不以爲然的嘲弄神色。
張玄窞冷冷地挖苦道:“我看她不是不懂事,而是狗眼看人低!”
“你——”安琪兒臉色一沉,星眸中頓時露出怒氣。
看着她怒氣難平的羞憤模樣,火黎兒插嘴道:“玄窞,不許這麼說人家!”
但這一次,張玄窞卻沒聽她的話,豪不給面子地指着安琪兒的臉道:“你難道沒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嗎?她是覺得咱們穿的寒酸,看不起咱們兩個!”
聽到這裡,一身劣質衣衫的火黎兒,雪腮上頓時飛上兩朵醉人的紅雲。
其實自從安琪兒一進屋,那種光彩奪目的氣場,就已經讓她產生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論姿色,二女其實相差不大,但架不住人家穿的漂亮,會打扮啊。
安琪兒從頭到腳一身名牌,臉上還擦着昂貴的化妝品,舉手投足間,香氣瀰漫,充滿了知性和優雅的氣質。
再看自己,一雙半舊不新的千層底布鞋,素面朝天,頭髮也是兩天前才洗過。
跟人家坐在一塊,自己就像從山溝裡跑出來的窮丫頭似的。那絕對是小土雞和鳳凰的區別啊。
“別人看不起,那是別人的事,咱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行了!”火黎兒有些賭氣地說道。
張玄窞似乎查覺到了她的拘謹,冷笑道:“黎兒,你無需妄自菲薄,心靈美才是真的美。某些人打扮得跟只小妖精似的,也只能迷惑一下那些肉眼凡胎罷了,我是不會受絲豪影響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把整座珠寶店買給你。可那些黃白俗物,對咱們修道的人有何用?”
“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安琪兒再也
忍不住了,豁然起身,對安南劍道:“三叔,像這種高人還是您自己相陪吧,侄女還有事,先告辭了!”
“你走了,可不要後悔!”張玄窞表情古怪地盯着她。
那雙狹長的眸子中,含着一絲又冷又煞的敵意。
聽到這裡,安南劍臉色一沉,扣住安琪兒的手腕,微怒道:“坐下!”
“三叔——”安琪兒紅着眼圈,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安琪兒實在不明白,在她眼中,如神仙一般無所不能的三叔,怎麼會對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如此忌憚?
這年頭,十個算命的,九個都說自己是龍虎山下來的。
再說了,此時的龍虎山早已經變成了旅遊風景區,沾染了世俗和功利,哪裡還有真正潛心修道的高人雅士?
“哼,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小姐!”
說話間,張玄窞左手捻起了茶杯。
安琪兒憤怒地盯着他,可奇怪的是,張玄窞此時好像入定一樣,姿勢竟然定格在了那裡。
“忽——”就在這時,草廬內吹來一股清風。
這股風不是從室外吹來,而是起自於室內,從安琪兒身邊吹過時,揚起了她香肩上的髮絲。
還沒等髮絲回落到肩膀,又是一陣風自背後吹來。
安琪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空氣中隱隱傳來一縷清鬱的花香氣。
正在她迷惑不解間,安南劍突然“呵呵”笑了一聲,看向張玄窞道:“張仙師小小年紀,便修得肉身不動、神遊八方的神通,真是不簡單啊!”
安琪兒轉臉看去,下一秒鐘,便像被雷擊一樣,整個人傻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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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在張玄窞的右手中,竟然捻着一朵花大如拳的康乃馨。
鮮豔欲滴的花蕊上,還殘留着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淡淡的花香散發出來,令滿屋生輝。
安琪兒匪夷所思轉過身,驚愕地望着窗外遠在幾十米之遙的花圃。
“小小手段,不足掛齒!”張玄窞斜蔑了安琪兒一眼,接着將花遞給了身邊的火黎兒,討好道:“黎兒,送給你!”
火黎兒臉上閃過一絲羞澀,本不想接,可是耐不住他的情深款款,只得接到手中,道:“謝謝!”
“噗通!”
安琪兒一屁股坐在竹凳上,背後的冷汗浸溼了內衣。
原來世間,真有這種懂得元神出竅的奇人異士,看來我真是太孤陋寡聞了。
“張仙師,黎兒姑娘,對對不起,我爲剛纔的失禮,誠懇地向你們道歉!”安琪兒終於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
“哼!”張玄窞冷冷盯着她,得禮不饒人道:“你是何種態度,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嘴上說着不在乎,但臉上刻薄的表情卻在告訴別人,自己心裡非常惱火。
“是是,張仙師是得道高人,自然不屑於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般見識!”安琪兒垂着頭,冷汗測測地說道。
這個時候,只聽安南劍開口道:“張仙師,不知你們這次大駕光臨津州市,是爲私還是公?”
聽到這裡,安琪兒也好奇地側耳聽着,心中暗道,原來他們不是三叔專門從龍虎山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