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天,一直隱隱約約覺得,我們周圍有一個強大的邪惡存在。”
克蕾雅遲疑着說:
“可是,我一直沒能準確定位他的位置,剛纔看到兩個黑暗精靈,我以爲我察覺到的邪惡是她們,只是離得近了才發現不是。”
“強大?有多強大?”
“非常強,我們或許贏不了。”
弗雷那和拉基都擡起頭,有些震驚的看着克蕾雅。
三個白銀戰勝不了的邪惡?
通常來說,沙漠中本已存在的魔獸,不會被聖騎士視爲邪惡。
有這種頭銜的傢伙,肯定是智慧生物(智慧到什麼地步則不一定),不是魔界流竄出來的魔物,就是墮落的邪徒。
他們周圍,有這樣強的壞蛋存在嗎?
“會是我們的目標嗎?”拉基問。
“不知道。”
“哎呀,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商人不滿的叫了起來:“你們不是說,你們追擊的目標很好對付嗎?”
如果三位聖騎士都對付不了目標,自己這麼個商人摻和進來簡直就是送死。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會接這一單了。
“應該不是我們的目標。”史昂?喬維斯很肯定的說:“如果有能對付三位聖騎士的能力,他們何至於去做人販子這麼沒前途的職業?”
三位聖騎士的任務,是追擊一個向幽暗地域販賣人口的團伙。實際上,如果他們真的有對付這隻小隊的實力,隨便賣點別的什麼,都比賣20幾個孩子賺得多。
聖堂也不會只派一個老聖騎,帶着兩個新手出來鍛鍊。
不愧是老兵,史昂的話成功安撫了商人的情緒。
確實是這個道理,畢竟克蕾雅是正義之神的神眷之女,被認爲是劍之聖女第二,實力還沒達到,但地位已經有了。
除非神想要坑害她,否則不會讓她出來執行超出能力的任務。
只是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正義之神確實有這種前科。
“既然不是他們……。”史昂想了想,說道:“那麼我們剛纔的做法就顯得太沒禮貌了。”
“怎麼能這麼說?”年輕的聖騎士拉基不滿的叫道:“那畢竟是黑暗精靈,是魔物!就算不信仰邪惡,我們也應該清除她們!”
克蕾雅沒理他,抱着長劍,捲縮在角落裡,好像已經睡着了。
史昂無奈的拍拍拉基的肩膀,小聲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這種表現自己的辦法很遜,相信我。”
拉基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
兩個男性聖騎士都沒有女性細膩的心思。
他們只聽克蕾雅說,跟種花人一起的黑暗精靈不是邪惡,就放下心來,卻沒有意識到,女聖騎士根本沒說自己會放過那個若有若無的邪惡之源。
半夜裡,輪到克蕾雅值哨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這幾天一直在附近轉悠的那個邪惡,感覺更加清晰了。
或者說,那個魔物離自己更近了。
克蕾雅擡頭看了看種花人的宿營地——那就在她自己旁邊不遠的地方,三輛金屬魔像圍成一個小圈,所有種花人都在小圈子裡面,或者魔像內部休息。
她沒有叫醒自己的同伴,自己一個人提着長劍向種花人走去,在距離種花營地不足20米的位置,女聖騎士轉了個身,面對漆黑的夜色,清斥一聲:
“污穢的邪惡!滾出來!”
聲音很好聽,就像黃鶯一樣,而且也夠響亮,足夠喚醒兩個營地的所有人。
片刻之後,史昂和拉基全副武裝,一左一右來到克蕾雅身邊,手持武器面向無邊無際的沙漠。
看得出來,他們對這位女聖騎士相當信任,認定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一個或幾個邪惡的存在正在窺探自己。
弗雷那手持一柄弩弓,躲在駱駝羣裡,伸長了脖子來回看,可惜,他什麼都看不見,倒是發覺種花人也在備戰——車頂上的機槍塔微微轉動,其中兩挺對準聖騎士們面對的方向。
另外一挺對準三個聖騎士。
突然之間,駱駝們變得焦躁不安,它們掙扎着試圖站起來,弗雷那拼命安撫,好容易才讓牲畜們平靜一點。
等他再次擡頭看的時候,一身黑色長袍,留着暗紅色微卷長髮的奧克塔維亞已經站在聖騎士身前不遠處。
“污穢!準備接受懲罰吧!”
“可以不接受嗎?”奧克塔維亞微笑着說:“我只是迷路了,我現在不想跟任何人打架。”
“污穢,狡辯是沒用的!”
克蕾雅再次清斥一聲,不過她並未發起進攻——理智告訴她,眼前這個怪物十分邪惡且強大,面對她,任何冒失魯莽的行爲都是求死之道。
所以她纔會選擇兩個小小營地的中間作爲戰場,她認爲種花人警醒後,應該會給自己一些支援。
克蕾雅將長劍插在沙子裡,自己半跪在劍格前,開始禱告:
“偉大的正義之神啊,願世人都遵從您的意志,願您將正義灑向大地,如同在那神國……。”
在她的左側,另一位年輕的聖騎士拉基也像克蕾雅一樣,半跪在地上,對着自己的長劍小聲禱告:
“願您指引我們走向光明,願您帶領我們遠離邪惡……。”
史昂皺了皺眉頭,以一個老兵的角度來看,他覺得,現在這種場合下,大家一起禱告,十分不妥,但兩位同伴已經自顧自開始,作爲聖騎士,他也不敢不跟隨。
否則,回去之後,一旦有人因此控告他不虔誠,那下場可不會太美妙。
“他們在幹什麼?”
聽聲音,章程就能猜得到,指導員看到眼前這一幕時驚訝的表情。
“還能是什麼,禱告唄。”
“在敵人面前禱告?”
“狂信徒都這樣。”章程不屑的說。
蒂德妮亞解釋道:“他們正在祈求神力加持。”
彷彿在印證她的話,車子外面,三個禱告中的聖騎士突然開始發光,彷彿黑夜中點起三盞白熾燈泡,亮的耀眼。
“我賽,還真的有用啊?”
“實力提升了,他們三個大概已經達到黃金級。”
希芙露在章程耳邊小聲說着,甜膩的呼吸吹在他的耳朵上,讓人心癢癢的。
‘不要不分場合瞎胡鬧!’蒂德妮亞用眼神警告妹妹。
希芙露吐吐舌頭,還了一個俏皮的表情。
不過她也不再撩撥章程了,反而讓後者心底一陣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