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梅斯卡

廣袤的叢林,獸吼、鳥鳴、蟲掠……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糾纏在一起,將整片叢林映襯的生機勃勃。

夏佐在瘋狂的奔跑,不斷有木箭從四面八方射來,夏佐不斷揮舞着那從金色寶箱中得來的精緻匕首,一些木箭被他砍斷,一些木箭則射在了樹木上。

野蠻法則一:在沒有絕對的實力時,不要傷害野蠻世界的土著,那樣反而會激發他們的兇性。

如果他們真的阿契美族人,那麼很可能有大箭師存在,也就是格鬥職業者統稱的大格鬥家,在能夠逃跑的前提下,與阿契美族人拼死相博,顯然不是一個理智的舉動,逃跑,並不是懦弱。

他們追殺夏佐,是因爲把夏佐當做了異類,當然也可能是食物,夏佐如同能逃掉,自然也就安全了,而如果殺了他們中任何一個,夏佐的身份就變成了仇人,他會受到無窮無盡的追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夏佐雖然有能力進行還擊,但卻一直在跑,他覺得自己還能能跑掉的,因爲之前就連兇獸雄獅都沒追上他。

“咕嚕咕嚕,阿斯達尼希爾……”

“哇咔咔牛薩拉,嗚呼悉尼拉……”

土著們一邊追擊着夏佐,一邊進行着交流,如果夏佐能聽懂他們的話,馬上就會明白,事情不是那麼的簡單。

“野蠻人,快殺死他!”

“該死的他們竟敢到我們的領地來,不能放過!”

叢林裡沒有鏡子,因此夏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究竟有多差,其實剛上島的時候,他形象本還算好一些,至少被海水沖洗過了,但在被雄獅追擊的路上。他的衣服算是真正的徹底破爛了,他的頭髮在這段時間裡留的很長,此時披頭散髮。頭上身上都掛着水草樹葉,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看起來像是石器時代的原始人。

一路狂奔,夏佐開始走下坡路,似乎將要進入一片盆地,遠方的叢林也因此低矮了下去,夏佐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的路,生怕再出現一道山澗。自己掉下去會摔死。

二十分鐘後,夏佐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這座島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他的前方竟然出現了平坦的石子路。全是用細小的鵝卵石鋪成,很窄小,兩邊是一些灌木,前方還有一道用樹藤編織成的拱形門。

這一切很明顯是人爲的,夏佐看得出。卻根本無心多想,持續狂奔。

“咕咕哇啦,梅斯卡!梅斯卡!”

“梅斯卡!梅斯卡!”

夏佐身後聽到了急切的聲音,土著在告訴他停下,不要進去。可惜他聽不懂土著的話,他跑入了拱形門。

一個又一個全身藍色的土著出現在了拱形門外,全部跪伏在地,神色惶恐,不斷起身、匍匐,雙手拍打着地面,口中大叫着“梅斯卡”。

神秘島南部,被裝點的如同花園一般的原始部落,上千名土著圍成了一大圈,手捧鮮花,神色哀傷,這些土著大部分身體上都沒有藍色,將原本棕色的皮膚露在外面,只有小部分土著身上才塗抹着藍色,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是精壯的成年人,身上揹着長弓與箭袋,他們是戰士!

在土著圍成的大圈中,有兩個花轎,花轎沒有頂,上面分別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

這一天,是獻祭的日子,土著們要平息“梅斯卡”的怒火,獻祭童男童女。

土著們開始向作爲祭品的兩個孩子獻花,兩個孩子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很快,花轎周圍地面上便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隱隱的,哭泣聲響起,感染了一大羣人,哀傷的氣息蔓延。

“時間到了!”頭戴七葉草的蒼老土著發出嘆息的聲音,對身邊幾個頭戴六葉草的土著戰士揮了揮手。

“阿訇,不好了阿訇!”年約十五六歲的土著小戰士從一旁樹林中鑽入出來,發出驚慌的聲音。

“薩米,你已經是一個戰士,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要冷靜!”蒼老土著旁一名六葉草戰士呵斥道。

“烏塔大哥,阿訇,不好了,有野蠻人闖入了聖地!”名叫薩米的小戰士發出驚嚎。

“什麼?”阿訇神色鉅變。

“該死的野蠻人!”

“他們要害死我們!”

“神一定會懲罰他們!”

一片不安的聲音。

“他一定會觸怒梅斯卡,神,我們做錯了什麼?”被稱作阿訇的蒼老土著發出哀嘆,三十年前梅斯卡發怒時的景象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漫天火海,焦灼的屍體、孩子的哭聲、慘叫、哭泣!

“阿爸,怎麼辦?”烏塔望着蒼老土著問道。

“再選兩個孩子,希望能平息梅斯卡的怒火!”蒼老土著閉上了眼睛。

“阿爸!”烏塔一下子急了:“族裡已經沒有十一歲的孩子。”

“那就選其他年紀的,未成婚的……”阿訇睜開眼睛,目光開始在周圍掃視。

許多小孩子全都表情很怕怕的躲到了父母身後,他們的父母也是一臉緊張,阿訇在族裡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他的話,沒有人敢反對。

阿訇似乎心有不忍,整個部落也不過一千三百多人而已,新生兒夭折率很高,大部分都是成年人,但也有老人、嬰兒……年齡合適的孩子真的不多,可現在又要送去兩個。

“薩米,你願意成爲拯救族人的英雄嗎?”阿訇忽然將目光轉向了回來報告的小戰士,表情嚴肅。

薩米頓時臉色全白了,拳頭稍稍握緊,身體微微顫抖,他很害怕,但卻緩緩的跪伏在地上,對着阿訇,發出哭泣的聲音:“薩米……願意。”

他知道,阿訇選他,可能是因爲他不夠優秀。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弱者就算不被獻祭,也會死在野蠻人的手上。

“好孩子!”阿訇望着薩米。喃語道。

男孩兒已經選出來了,還需要一個女孩兒。選誰?

“叫古扎娜過來!”阿訇轉頭對烏塔道。

“阿爸!阿妹身體不好,您怎麼能……她是您女兒啊!阿爸!阿爸!”烏塔大叫着,卻沒有改變阿訇心意已決的眼神。

很快,一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少女被一個婦人扶了出來,這婦人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卻是年近七十歲的阿訇的第六個妻子,而那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便是這婦人與阿訇的女兒,古扎娜。

……

夏佐跑入了拱形門,依舊有些慌不擇路,對方雖然用的是木箭。但依舊可以射死人,夏佐可不想變爲馬蜂窩。

可向裡面跑了沒多久,夏佐便發現了,那羣土著並沒有追擊進來,他漸漸放緩了腳步。回頭看了看,不斷掃視着,他的身後果真失去了土著弓箭手的蹤影。

“該死的!”夏佐唸叨着,氣喘吁吁在一顆大樹旁停下了腳步,一手扶着樹。一手捂着胸口,他感覺自己肺都要炸了。

喘息一會兒後,夏佐才發現,自己似乎跑入了一個山谷中,目光透過樹林,向遠方看去,能看到半環繞的山峰。

“死路?莫非他們堵在外面,在等我出去?”夏佐思索着,慢慢向山谷深處走去。

林子越來越高,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效果,叢林中也越發的昏暗,夏佐一直走到了一座矮山前才停了下來,跳躍上矮山,擡手遮蔽陽光,張望了起來。

“果然是死路,真以爲我走不出去?老子跳也能跳出去!”夏佐心想着。

忽然,地震!

轟隆隆,夏佐感覺自己腳下的矮山在顫動,身體一個站立不穩,直接翻滾着摔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他的耳邊“轟隆”聲不斷,彷彿世界末日一般,地動山搖,地面發生了龜裂,周圍的擎天大樹被一一折斷。

煙塵瀰漫中,那夏佐剛剛跳上去的矮山,竟然站了起來。

當煙塵散去,擡起頭的夏佐看到了一雙巨大無比的眼睛,那眼中燃燒着熊熊怒火。

大眼瞪小眼,大約兩三秒鐘。

“我-操,什麼東西!”夏佐臉色煞白的反應了過來,嚇的一個跟頭摔了出去,又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出了好遠。

巨大的肉翼,閃爍着金屬光芒的鱗片,猙獰的腦袋,閃爍寒光的獨角……夏佐看清了眼前的東西,赫然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飛龍!

或者直接說它是巨龍更爲恰當,龐大無比的身軀,估計長度要超過百米,哪怕匍匐着也有五六十米高,碩大的爪子看起來可以一下子便將海船撕的粉碎,夏佐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飛龍。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隻飛龍雖然巨大,氣息也很讓人恐懼,但夏佐卻在它身上感覺到了虛弱,當然,這種虛弱是相較而言的,夏佐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那個……”夏佐狠狠吞了吞口水,“誤會!”

他知道自己剛剛應該是跳到了這隻飛龍的背上,將這隻正在沉睡毫無氣息的飛龍驚醒了,它可能是睡了很久,身上全都是灰塵,所以夏佐纔沒發現。

夏佐沒有跑,因爲他知道,自己跑不掉。

飛龍巨大的腦袋再一次慢慢靠近夏佐,兩個碩大的鼻孔中向外噴着熱氣,隱約還帶着一股酸臭的氣息。

“別過來,有話好好說,我們談談,我不是有意的,別過來……求你……”夏佐知道,飛龍是有智慧的,越是強大的飛龍智慧越高,它有可能會聽懂自己的話。

隨着夏佐的叫嚷,巨大的龍頭果真停了下來,距離夏佐也就半米,但雙眼中的怒火沒有絲毫減退。

“好,你……你好親愛的飛龍先生……或者女士,我叫夏佐……其實呢,我覺得我們可以……”夏佐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龍頭突然張開嘴,就在夏佐剛開口沒說幾句的時候,一口將夏佐吞了下去。

世界一下子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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