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三位聖君對觀星城以禮相待,但那不過是看在祖師諸葛觀星的面子上罷了。都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觀星城的超然地位,其實早已影響到幾位聖君的威信,所以這數萬年間,三位聖君與觀星城貌合神離,根本就沒什麼往來。再加上他們觀星城歷代城主自視清高,也根本沒給過幾位聖君面子,別人要肯幫忙纔是怪事。
“餘城主先不要着急,我去求求聖君大人,他老人家若肯出手,或許還有轉機。”莫清秋大概是看出餘玄陽心頭所想,安慰着說道。
“多謝君使大人,我代觀星城百萬黎民、代觀星一脈歷代先輩,謝過君使大人的大恩大德。”餘玄陽大喜過望,深鞠一躬,感激的對莫清秋說道。
他自己求上門去,三大聖君多半不會給什麼面子,但莫清秋若肯幫忙求情,至少玄極聖君一定會出手相助。
“餘城主,你先不要高興得太早。這神器實在太強,還是要做好完全準備才行。最好提前找好退路,萬一不成的話,也要讓城中百姓有個安居之處。”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莫清秋就一盆涼水澆到了頭頂。
“啊!”餘玄陽下意識的驚呼一聲。
身旁,盧宏道等人也露出驚訝之色。聽莫清秋這意思,難道連聖君大人都拿這神器無能爲力?
短暫的驚訝過後,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
聖君的實力是強,絕對不是君使可比,但他們畢竟是人而不是神,在某些方面,他們其實也有不足之處,未必就能穩壓君使一籌。
就拿這陣法之術來說吧,莫清秋已經堪比上古陣法宗師,本身實力再加上陣法之威,即便比不上聖君,怕也差得不是太多了,可最後還不是拿這神器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玄極聖君出手,結果又能好到哪兒去?
“君使大人言之有理,我馬上命人尋找合適的安居之處,儘早把城中百姓遷過去。”餘玄陽點頭說道,眼中滿是不捨和悽然之意。
無極聖天安寧了數萬年時間,大小宗門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但凡好點的修煉之地早就被人霸佔,想要找到合適的安居之地哪是那麼容易。
而且祖師大人當年留下那樣的遺訓,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力保玄星陣法不失,就是擔心劫難再臨,城中百姓再受疾苦。如今城中百姓多達百萬,想要安頓好他們,就得建造一座規模不下於觀星城的城池,同時佈下層層陣法。以觀星一脈現在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做到?
看這樣子,自己多半還是要愧對祖師,愧對觀星一脈歷代先輩了。
“城主大人,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請明言,我們幾人雖然能力有限,幫上不什麼大忙,卻也願意爲城中百姓盡微薄之力。”鍾離正和盧宏道幾人也知道這樣的任務是何等艱鉅,主動開口說道,不過說得卻是極爲謙虛——以他們的實力地位,都說幫不上什麼大忙,那其他人怕是更加的有心無力了。
不過這卻不是因爲他們低調,而是事實如此。建造那樣一座城池,工程實在太過浩大,就連當初的諸葛觀星,爲了建成觀星城都耗盡一生心血,以他們的實力和威望,還真幫不上什麼大忙。
“幾位願意幫忙,我觀星城上下感激不盡。”餘玄陽當然也清楚這一點,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見餘玄陽心不在焉,鍾離正等人也沒有生氣。
不用想都知道,就算有他們幫忙,甚至莫清秋也願意出手相助,都很難建成一座可以媲美觀星城的城池,頂多也就是暫時給城中百姓一個棲身之地罷了。若是劫難再臨,城中百姓還是逃不過背井離鄉顛沛流離的命運,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只能看天意了。
身爲觀星城城主,餘玄陽此時心中的慚愧不甘和失落可想而知,他們又怎麼可能怪罪於他?事實上,想到城中這百萬黎民未來的命運,他們也是一樣的黯然神傷,怎麼都打不起精神。
“也許,事情還沒那麼糟糕。”就在這時,顧風華突然說道。
“哦?”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顧風華。
“我試一下,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能修復這件神器。”顧風華說道。
“什麼!”她的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掀起一片驚滔駭浪。不要說旁人,就連莫清秋都驚呆了。
數萬年的悠長壽元,帶給他最大的好處,就是有足夠的時間修習種種聖法奇術。他一身煉器之術雖然比不上陣法之術,卻也感悟頗深,至少比起尋常所謂的器道大師還是要強出一籌的,可即便這樣,他對這神器的煉製之法還是完全不得其門,至於修復,更是連想都不敢多想。
聽到顧風華突然說出這句話,他又哪能不驚?
這神器的煉製之法是何等的精妙玄奇,其中蘊含的威能又是何等的強橫恐怖。若是強行祭用也就罷了,即便失敗,那神器之威也未必爆發到極至,還有抵擋的機會。可若是試圖修復,就必須要觸及到神器的核心所在,一旦失手,那隱藏的威勢必然會爆發到極至,而且心神投入其間,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輕則修爲盡廢,重則性命難保啊。
如果換作別人,以他的好脾氣,恐怕都要訓斥幾句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了,但他知道,顧風華絕不是那種自以爲是不知深淺之人,更不會隨便拿性命去冒險,她這麼說,肯定是有幾分把握的。
可是,雖說已經確定顧風華也是來自無上天,但從她這一身修爲來看,應該還是無極聖天的修煉之法,從她此前的種種表現來看,甚至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來歷,怎麼可能懂得這件神器的煉製之法,又如何修復?
顧風華當然看出他們眼中的遲疑,卻沒有解釋,而是直接打出器訣。
手印飄逸,如行雲流水,靈氣流動,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器火,搖曳的焰芒,完全將那神器籠罩其中。
烙印於腦海的兩道器火,彷彿再次出現在眼前,一道清晰可見,一道縹緲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