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歡坐在地上,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蒼白的面容上,那黑湛湛的眸子沒有任何焦點。他茫然的看着野火的方向,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傷的有多重。
“你沒事去碰那些石頭做什麼?上次藏暴雨梨花針的時候,也不見你如此大意。”野火皺着眉頭數落秦靖歡,轉身找來金創藥給他塗上。自從秦靖歡藏在瀲灩池內,野火便將一些藥材搬到了這裡,若是在外面被秦淮或者其他人發現了,很容易會起疑心的。
秦靖歡感覺到野火溫暖的小手在他手掌上輕柔的擦拭着,他的脣角不由勾起一抹滿足且陰鬱的笑容。
即使現在手掌火燒火燎的感覺.痛徹心扉.但他卻不後悔,對於他這個被自己親生父親算計了,又變成了瞎子的人來說,只要能留住她,哪怕自殘也沒關係。
“好了,這藥是慕容流風給我的.效果不錯。”野火一邊包紮.一邊隨意的說着。
“你認識慕容流風?”秦靖歡冷不丁的開口,擡起頭來.神情審視着野火。
野火挑眉.不動聲色的說着,“是慕容流風給八小姐的,我討來一些。
野火說完,從容的放下秦靖歡的手腕,與其說剛剛是秦靖歡在試探她.不如說是她在試探秦靖歡,她一直懷疑秦靖歡那天是不是真的暈倒了,她總覺得.秦靖歡知道的遠比她猜測的多。
剛剛秦靖歡的神情很自然,這更讓她琢磨不透了。
“慕容流風的藥會有什麼好的?那不過是個混日子的世家少爺而已。”
秦靖歡收回自己的手,脣角帶着一抹譏諷。
“凡事不能看表面的,暮容流風的本事說不定大着呢。就像你一樣....”
野火起身,一邊洗手一邊淡淡的開口。
秦靖歡心底一顫,像他?她什麼意思?是在誇獎他並非那些終日只知道留戀煙花之北的世家子弟嗎?
“就比如你吧,長得模樣倒是根精明的.還不是被還害成了現在的樣子,弄得不敢見人不說,還要脅迫我這個小丫鬟才能保命,人家慕容至少一人做事一人當,從不見他脅迫別人什麼。也給別人絕對的自由。”野火說完.撇撇嘴,滿意的看到秦靖歡變得難看鐵青的臉色。
心底得意的壞笑,臭小子,跟我鬥?你還嫩點。
秦靖歡的臉色始終不見緩和,野火如此說,似乎是很滿意慕容流鳳的作爲一般。
“對了,我怎麼忘記了...”野火洗完手正要看看秦靖歡手上還沒有沒別的傷口,突然響起等着她去見的暮容流風。當下急匆匆的住外面跑。
“秦靖歡,我現在有事,晚上再說。”野火看也沒看秦靖歡一眼,拔腿就走。
秦靖歡失焦的眸子垂了下來.臉上的神情劃過一抹未明的妒色。他猛地扯開野火剛剛給他包紮上的紗布,身子故意撞在一側的流璃臺上。
轟隆一聲巨響,秦靖歡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北上.他咬着牙想要撐起身子,掌心一接融到地面便鑽心的疼痛。
“你怎麼了?”剛剛走到門口的野火聽到這巨響.不得不折回來。看到趴在地上,鮮血朵紅了面的秦靖歡,野火不覺蹙眉.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痛...”秦靖歡趴在那裡,自己根本起不來.他爲了能留住野火,剛剛撞擊的那一下,故意是用自己的蓋頂在流璃臺的邊緣.因爲他看不見.所以撞的時候角庭無法把握的那麼精準,膝蓋的疼痛比他預計的要厲害。不過無所謂,只要能留住她,他願意承受着痛苦。
“你是故意的嗎?我這邊還急着有事呢。你一次一次不算完了?”野火語氣很不好,狠狠地瞪了秦靖歡一眼,這楊媚怡的兒子還討厭。
看着那染紅了地面的血跡.野火咬牙切齒的來到他身前,將他扶起來。
“手上的紗布呢?”野火看着那重新掙裂的掌心.語氣惡劣。
秦靖歡卻是無辜的表情看向野火的方向,繼而拽回自己的手,低聲道.“剛剛紗布有點鬆.我自巳想重新包紮一下,結果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我去撿,然後就摔倒了。”秦靖歡說完.摸了摸已經痛得麻木的膝蓋。
野火蹲下來,遲疑了一下,繼而掀開他的褲子。膝蓋那裡撞裂了一個口子,血由模糊的。野火有些懷疑,這不小心撞到的,怎麼如此厲害?就好像故意撞上去的一樣。
她沒說什麼,蹲在那裡,安靜的給秦靖歡上藥。她的動作嫺熟平穩,秦靖歡感覺不到多少痛苦,很快.就包紮完畢了。
其實,他到寧願痛一痛,這樣野火還能給他多包紮一下,這麼快就結束了,他一想到她又要去見慕容流風了,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我的腿會不會骨折?”秦靖歡有些擔憂的看着野火。
“如果是不小心的話,自然沒事。如果是故意撞上去的,鐵定就變戒殘廢了。野火從容的開口,話中有話。
秦靖歡一愣.心底卻是偷笑了一個。這個丫頭出現在他生命之中,是上天對他瞎了眼睛的眷顧嗎?如此聰明,如此可人.雖然說話有時候嗆了一些,但正是她這分清幽明媚,反而是讓人慾罷不能的。他好想,能看到她。
“我還是對你的醫木不放心,你去仙衣廬找小意來一趟,讓她看看吧。
”秦靖歡調整了情緒,平靜的開口。不知不覺中,他還握住了野火的皓腕。
這小手柔柔的.軟軟的.握在手中,怎麼也捨不得鬆開。
野火冷哼了一聲.這不是折騰她嗎?
“你在這裡等着吧。”她甩開秦靖歡的手,起身就要走。
“你早去早回。”秦靖歡不放心的喊了一聲,他怕野火先去見慕容流風了。
野火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他什麼人,說的這麼暖昧做什麼?
“你就等着吧。”野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靖歡感覺到野火的腳步己經踏出了瀲灩池,他猛然扯下膝蓋跟手掌上包紮的紗布,野火說這此金創藥是慕容流風的,他纔不會用那個男人的東西,想起野火誇獎慕容流風怎樣怎樣的,秦靖歡無端的就不高興。
他擦掉手上跟腿上的金創藥.重新將紗布包裹上去,這紗布是野火給他包紮的,他不能丟棄,但是別的男人的東西,野火碰了,他便頓不會要。
秦靖歡坐在那裡,忍着膝蓋跟掌心傳來一陣陣蝕骨焚心的灼燒痛意.脣角,浮現一絲陰測測的笑容。
秦野火啊...你果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可惜呢!你的試探對我不會起任何作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秦靖歡了。如今的我,不信任任何人!我將你看成我的眼睛,便註定是我的一部分了。所口,我要的是對你的完全掌控,你是我的,逃不出去的。
想起野火先前對他的試探,秦靖歡的面容徒然冷了下來。她竟是跟他玩弄心機嗎?
的確,那天在瀲灩池內,他是假裝昏倒的,慕容流風跟野火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他這才知道,所謂的小顧丫頭,就是他那個野種妹妹!他簡直不敢相信,在秦宅內最不受人待見的秦野火,竟是有如此胸襟魄力,運籌帷握、謀算論斷的能力不亞於男子。
她昨晚分析出的那三處暗勢力,她敏銳直觀的頭腦,再次震懾到他了。
所以!他更是需要她的幫助來打擊秦天霖。
先前,在明知道她是秦野火的時候,還故意讓她假扮秦野火嫁給慕容流風,他的目的只嘯一個,就是順利跟在她的身邊進入慕容世家。他故意留給她一條清晰的道路往前走,而他,站在她的身後。即使是瞎了眼睛,也不會迷路。
他已經認準了,慕容家將是唯一的一個缺口,可以讓他重新崛起的缺口。
他的性子本來隨意霸道.要的也只是江糊的快意生活,可秦天霖.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竟是親手毀了這一切,他並不想爭奪秦傢什麼產業,他只是想要查出母親的死,以及外公抄家的內慕,可秦天霖這麼做,擺明了是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秦天霖做的。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既然秦天霖將他逼上了絕路,他唯嘯絕地反擊了。
野火出了野園.先是吩咐車伕去仙衣廬,表面是去買補品的,其實暗中己經囑咐小意帶一些金創暮藥去看看秦靖歡。小意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分外憔悴緊張。看向野火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分深意。
這分深意野火看不懂。這個小意看起來是個簡單的少女,可爲人處世卻極爲沉穩老練,野火相信,她的身手跟能力都不筒單。
野火沒有多做停留,出了仙衣廬便直奔百竹園。臨出門回頭的時候,似乎是看到了小意眼底的一抹如釋重負。野火皺了下眉頭,看到她走了,小意如此神情又是爲何?難道是跟她去百竹園有關嗎?
馬車在道路兩旁飛奔,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百竹園的後門.野火下了馬車,齊茫早就等在那裡了。
“八小姐.你怎麼纔來?”齊茫正着急呢,語氣自然不好。
野火瞪了他一眼,本想轉頭就走的,可是想起裡面的慕容流風,不知爲何,竟是安靜的擦着齊茫的身子步入院子。
齊茫緊隨其後,剛剛還後怕自己態度那麼惡劣,萬一惹惱了野火,掉頭就走,他的罪過可就大了。眼見野火什麼都沒說,齊茫一顆心纔算是放下了。
百竹園內,慕容流風的房間門口,野火正要進八,突覺兩道刺目的視線冷冷的射來。
清晨曙光下,她的面前站着一年方十八左右的白衣少女,眉眼清秀簡單.少女一身短裝打粉,白衣白褲.袖口跟腳踝那裡都用淡黃色的絲帶紮了起來,身材勻稱之中帶着一股子颯颯歷練,個子不算高.可站姿卻挺拔精神。
尤其是腰間那一把長劍,閃着熠熠光輝,一看便知此女定是從小習武。
野火冷淡的瞥了那少女一眼,類似這個少女那不善的眼神,野火接觸的太多了,早就習慣了。
哪知,少女卻是先一步攔在野火面前,昂着頭打量着她,“你就是秦野火?胡紛霽的女兒?”郭洛兒不屑的開口,故意加重胡紛霽這三個字,南壤國世人皆知胡紛霽的劣跡,郭洛兒如此說,便是想要在身份上打壓野火。
野火冷演一笑,這還沒進慕容家的門呢,就碰上找事的了?
野火挑眉看向少女.眼底噙了一株冷幽的寒芒,她並不回答少女的問題,反而是嬌媚一笑,回頭看着齊茫,“她是誰?”
野火擡手,隨意的指着齊茫,那神情跟手勢,就好像郭洛兒是菜市場的一棵白菜一般。
齊茫冷汗直冒,此刻是希望野火趕緊進去看看少爺的。
“這位是四少爺的表妹,郭洛兒小姐。”齊茫掃了眼郭洛兒的表情,沉穩的開口。
郭洛兒見野火如此反應,更加不屑的哼了一聲,“秦野火.你是怕我嗎?若想知道我是誰,爲何不問我呢?問齊茫是什麼意思?躲着我嗎?郭洛兒的聲音愈發的得意,屬於江湖女子的那種輕狂絲絲流露出來。
野火抿脣,慵懶一笑,來到南壤國這麼久,她還真是沒遇到一個可以稱之爲對手的女人。
纖手隨意一揚,眼眸彎起,粉脣輕啓,這般嬌媚的模樣在晨光初曦之下,分外奪人眼球,莫說是別人了,就連石頭一樣的齊茫看到一身粉衣慵懶淺笑的野火,也會微微一怔,不自然的別過臉去。
“郭洛兒是嗎?你喜歡慕容流風?”野火隨意的語氣,卻是帶着挑釁冷嘲。
郭洛兒自是沒料到野火會如此問她,當下一愣,嘴巴蠕動了幾下,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眼睛緊張的不敢看野火。
“你....你什麼意思?”半晌,郭洛兒才磕磕巴巴的擠出一句話。
野火輕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郭洛兒身邊,微昂着下巴,好笑的看着她,“我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就算你喜歡也沒關係的,這一廂情願的事情又不是沒有。我跟流風都不會在意的,你願意單相思他多久都可以。”
野火說的輕鬆平靜,她在郭洛兒震驚的視線中從容轉身,腳步踏進屋子之前,涼涼的丟給齊茫一句話。
“齊茫,這裡一干人等全都退出去,我有話單獨跟流風說。還嘯,從現在開始,除了我以外,百竹園內五百米,不許再出現任何女人!只要是母的都不行。”
野火說完,翩躚身影優雅的進了屋子。
齊茫一頭冷汗,站在那裡不敢說話,躲在暗處的萬、事兩個丫頭,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同時用手拍着胸部,很怕怕的感覺。這秦野火真是跟外面傳言的完全不一樣呢,不用大呼小叫,也不用喊打喊殺的,便給了表小姐好幾個巴掌,真是殺人不見血的作風呢。
而此刻,郭洛兒方纔回過神來,秦野火這是趕她走呢!還說只要是母的都不行。她憑什麼啊!她還真以爲嫁給了表哥就能在慕容家當家做主了嗎?
“秦野火,你這個小賤人,你趕誰走呢?你出來把話說清楚!”郭洛兒站在門口暴跳如雷的喊着,擡腳就要衝進去。
“齊茫,流風需要休息,照我的話去做。”屋內傳來野火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雖然平淡卻蘊含一絲威嚴冰冷。
齊茫急忙對暗處的萬、事兩個丫頭使了個眼色,二人苦着一張臉,不得已出來拉着郭洛兒不讓她進去。少爺現在病情嚴重,表小姐進去這麼一鬧,勢必加重少爺的病情。
“你們翻了天了?敢攔我?”郭洛兒吼着,瞪眼扒皮的看着萬、事。
“表小姐,我們只是爲了少爺好啊。您不也是關心少爺的身體嗎?既然少爺想見秦野火,就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吧,少爺這樣下去的話,實在是很危險。表小姐別讓我們爲難了。”齊茫侷促的站在那裡,無奈的開口。
郭洛兒喜歡慕容流風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可少爺對錶小姐的態度他們也都看的明明白白,少爺其實一直拿表小姐當妹妹看的,雖然,若是日後少爺真的能在南壤國崛起稱王稱帝,表小姐必定是唯一的後位人選,但是,這也只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並不代表少爺喜歡她。
郭洛兒聽到齊茫如此說,頓時安靜了下來。她眼中含着淚,一想到屋內只有野火跟慕容流風兩個人,她的心就像被貓爪手撓過一樣的難受。咬着牙,恨恨的一跺腳,郭洛兒哭着跑出了百竹園。
屋內,野火走近牀榻,看到那張明顯消瘦了一圈的人,心底怪異的揪扯了一下。她走過去坐在牀邊,擡手,觸摸那張清瘦蒼白的容顏。不知爲何,心底,越來越接受他會成爲她的夫君了,是因爲秦靖歡的那張地形圖讓她覺得他有新的利用價值了嗎?
野火蹙眉.她嫁給慕容流風,只是存了利用他的心嗎?
手掌微微動了下,觸碰着他蒼白的容顏,心底某處,暮然柔軟了起來。
“你不許任何母的接近我,那我豈不是要掘拖三尺將百竹園的所有鳥兒蟲子的都挖出來,一辨雌雄?”冷不丁的,傳來慕容流風虛弱的聲音。
他竟然醒了?是騙她嗎?
野火倐忽收回自己的手,卻被慕容流風即使抓住了皓腕,“真好,剛剛醒來就看到你了。”他虛弱的說着,昏迷的時候,他似乎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可是.他卻不希望她看到他如此慎悻虛弱的樣手口當他聽到齊茫跟萬事勝意他們商量着要找她來的時候,他本是要拒絕的,可卻是累的說不出一個字來,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只能是強硬的撐着自己快點醒來,趕在野火來之前醒過來。
“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剛剛那些話的,真的是剛剛醒來。慕容流風睜開眼睛,如黑玉般的瞳仁安靜的看着野火,可眼底,卻是灼燒了一分期待。
他緊緊抓着野火的手,生怕她誤會了什麼。
野火沒再掙扎,慕容流風如今這樣子不像是裝的。
“你那天離開野園的時候,是不是已經不舒服了?不跟我打聲招呼就走,是因爲你堅持不住了,是不是?”野火冷靜的揭穿了他,她大大的眼睛閃着精明的光芒,眼底,還隱隱流淌着一絲埋怨。
慕容流風虛弱的笑笑,將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滿足的微眯起了眸子,“你那天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他面頰動了動.蹭着她柔軟的小手。
野火眼神閃爍一下.只覺得這般氣氛有些暖昧,也嘯些說不請道不明的微蘸感覺。這感覺,她從未經歷過,莫名的有些緊張。
大力的抽一回自己的手,野火蹭的站了起來。
“我纔不會生氣呢,早就巴不得你走呢!你自己走了,省的我開口趕你走。”野火說完轉過身去,觀察着屋內的擺設,可瞳仁之中那一絲逃避還是被慕容流風捕捉到了。
他彎起好看的脣角,靜靜地看着她嬌俏的身影在屋內隨意的走動着。對他來說,這一刻很舒服,未來的日子,他也是希望,早晨醒來,她在身邊.只要能看到她的身影便足夠了。
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慕容流風輕輕開口,“洛兒是我表妹,我拿她當妹妹看的。”他的聲音很輕,卻是如冰棱一般瞬間扎入野火心底,讓她微蘸的情緒猛然驚醒了一下。
她冷下臉來,牽演的開口,“你不用跟我解釋,剛纔那麼說不過是爲了氣氣她,打壓一下她的氣焰。你知道的.我不會在這上面吃虧的。”
“哎.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慕容流風嘆了口氣,自嘲的笑笑。
野火一愣.不自然的看向他,“你現在醒了,便是沒事了嗎?”
“你放心吧,不影響三天後的洞房花燭夜!”慕容流風桃了下眉毛,饒有深意的看着野火,那眼神,分明多了一抹暖昧暗示。
野火嗤笑一聲,抓過桌上的一疊紗布就扔了過去,白色紗布悶響一聲砸在慕容流風臉上,他捂着癢癢的面頰,無所謂的笑道,“你若覺得有趣就儘管打我的臉,反正洞房的時候又不是靠這張臉,對吧?”慕容流風繼續欠扁的暗示野火。
野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茶壺就要扔過去,在看到他那虛弱的樣子,真怕自己一茶壺甩過去,他就真的桂了,那麼她的計劃就泡湯了。
她忍了忍,重重的放下茶壺。
“慕容流風,我看你是不想見我了,那我現在就走,出去把你那個表妹找回來伺候你吧。”野火白了慕容流風一眼,轉身欲走。
“野火,別..別走...咳咳!”慕容流風見野火要走,登時急了,撐着身手就要下牀。他躺在牀上五天不曾吃東西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吃不消的,手腕一軟,身子便重重的跌倒在牀上。
他捂着胸口咳嗽着,眼神深深她看着野火。
“好了好了,你躺下吧。”野火心底顫動了一下,看到他愈加蒼白的面色,腳步忍不住走過去,扶住了他。
“我讓齊茫去準備點吃的給你。”野火扶他坐在牀上,正要轉身,卻被慕容流風攔住了。
“野火,別走,陪我說說話。”慕容流風摁住了野火的手,哪知野火卻是惱怒的推開了他。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吃東西嗎?又要鬧出昏迷的狀況嗎?你以爲我很閒是不是?天天有空來看你啊?”野火瞪着他,說完後,起身就走出屋子吩咐齊茫準備熱粥。
不過一會,熱粥就端上來了,齊茫知道慕容流風醒來一定要吃東西,所以每天都煨着熱粥,就是等他醒來後第一時間吃上。
野火端過粥,自然地喂着慕容流風,一旁的齊茫呆呆的站着,忘了離去。直到感覺到慕容流風迸射而出兩道警告的視線時,齊茫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急忙退出去了。
走出屋子後,他還覺得後背嗖嗖的直冒涼氣。這少爺不是身體虛弱着嗎?怎公剛纔看他的眼神那麼可怕,他不過是不懂察言觀色耽誤了少爺跟秦家八小姐單獨相處的機會,用得着眼神放冷箭嗎?這情愛的力量真的這麼大?
而屋內,慕容流風見齊茫出去了,滿足的喝着野火喂的粥.一雙手還不老實的拍着野火的腿。
“野火,我一定好起來,後天陪你進宮參加皇上的壽宴。”
“我看你是想死吧,根本不想好!”野火冷冷的開口,視線警告的看着慕容流風的手。
慕容流風不捨得收回手,乖乖的喝粥。粥喝完了,野火就要走,“野園那裡還嘯事呢,你若後天去不了,讓齊茫捎句話給我就行了。”
野火放下碗,起身就要離開。
“野火,再陪我一會吧。”慕容流風拉住她的手.不知怎的,他就是想要看着她,跟她呆在一起。
她渾身上下都是吸引他目光的寶藏,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哪怕一個小小的眼神,都讓他覺得好奇,忍不住想要探尋下去,更多的瞭解她。
“你現在是病人,需要的是休息。大病初憊之後最忌諱的便是多說話,你躺下休息,不想後天的進不了宮,就躺下休息不要再說廢話了。”野火抽一出自己的手,在慕容流風有一分失蒂的眼神中,安靜的轉身。
這時候,房門突然打開,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率先走進來的竟是一臉不甘的郭洛兒,在她身後,是一身董色便服、面容冷漠的秦淮。
野火跟慕容流風同時一楞,不明白秦淮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四哥,你怎麼來了?”野火試探的開口,身子自然後退了一步,退到了牀邊。
秦淮眼神暗了一下,繼而,便恢復一貫的深邃冷幽,他修長的身軀立在門口,擋住了光線,屋內的氣氛,在他壓迫的氣場中變得緊張。
秦淮黯黑的瞳仁掃了眼牀上的慕容流風,繼而淡淡的開口,“聽聞慕容公子前幾日在百竹園遭遇突龔受了傷,我來看看,若慕容公子不能入宮,我也好提前安排。”秦淮的語氣很平靜,可無瑞卻帶着威嚴壓迫。
慕容流風撐着虛弱的身子下牀,只覺得頭很暈,險此滑倒。野火見狀,自然的過去扶住了他。
一旁的郭洛兒見狀,眼疾手快的跑過去,將野火擠到一邊,“八小姐,我表哥現在醒了,你可以跟你四哥回去了吧!表哥嘯我照頑就夠了,再說了,這五天都是我衣不解帶的照顧表母的,我比你瞭解表哥的需要。”郭洛兒抓住了機會,自然是要扳回一城的。
慕容流風見野火被擠到一邊,皺了下眉頭,不動聲色的抽一出自己的手,“四少爺,我已經沒事了,後天可以進宮,一切都照舊吧。”
慕容流風話音剛落,郭洛兒便驚呼一聲,“表哥!你我了?你這個樣子後天哪能出門啊?我看你這個樣子,三天後的親事恐怕都要取消了。”郭洛幾一番話便泄露了她的心思,不管表哥跟秦野火成親是不是對慕容世家有利,她都顧不上了,這個秦野火太會勾人了,她絕對不放心表哥跟她成親的,萬一表哥假戲真做了,那可如何是好?
慕容流風剛剛緩和的面色,因爲郭洛兒的話更加難看。只一瞬間,便如冰黴覆蓋,一抹火光飛閃而過。
秦淮卻是揚起一抹微冷的笑意,他銳利深邃的眸子掃過野火,低沉的開口,“野火,先跟我回去吧,慕容公子這邊我們先看兩大再說。”秦淮這話雖是商量的感覺,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野火垂下眸子,看似是乖巧聽話的點點頭,可那眼底,卻是溢滿暗涌。
覺察到秦淮已經轉身而去,野火忍了忍,沒有去看慕容流風一眼,擡腳,跟上了秦淮的腳步。慕容流風盯着野火的背影,眼底燃了一抹冷冷的怒色。
他果真還是不如秦淮強大,雖然他有暗勢力在暗處牽制着秦淮,可是面上,秦淮那壓迫的氣場跟威嚴的氣勢就是可以完全的暴露出來,他一句話便可口帶走野火。而他,卻註定還要僞裝成一個閒雲無用的慕容流風!
野火跟着秦淮離去的背影,暮然,刺癰了慕容流風的心。他竟是很期待,接下來,他跟秦淮之間,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爭鬥!可以光明正大的將野火留在身邊。
這時候,郭洛兒的聲音帶着一分幽怨的響起,“表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秦野火?你...你怎出會喜歡那個小蕩婦呢?她那個娘以前可是天天帶着她逛青樓找小官的,她說不定早就是個破鞋了....”
“你說什麼?”慕容流風驀然打斷了郭洛兒的話,眼底,流動絲絲猩紅的光芒。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她....”
“你給我住嘴!出去!”慕容流風怒喝一聲,臉色發青。這時候齊茫跟萬、事兩個丫頭已經進來了,一見慕容流風發火了.都是嚇得不敢說話了。
四少雖然平日爲人隨和可親,但是四少在訓練那些暗衛跟地宮軍隊時的冷酷無情,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四少如今的模樣像極了在地宮中那個冷酷狠戾的閻羅一般。
郭洛兒捂着臉嚶嚶哭着,她跟慕容流風認識了十多年,第一次見他如此吼她,她早就認定是他未來的正妻,他怎麼能如此對她呢?還是爲了秦野火那個不堪的女人?
“齊茫,送表小姐回地宮,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踏足百竹園一步,更不許出現在秦野火面前。”慕容流風忍着身體的不適,冷冷的開口。他臉上再也不見昔日那陽光清朗的神情,有的只是無情狠戾。
冥冥中,他已經將野火看作是他的人了。不管她心中如何想的,或者,她心裡還有沒有別的男人,在他心中,已經認定了她的地位。他不允許任何人詆譭她!
“表哥,你真的聽那個女人的話?不再見我了嗎?表哥,你太過分了,嗚嗚...肅恨你!”郭洛兒忍不住放聲痛哭,她扔掉手中的長劍,跺着腳跑了出去,那哭聲,越來越大。
慕容流風伸手扶着牀沿,坐了下來。喘着粗氣,半天才調整過來。
“四少,您真要陪秦家小姐進宮嗎?您這身體真的是不適合出門”齊茫扶着慕容流風,擔憂的開口。
慕容流風眼眸垂下,飛閃一抹暗沉的流光,他微微闔上眼眸.冷淡的開口.“都出去。”
說完後,翻身躺在了牀上。
齊茫身子一顫,四少的表情越來越冷了,他跟萬、事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消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屋內慕容流風的神情愈發的冷冽....野火跟在秦淮身後出了百竹園,見到自己的馬車已經不知去向,但秦淮那輛豪華馬車卻是停在了外面。
“你的馬車己經回去了,你就坐我的車。”秦淮低沉的聲音在野火身前響起,緊跟着,齊蒼己經掀起了車簾,秦淮一隻腳踏上了馬車。
野火卻是猶豫了一下,看着那熟悉的馬車.她想到了前一次,她在這輛馬車內被秦淮強吻的事情,眼底,生了一分冷寒的拒絕。
秦淮聽不到身後的動靜,轉身,正好看到了野火那拒絕的眼神。
秦淮面容一寒,一抹闇火閃過,他擡手扯着野火的手臂就將她拉到了半里。
“開車。”他威嚴的聲音響起,馬豐外,齊倉不敢耽誤,即刻駕車。
野火小小的身子飛速的甩進馬車內,直接撞上了秦淮的胸膛,她不受控制的趴在他的身上,秦淮就勢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脣舌落下,攥取她的芬芳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