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晟睜開眼睛，腦子裡還是亂哄哄的。
癲狂丸的藥力，大概也要有三天左右的時間。
殷天晟扶着牀站起來，感覺比原來好一些了。
下樓，燈火通明的客廳，他一陣恍惚，竟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來跑去。
他眯了眯眼。
怎麼會？
是他產生了幻覺嗎？爲什麼會有一個小小的孩子在奔跑？
殷天晟摁着自己的太陽穴，皺着眉頭往下走，剛剛走下旋梯，就聽到一個歡快的童聲響起，“爹地！爹地！爹地！”
呼哧！
一團軟乎乎的小肉撲到了殷天晟的腿上。
殷天晟嚇一跳，完全呆住了。
“爹地！爹地！”
小東西還在他腿上推來推去，撒着嬌。
“這……這是怎麼回事？”
殷天晟去看爺爺，爺爺撓了撓花白的頭髮，說，“這不就是晶晶的兒子嗎？”
“啊？”
殷天晟蹲下身子，抱着小男孩仔細看。
小男孩長得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濃濃的眉毛，小嘴巴紅嘟嘟的，十分可愛。
“爹地！我看過你的照片哦，你比照片還要帥！爹地，你爲什麼不擁抱我？難道漢堡包不可愛嗎？你不愛漢堡包嗎？”
“你叫什麼？漢堡包？”殷天晟一時間不能呼吸。
小男人狠狠地點頭，動作非常誇張，“是哦，媽咪就叫我漢堡包的，她說我小時候好胖的。爹地啊，你還沒有擁抱我呢！媽咪說，爹地會非常非常喜歡我的，見到我一定會擁抱我的！爹地——”
殷天晟怔住了。
再堅強，再心冷的男人，面對如此信任你的小東西，你都會禁不住心軟。
殷天晟臉皮僵硬地顫了顫，他伸開雙臂，向小男人張開。“哦也！”小男孩歡呼一聲，撲進了殷天晟的懷裡，趴在殷天晟肩頭上，軟軟地呢喃，“爹地，我是不是也可以左手媽咪，右手爹地，一起去遊樂場了？”
聲音裡的那份期待，足以看出，他這幾年的短短小生命裡，一直都沒有接受過這種三口之家的待遇，對於平常孩子來說，最最平常的三口攜手同行，竟然成了漢堡包的奢望。
殷天晟心頭一軟，應道，“好。”
擁抱着小漢堡包，殷天晟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去看沙發上的爺爺，殷老爺子也是一臉的感慨。
“爹地，我媽咪呢？爲什麼我來了媽咪的祖國，還是沒有見到她？”漢堡包坐在沙發上，挨着殷天晟，擺弄着小玩具，突然忽閃着大眼睛問道。
安晶晶麼？
額……
“你媽咪啊……她去北京宣傳新書去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殷天晟揉着鼻樑撒謊。
“我以爲來到這裡就可以讓媽咪摟着睡覺覺了呢，唔，難道還要阿姨陪着睡嗎？”
殷天晟看看爺爺，聳聳肩膀，不知道怎麼回家漢堡包。
殷老爺子咳嗽一聲，“那麼，讓老爺爺陪着你睡，怎麼樣？老爺爺可以給你養故事……”
“纔不要嘞，老爺爺的白鬍須會掉在我的臉上，好癢的。我要爹地！爹地，你摟着我睡覺覺，好不好啊？我媽咪說，等到我們回了國，見到爹地，就可以讓爹地摟着漢堡包睡覺了……”漢堡包用他童真、透明的大眼睛望着殷天晟，看得殷天晟心口窩輕輕柔柔的，微微嘆口氣，點了點頭。
“萬歲！我可以和爹地一起睡覺覺嘍！萬歲！”
小東西大概聽到過媽咪說“萬歲”這個詞，也學着說，只不過說不清楚，口齒不清楚，都喊成了“外費”。
殷天晟差點笑起來，卻又繃住了臉。
天哪，他這是在幹什麼？
在沒有找到吳曉芽時，在沒有得到吳家長輩的認可時，他竟然還可以對着安晶晶的兒子哂出笑容？
殷天晟給吳曉芽打電話，還是關機，他不記得這是第幾個電話，第幾個關機了，只好嘆氣。
“爹地！快來給漢堡包講故事啦！”
“噢！來了！”殷天晟答應着，放下手機，走進了他的臥室裡，牀上，漢堡包已經穿着睡衣，躺好了，正幸福地笑眯眯地等着爸爸來。
“想聽什麼故事？”殷天晟也躺到牀上，很好脾氣地翻開了故事書。
“爹地，先等等，先不要講，我要躺在爹地的胳膊上，你再講。”
殷天晟不知道小東西這是什麼意思，任由漢堡包爬到他的胳膊上，躺在他的臂彎裡，一起去看故事書。
很奇妙的感覺！
一個柔軟的噴着香甜氣息的小東西，非常信任你的躺在你懷裡，靠着你，依戀着你，大大的瞳仁裡都是對你的一份崇拜。
殷天晟禁不住放軟了聲音，問，“你說，你想聽哪個故事？”
“就這個吧！”漢堡包指了指書本。
“哦？你認識字嗎？”
“不認識。”
“那你爲什麼要聽這個故事？”
“因爲這個圖片上有小豬爹地啊，我也想要爹地。”
殷天晟又是一陣心軟，拍了拍小東西胖嘟嘟肉呼呼的小屁屁，開始柔聲講起來。
三分鐘不到，漢堡包就睡着了。
“咳咳，我覺得吧，漢堡包很像你的兒子。”殷老爺子倚着門框，發話。
殷天晟擡眼去看爺爺，嘆口氣，“是您想要小後代了吧。這個孩子，倒是真的不讓人煩。我想，即便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會照顧他的，如果找不到他的親身父親的話。”
殷老爺子點點頭，“醫生已經等在客廳了，要他們過來吧？”
“嗯，過來吧。”
漢堡包是可愛，不過，親子鑑定必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