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彭少庭一班的散夥飯,班中早有幾人和於曉悉相熟,自覺主動將於曉悉算入一行中人,在偌大的飯店包間彭少庭和於曉悉各自發呆,但眼中始終留意着彼此。
“和曉悉吵架了?”有哥們詢問。
彭少庭點頭,喝下整杯的酒。
“去說幾句好聽的,女孩都喜歡這些,你要去留學她肯定會不安,給點承諾。”
彭少庭將於曉悉拉出包間,兩人在走廊盡頭的窗前停下,此時皎潔的月光已經被室內的燈光吞沒。
“彭少庭,我們分手。”彭少庭完全沒有想到於曉悉會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眼裡,於曉悉是個被動的人,她不會主導任何事情,一向只會被動的接受。
“於曉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我只是出國兩三年而已,中間我可以回來看你,你爲什麼非要這樣固執,留學和戀愛一點衝突都沒有。”
“我不知道兩三年後事情會是怎樣,所以我不想你現在離開。”原本她以爲有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彭少庭會甘心留下來,可事實證明只是她的想法太單純。
“曉悉,你爲什麼不替我想想,爲了今天的成績我付出多少努力,我不想這樣放棄。”他想成功,因爲只有成功才能獨闖,也只有實力夠強大,才能左右將來自己的人生,否則連他的婚姻都不能如他願,他只希望他將來的新娘是於曉悉,可是彭父的想法會和他有天淵之別。
“彭少庭,如果在我和學業之間只能選一個,你選什麼?”
“這種選擇題沒有意義,我不會回答。”
“你不回答是因爲你更想選後者。我已經決定了,既然左右不了將來的事情不如就此算了,分手。”
“於曉悉,你要再說一遍我真的就會同意。”彭少庭已經在生氣,因爲她的固執。
“我很認真,我們分手。”
“好,分。”說完彭少庭轉身離開。
於曉悉看着彭少庭的背影直至消失,眼淚也落下。
回到包房於曉悉並沒有急着離開,周圍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兩人發生的事情,不好多說便統統保持沉默,於曉悉無心顧及其他,桌上的白酒、啤酒、洋酒就成了她發泄的對象,那是她第一次放縱自己,外人或許認爲她是在悲傷,可於曉悉知道她是自己爲自己感到悲哀。
那晚黎洛州一直在她身邊,不像其他時候的喋喋不休,一直很安靜的看着她,只在必要的時候奪走她的酒杯。
“黎洛州,你能不能在我眼前消失…”
“於曉悉,你就那麼捨不得他。”
畢業聚會結束時已是凌晨,學校宿舍早已關閉,黎洛州打車帶於曉悉去了自家的另一套房子,路上司機總是通過後視鏡偷瞄兩人,黎洛州有些煩躁,沒好氣的說了一聲‘我女朋友,看什麼看’,司機悻然直視,好像剛纔偷看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人都說醉酒後的人最誠實,或許事實就是如此。於曉悉醉了,聽了黎洛州的話在他懷裡偷笑起來,黎洛州低下頭看看於曉悉,酒後的於曉悉很漂亮,臉頰緋紅,粉脣嬌豔欲滴,眼睛迷濛帶水一般,撲閃的睫毛不停上下閉合,身體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沒有負擔的重量,像是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黎洛州,我和彭少庭分手了。”
“….”
“我突然覺得有些心安,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對,我就是很壞,我對不起彭少庭,我後悔了,後悔好多事情,後悔當初認識你,後悔和你去圖書館,後悔答應和他交往,你知道我最後悔什麼嗎?”
“沒興趣知道。”
“呵呵,也對,你一向對我沒興趣,那我就不說了,呵呵。”於曉悉一邊笑眼淚卻跟着流下來,勉強從黎洛州身上起來,頭頂着車窗,只有一個感覺就是疼,說不上是頭還是心,總之就是很疼。
到了房間黎洛州把於曉悉扔到牀上,他自己喝的也不少,頭有些發脹,靜坐一會兒才覺得舒服了些,起身投了毛巾,隨便擦了一下於曉悉的臉和手,又給她蓋上薄被,準備出去。
“不許走。”於曉悉拉住黎洛州,黎洛州甩開胳膊邁步,於曉悉又跳下牀過去抱住他。
“我都說了你不許你。”
“你看清楚我是誰。”
於曉悉雙手固定黎洛州的腦袋,從上到下的打量一遍,好像很仔細,雖然眼前有些模糊,可是的確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
“我是黎洛州,不是彭少庭,你要聽清楚了就放手。”
“黎洛州,我不讓你走。”
“你再說一遍。”
“黎洛州,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你就會成天交女朋友,也不好好學習,也不跟我和彭少庭在一起玩。”
“於曉悉,你告訴我你喜歡的人到底是彭少庭還是我黎洛州。”
於曉悉一下用雙手捂住嘴巴,眼睛也掙得很大,頭不停搖晃。
“你不說我就走了。”黎洛州作勢要走。
“那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於曉悉強迫黎洛州和她拉鉤,拉過之後也不說話只是看着黎洛州不住的傻笑,兩隻手胡亂的在黎洛州臉上摸索,黎洛州有些不耐煩的拉下那兩隻手一起握在手掌裡,“要是別人知道一定覺得我是壞女孩,不過我自己也這麼覺得。你認識黎洛州嗎,他最近又交女朋友了沒?他說女人穿高跟鞋纔好看,可你看我這身高再穿高跟鞋得多可怕,他可真事,你說他會不會就因爲這個纔不喜歡我的?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喜歡他,很丟人的。”
“你從沒說過告訴過他你喜歡他,他可能不知道。”
“可他也從來沒說過喜歡我,但我知道他就是不喜歡我。”
“他以爲你和彭少庭在一起後很幸福,所以不敢再喜歡你。”
“對,我是很幸福,彭少庭對我很好,所以我打算和他一直下去,但是他要走了,可我竟然又想起黎洛州那個大壞蛋了。”說的很委屈。
黎洛州略帶懲罰的吻於曉悉,於曉悉嘴裡嗚咽着,手上卻在捏着黎洛州的臉,也不知她是在哭還是在笑。
“願意和我在一起嗎?”黎洛州將於曉悉的手固定在她身後。
於曉悉看了許久,彷彿總是有些不確認和不相信,黎洛州有些急躁,在於曉悉嘴脣上又親了幾下,覺得不夠,又吻在她眼睛上,於曉悉側過臉躲開,“癢死了”,嘟着嘴說。
第二天於曉悉疲憊的睜開眼睛,感覺自己浸汗水中,但即使這樣還是被另一個人緊緊抱在懷裡,於曉悉昨晚確實醉了,但所有記憶模糊存在,那些藉着酒勁的勇敢在清醒之後令她恐懼,她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黎洛州,因爲她怕自己再次深陷,理智告訴她要離開。
於曉悉輕巧的從黎洛州身邊離開,胡亂套上衣服便回了學校,還好宿舍沒人,於曉悉重新梳洗了自己,恰巧這時宿舍電話響起,她不敢接聽,但鈴聲窮追不捨,她拿起電話不敢出聲,生怕自己被暴露一樣,但電話並不如她所想,心剛剛放下,很快又緊迫起來。
電話裡說於父病危,於曉悉沒有多想放下電話收拾了行李便直奔火車站,走出宿舍的瞬間又有電話響起,但於曉悉已無心再顧忌。
於曉悉在門口打車離開的同時,黎洛州從車上下來直奔校園裡,但此時校園早已沒有了他要找的那個人,雖然只是一步之遙,可中間卻跨距了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