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然說:“你們打算看我一輩子嗎?如果你們連這點都信不過我,我憑什麼要好好跟你們過日子啊?再說了家裡欠了一屁股債,不多種點玉米出來換錢怎麼還債啊?你打算讓我跟着你喝西北風啊?我就算想跑,這麼遠又破破爛爛的山路我跑得了嗎?哪怕爬到鎮上,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又能跑到哪兒去?”
水娃說:“你的話有道理,可這麼大的事我不能做決定,得跟我爸媽商量才行。你先說第二個條件。”
邵小然一臉不快地說:“你這麼活着是不是太窩囊了?你都三十幾歲的人了,活了半輩子了,還什麼事情都聽你爸媽的,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呀?以後他倆要是走了你怎麼辦?還不得被人誆死?”
水娃難爲情地說:“我爸媽一向比我有主意,我不聽他們的聽誰的呀?他們是我爸媽,能害我嗎?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邵小然說:“我這第二個條件就是要求你有點主意,別什麼事情都聽你爸媽的。你想想,如果你在這個家裡都沒點地位的話,做爲你媳婦我還有什麼地位可言啊?那我跟你過日子圖個什麼勁啊?”
水娃說:“你要是好好跟我過日子,我爸媽自然也不會虧待你。這個家是他們老兩口撐起來的,我錢掙得沒他們多,哪能當家作主啊?”
邵小然說:“那你就努力掙錢,別整天窩在玉米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去縣城搞建築工也是可以的。”
水娃說:“這你就別想了,在你給我生娃之前咱倆都得在家待着。”
邵小然問:“這話誰說的?”
水娃回答:“我爸我媽說的。”
邵小然擺手道:“行了,我不想浪費口水了,你就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估計這輩子才投胎做人的。日子我還是願意跟你好好過,但我希望你以後能有點長進有點出息。”
水娃興高采烈地說:“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跟我爸媽說去。”
第二天一大早,水娃同他爸媽一起下地幹活去了。臨走的時候水娃爸媽不是很放心,不停地叮囑邵小然要好好待在家裡。他們之所以沒有強行把邵小然帶到地裡,是因爲邵小然難得主動求和,他們要是還跟她對着幹,關係很可能會再度惡劣。而且昨晚小娜來勸過了,她說勸得挺好了,也許邵小然真是想開了吧。
邵小然沒有趁此機會逃跑,有了上次的慘痛經歷後,她是不敢輕舉妄動了,反正她徒步走到鎮上是不可能的事,這村裡的人都挺團結的,把別人家的事都當成了自家的事,不管是哪家的人,只要看見邵小然一個人在路上走着,肯定會第一時間通報水娃一家,哪怕她走了一個小時,水娃騎着摩托車十分鐘就能追上她。再說了就算有幸走到鎮上,她身無分文的未必能逃走,鎮上有村裡人的眼線也說不定。
邵小然已經想到了一個智取趙家人的辦法,成功的機率還是挺大的,但在這辦法實施之前,她
必須先得取得趙家人的信任。所以白天待在家裡,邵小然幾乎沒有閒着,把家裡整理得井然有序,打掃得一塵不染。
晚上水娃一家回來後,邵小然還主動幫水娃媽做晚飯,晚睡前還洗了一大家子的衣服。這樣的日子邵小然持續了三天,趙家人看在眼裡很是欣慰,他們都覺得是小娜勸說的功勞,請老田吃那頓飯真是值了。
其實邵小然的傷還沒好全呢,雖然傷口不怎麼疼了,可淤青都還在,體力也沒有完全恢復,那些家務活她沒幹幾樣就累得氣喘吁吁的,她是咬緊牙關才堅持下去的。可水娃一看見邵小然能動彈了又開始慾火攻心了。
有天晚上邵小然在涼臺上晾衣服時,水娃突然從她身後撲了上去,死死地把邵小然給抱住了。邵小然拼命掙扎,可水娃好不容易壯起膽子撒回野,怎麼可能把到手的豔福給丟掉呢?邵小然靈機一動,扯下剛晾上的衣服蓋住了水娃的頭,就在水娃放開她去扯衣服的時候,邵小然冷不防給他一肘子,他沒站穩就摔地上去了。
邵小然罵了句“臭流氓”,然後跑進了房間,急匆匆地找藏在箱子裡的剪刀。賊心不死的水娃果然很快就追到房間裡來了,邵小然用剪刀指着他說:“別過來啊,不然一刀捅死你。”
水娃既緊張又疑惑地問:“媳婦,你幹嗎又要恐嚇我呀?你不是已經決定在我家好好過日子了嗎?”
邵小然說:“沒錯,我是想好好過日子了,因爲我被打怕了。可我還不想跟你睡呢,你剛纔突然從我身後撲上來,想嚇死我呀?”
水娃委屈地說:“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讓我碰你呀?總不能讓我當一輩子和尚吧?”
邵小然把袖子捲起來說:“你看看我這些傷口,都是拜你所賜,只要它們還在一天,我一看見你這張臉就恨得牙癢癢。”
水娃說:“這也不能全怪我,你要是不逃跑,我能打你嗎?”
邵小然說:“那你也不能往死裡打我呀,要不是我命大,早被你打死了。”
水娃說:“我跟你道歉,只要你不再逃跑,我什麼要求都答應你。可你必須陪我睡覺,媳婦的任務就是陪男人睡覺生孩子。”
水娃這話令邵小然哭笑不得,這農村人的思維還真是獨特。邵小然說:“行,等我這傷完全好了再陪你睡覺,你慢慢等着吧。”
水娃說:“我不同意,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呀?我今天就想要。”
邵小然火冒三丈地說:“你要什麼呀?信不信我再把你趕到柴房睡啊?如果我不從你,你是不是打算再打我一頓啊?”
水娃說:“咱倆結婚有段日子了,我還沒碰過你呢,我對你夠忍讓的了,你可以去問問小娜,柱子有沒有對她這麼客氣過?”
邵小然說:“我又不是不給你睡,但今天不行。”
水娃不依不饒道:“那你倒是說說,到底哪一天才行?反正要等到你傷全好,門都沒有。”
邵小然沉默一陣後說道:“三天後怎麼樣?三天後的晚上咱倆入洞房。”
水娃高興地站起來說:“真的嗎?你得保證。”
邵小然配合他道:“我保證。”
水娃說:“太好了,謝謝你媳婦,你可真好,三天我能等,我都等了二十年了,三天還等不了嗎?”
邵小然當然並不真心要遂了水娃的心願,光看水娃那張鬍子拉渣又滿是皺紋的臉,她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這只是她的緩兵之計,省得水娃總是沒完沒了地惦記和她洞房的事。
有天早上,水娃媽剛把早飯端上桌時,邵小然就捂着肚子喊疼。一家人心急如焚地圍着邵小然轉,問她昨天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邵小然喘着粗氣說:“沒有,我疼得受不了了,你們趕緊送我去醫院吧。”
剛纔有個鄰居路過,看到邵小然疼成這樣便好心上來查看。
那鄰居大膽預測:“老趙,你媳婦可能得了闌尾炎了,這種病的症狀就是突然肚子疼,疼得很厲害啊,得抓緊治啊,拖久了就麻煩了。”
水娃爸急急地說:“水娃,趕緊去隔壁村請中醫去。”
鄰居說:“中醫有什麼用?這病要開刀的,得上醫院。”
因爲邵小然最近表現不錯,趙家人也沒有戒心。水娃趕緊上鄰居家借了輛摩托車,載上邵小然和他媽,風馳電掣地往鎮上的衛生院去了。鎮上那衛生院是個破破爛爛的小醫院,在邵小然看來跟個門診差不多,就兩排平房,什麼儀器都沒有,醫生也沒穿白大褂,這也能叫醫院?
醫生給邵小然檢查半天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了,他對水娃母子說道:“衛生院醫院條件有限,我建議你們趕緊把她送縣醫院去吧,做個CT掃描病因就一目瞭然了。”
水娃急急地問:“醫生,我一個鄰居說得的是闌尾炎,你覺得像嗎?”
醫生回答:“有這種可能,但我不能肯定。你看她身上都是傷,近期肯定被人打過了,有可能留下什麼後遺症了。你們趕緊把她送醫院去吧,別耽誤了治療時間。”
醫生說完就出去了,水娃一臉哀傷地說:“如果是我打壞的,那我就有罪了,把自己媳婦打得進了醫院,我還是人嗎?媽,咱別愣着了,趕緊送我媳婦去縣醫院吧。”
水娃媽說:“咱們兩人口袋都是空的,怎麼送她去醫院啊?你以爲縣醫院就是咱村裡的小賣部可以賒賬的呀?”
水娃說:“爸去借錢怎麼還不來啊?急死我了!”
水娃媽說:“要不咱們不去縣醫院了,回家治吧。咱們隔壁村那老中醫醫術挺好的,應該沒有他治不了的病。去大醫院治病太貴了,而且他們還亂收費呢,我和你爸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沒進去過呢。水娃,你就聽媽的,咱家欠的債已經不少了,估計你爸都沒地兒借去了,就算借得到,還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以後你有了娃,拿什麼來養活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