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芳反駁道:“這事還用商量嗎?外公都病成這樣了,能不回來嗎?”
邵小然說:“你自己回來就好了,拉上我做什麼?”
葉芳火冒三丈地說:“邵小然,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小時候外公外婆可是把你捧在手心裡疼啊,反正你畢業了就要找工作,在南州不能找嗎?我在公司幹了十幾年了,好不容易爬到副總的位置,我都能放棄,你有什麼不能放下的?”
邵小然說:“鍾毅是不可能回南州的,他學的專業必須得在北州那種大城市纔有用武之地,我可不想異地戀。”
葉芳冷笑道:“終於把你的實話給逼出來了,行啊邵小然,你就是一白眼狼知道嗎?那個男人可比你外公外婆重要多了。你要這麼說我還非讓你回南州不可了,省得你跟他糾纏不清,把自己給耽誤了。”
邵小然鬱悶地說:“媽,我看外公外婆的事就是個藉口,最大的原因是你想逼着我和鍾毅分手。你就別打這如意算盤了,這事我絕對不可能聽你的,要能聽還會拖到今天嗎?”
“你的意思是爲了鍾毅就不要我和外公外婆了?”
“當然不是,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缺一不可,所以就別在問我這麼愚蠢的問題了。我想在北州找工作,撇開鍾毅不說,我也想像你那樣有一份傲人的事業,受人尊敬。你當初要在北州定居的時候外公外婆心裡肯定是不捨的,可他們還是尊重你的決定,將心比心,你也該尊重我。”
“我現在悔不當初啊,要是我能爲了你外公外婆留在南州,也不至於嫁給你爸那王八蛋,所以我不想再讓你走我的老路了。”
邵小然特別鬱悶地說:“你這話的意思是後悔生下我唄,當年要是沒拖兒帶女的也不至於影響你第二次銷售。老爸婚內出軌是不對,可你就沒責任嗎?你要在工作上出類拔萃,在單位給領導賠笑臉,回到家把我爸當出氣筒,除了看破紅塵的俗家弟子誰能受得了你?我爸就是一俗夫,俗不可耐那種,年輕貌美的鄭佳對他溫柔如水熱情似火,他能不上綱上線嗎?”
葉芳怒不可遏地說:“你到底哪邊的?別忘了這幾年你爸跟那女人雙宿雙飛的時候是我拉扯你的,我爲此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誰都可以向着他們說話,唯獨你不行!”
邵小然擺手說:“行了,不說這些道理了,咱們就事論事,你之前說只要鍾毅在北州買了房你就不反對我們交往,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啊?”
“你甭跟我提這事,一提我就怒火中燒,他之前敢拿假房子糊弄我,現在別說商品房了,就算他真的買得起別墅,我也不會認他這女婿了。”
邵小然着急地說:“我不是早說了嗎?這事的責任在我,這主意是我和靜嫺想出來的。”“那我不管,鍾毅他也有份參與了,還有他那媽,一個保姆裝有錢人,演得可真投入啊,估計連她自己都信了,她有這天賦應該當演員去,當什麼保姆啊?”
爲這事母女
二人鬧得非常不快,紅眼睛粗脖子跟對仇人似的。其實邵小然並非不想做個孝順的孫女,只是覺得盡孝的方式並不只有每天桌上桌下伺候而已,她更不能接受葉芳以這爲藉口來逼迫她和鍾毅分手,以後哪怕在北州工作了,只要放假她都可以回南州來省親,或者把外公外婆接到北州生活都是可以的。
一個星期後外公出院了,邵小然和葉芳當天就回北州了,她倆的工作和學業都不能耽誤。母女倆沒停止過較勁,在火車上六七個小時呢,誰也沒有主動說一句話。
回到家後,邵小然洗了個澡,背上包就要回學校去。剛要開門,葉芳終於按捺不住了,衝着邵小然的背影問:“都三點多了,你還去學校幹什麼?”
邵小然回答:“下午有堂大課,我現在去還趕得上。”
葉芳說:“你去可以,上完課給我按時回家,不許住校。”
聽這話邵小然特別反感,抗議道:“你能不能別管我呀?我已經是個大人了,馬上步入社會參加工作了,我知道你在單位呼風喚雨習慣了,可能不能別把這職業病帶回家?我是你女兒不是你下屬!”
“沒錯,我是你媽,不管什麼時候你都得聽我的,再敢跟鍾毅那小子糾纏不清,你乾脆別認我算了,我要你們這麼個女兒有什麼用?”
邵小然嘟囔一句“神經病”,然後拉門出去了。
當天晚上邵小然就真的住校了,因爲她覺得畢業在即,必須要向葉芳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除了語言,行動也是必不可少的。
邵小然和鍾毅去看了場電影,看完電影照例去了校門口的燒烤攤吃夜宵。他倆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出來約會了,那種感覺特別好。在約會的甜蜜中,邵小然的心裡偶爾會掠過一絲憂慮,因爲她如此公然地跟葉芳唱反調還是頭一回,葉芳肯定在家裡氣得發狂了。
第二天一大早,邵小然和鍾毅在飯堂吃早餐的時候,葉芳突然出現在了他倆面前。邵小然一看見葉芳一臉慍色就知道要出大事了,趕緊站起身想第一時間把她支走,可葉芳不肯,她說:“現在知道妥協了?晚了!人挺齊啊,咱們有什麼話就當面說清楚。”
邵小然緊張地問:“在這兒說?”
葉芳堅定地回答:“對,鍾毅,你別再纏着我女兒了,她過幾天就會跟我回南州了,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別再跟她見面了。”
鍾毅窘得無地自容,邵小然看着心疼,她生氣地對葉芳說:“媽,你別無理取鬧了行嗎?你罵人也該看看場合吧?你先回去吧,這事咱們晚上再說。”
葉芳火冒三丈地說:“還說什麼說呀?要是能說清楚還會拖到今天嗎?而且你連家都不回,我跟誰說去?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這個大騙子,早跟人學壞了。鍾毅,你今天就明白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女兒?才能不糾纏她?”
鍾毅自然不敢搭腔,他心裡肯定是不想放開邵小然
的,可此刻他沒膽表這個決心,這無疑是往槍口上撞啊。葉芳追問道:“你倒是說話啊?我剛纔跟你提的要求行還是不行?”
突然有個聲音從人羣裡穿插過來:“阿姨,你鬧夠了吧?這話你應該問自己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問鍾毅啊?”
潘菲菲擠到了人羣中央,挑釁地看着葉芳。本來這齣戲已經夠精彩了,誰能想到半路還能殺出個程咬金,更有看頭了,所以看熱鬧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葉芳疑惑地問:“你誰啊?”
潘菲菲回答:“我是鍾毅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看到他受欺負我能坐視不管嗎?阿姨你能不能積點德?鍾毅到底做錯什麼了讓你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
葉芳據理力爭:“我在羞辱他嗎?我不過是讓他表個態罷了,我反對他跟我們家小然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還是給我幹這種偷人的事。”
潘菲菲說:“這種事情一個巴掌能拍響嗎?你女兒要是不同意,鍾毅能霸王硬上弓?話說回來,如果硬說偷人那也是你女兒偷人,鍾毅本來跟我好好的,是你女兒從中插一腿的。”
邵小然火冒三丈地說:“潘菲菲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還嫌不夠亂是嗎?給我閉嘴!”
“嘴巴是我自己的你管得着嗎?你以爲我喜歡管你們母女倆這些破事啊?可你們欺負鍾毅就是不行。”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鍾毅了?”
“你媽都罵到學校來了,這還不叫欺負嗎?是不是看鐘毅人老實好欺負啊?”
“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你能哪邊涼快那邊去嗎?你現在這種行爲算是煽風點火還是趁火打劫?”
“行了,你們別吵了”,鍾毅突然站起來看着葉芳說:“阿姨,這兒人多,談這個話題確實不方便,如果你非要弄明白,我們能否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談?”
葉芳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行,你又想搞什麼貓膩吧?你能做出這種事來還怕別人看熱鬧啊?”
鍾毅強忍着淚水說:“那很抱歉,我得失陪了。”
鍾毅說完,跑出了飯堂,潘菲菲追出去了。邵小然也想追出去,葉芳第一時間把她拉住了,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你想幹什麼?有點出息行嗎?他是個男人,別人說兩句他就撒腿跑了,這樣的男人能靠得住嗎?”
邵小然甩開葉芳的手,氣急敗壞地說:“這下你滿意了吧?你是不是非得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亂才甘心啊?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給鍾毅留點尊嚴?你這些行爲真是太過分了!”
邵小然母女徹底鬧翻了。中午邵小然把文靜嫺約出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她訴苦。文靜嫺安慰邵小然道:“姐你別哭了,平時挺強悍的一個女人,跟個爺們似的,怎麼一遇到點小事就哭得梨花帶雨的。你和鍾毅的事你媽又不是第一天反對了,事情發展到最後必然是這麼個結果,你早該做好心理準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