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芳終於安下心吃飯了。母女倆吃得正歡,葉芳突然停下來捅了邵小然一胳膊,示意她往後看。邵小然回頭一看,高漢和他母親也在這餐廳裡吃飯,坐在他倆對面的是一位中年婦女還有位年輕女孩。
葉芳說:“這南州也太小了,我們纔來不到半天,找個地方吃飯還能跟他們碰上了。”
邵小然說:“要不我們撤吧?看這架勢高漢應該是來相親的,你想想相親的地方遇上前妻,他心裡得多咯硬啊?”
葉芳激動地說:“憑什麼呀?是我們先來的,要撤也是他們撤。這頓飯不便宜吧?我還沒吃飽,這不是糟蹋錢嗎?”
邵小然不說話了,因爲她突然發現高漢母子都發現她了。高漢一副驚訝的表情,他母親驚訝過後就變成憤怒了,那燃燒的兩隻眼睛恨不得把邵小然給吞噬了,這讓邵小然渾身不舒服。
葉芳提醒邵小然道:“你就別看了,這種場合他們躲你還來不及呢,你還跟他們裝什麼熟啊?好好吃你的飯,吃完飯趕緊離開。”
邵小然剛埋下頭吃飯,高漢那一桌就有了動靜,邵小然母女回頭看,那女孩正氣呼呼地往門口跑去,陪她來那婦女站起來,指着高漢母子罵了兩句,也離開了。葉芳喃喃自語道:“看來有情況啊。”
母女倆本都持着一個旁觀者的心態看熱鬧,卻不想下一秒鐘她們就將要成爲主角了,因爲相親失敗了,高漢的母親氣昏了頭,殺氣騰騰地朝邵小然母女奔過來了,高漢則慌里慌張地追在她身後。
高母指着邵小然的頭破口大罵:“你這掃把星,我兒子好不容易答應出來相回親,卻讓你給攪黃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啊?你跟蹤高漢是不是?”
葉芳站起來打掉高母的手,激動地說:“你罵誰掃把星呢?早上起牀沒刷牙呢?太過分了!再說了誰跟蹤你兒子啊?一個小時前我們纔到達南州,就是想跟蹤也沒這條件啊,我們娘倆坐在這兒好好吃頓飯招你惹你了?抽什麼風啊?”
高母反駁道:“你女兒要是不在這兒,高漢能說出難聽的話嗎?我未來的兒媳婦能被氣走嗎?”
“高漢他說什麼了?跟我們有半毛錢關係啊?”
“他們離婚的時候我說過,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們兩個人了,現在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幹什麼?還想勾走我兒子的魂嗎?”
這時候有服務員過來勸架了,說這裡是餐廳,不允許客人大聲喧譁,這樣會影響到其他客人就餐的。
葉芳趁機跟那服務生訴苦:“小夥子,這不是我的錯,我和我女兒在吃飯,是她跑過來大喊大叫的!”
高漢扯着高母的衣角,尷尬地說:“行了媽,我們走吧,太丟臉了。”
高母激動地說:“丟什麼臉啊?我做錯什麼了?看見他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從你認識這個女人之後我們家就亂套了,你戴上離異的帽子不說
,還對她念念不忘,死活都不肯相親,你是要把我和你爸活活氣死是不是?”
邵小然說:“阿姨,您別生氣了,過去的事確實是我不對,我給您道歉,這樣行嗎?”
葉芳生氣地對邵小然說:“你傻啊?道什麼歉啊?當年你受的委屈還不夠嗎?雖然是我們隱瞞了事實,可離婚的時候你可是被掃地出門的,一分錢都沒拿到。再怎麼說你也伺候高漢兩年了,受他媽兩年的氣了,誰也不欠了!”
聽這話高漢的母親又憤怒了,葉芳自然也不肯吃虧,要不是邵小然和高漢擋在中間,她倆早扭打在一起了。高漢好不容易把他媽弄走了,然後折回餐廳跟邵小然道歉:“小然,對不起啊。”
邵小然說:“我沒事,你趕緊回去安撫你媽吧。”
高漢走後,邵小然母女重新坐下來吃飯。葉芳嘆氣說:“咱們這次來南州也太倒黴了,賠款沒拿到不說,還遇上你前夫和前婆婆,太晦氣了。”
邵小然說:“媽,你就別抱怨了,高漢的媽媽本就這麼潑辣,你跟她較什麼真啊?”
葉芳說:“你先別說我,我還沒說你呢,你幹嗎跟她道歉?我前面跟她辯論這麼久不都白瞎了嗎?我這麼拼命就爲了你不讓你吃虧,你倒好,連反抗都沒有就舉白旗了。”
“媽,你不就是服個軟嗎?這對你來說怎麼就這麼難?我當年確實是做錯了,不管換了誰做我的婆婆,她都會把我趕出家門的。咱倆的行爲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被人唾棄的,我是打心底覺得對不起他們。”
葉芳終於肯閉嘴了,她知道邵小然是一根筋的人,她認定的事情是不會被別人左右的。再說了當年的錯誤罪魁禍首是葉芳自己,她怕再追究下去,邵小然會翻出舊賬來。
吃完飯,邵小然本想買點水果去看望奶奶。奶奶在邵小然最困難的時候把她的養老錢都捐出來了,邵小然難得來南州一次,不去看望她老人家還真有些說不過去。葉芳不同意,邵小然要是一個人去看她奶奶了,她上哪兒溜達去?再說了她倆還得趕早回北州呢,等四胞胎一回到家,保姆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還等着她倆回去救火呢。
邵小然想,來的時候坐了五個小時的火車,然後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又得坐五個小時的火車回去,這趟南州之行可真夠瘋狂的。傍晚五點,邵小然在火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手機響了,來了條短信,邵小然手賤一打開,眼睛就給刺痛了。短信是文靜嫺發來的,內容是:姐你吃飯了嗎?我和愛默森正在吃大餐呢。文字的下面是一張圖片,文靜嫺和愛默森捱得很近,正衝着鏡頭笑呢。
此刻的感受邵小然覺得很熟悉,以前潘菲菲刺激她的時候,用的也是這一招。那時候邵小然心裡只有鍾毅,所以她會心痛;現在邵小然心裡只有愛默森,所以她會再次心痛。邵小然心裡明白,文靜嫺就是故意的,就跟當年潘菲菲是故意的一
樣。邵小然心寒極了,文靜嫺可是自己的親妹,爲了得到她愛的男人,竟不惜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了。
邵小然艱難地把悲傷往肚子裡吞,然後對葉芳說:“媽我決定了,回到北州後我就把工作辭了,我想自己創業。”
葉芳詫異地問:“辭職?你現在幹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辭職啊?還說要創業,你能創什麼業?”
“我學的是英語專業,又在外貿公司幹過,當然是要開外貿公司了。”
“你瘋了?你當初那麼反對我開公司,現在要自己開上了?我幹了二十年都沒能把公司管理好,你幾斤幾兩啊?”
“可我確實不想再給別人打工了,所以纔要嘗試自己創業。我並不打算投入太多錢,前期公司小點也可以,位置偏點也可以,不僱人也可以,我願意從零做起。”
葉芳疑心道:“你在愛默森那兒幹得不是挺好的嗎?待遇高又不受氣,出來創業就是找罪受啊。你是不是跟愛默森吵架了?怪不得他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來我們家了,可情侶之間吵個架是很正常的,你就算真生氣冷他兩天就好了,就這麼辭職走人了他心裡會怎麼想?”
邵小然說:“你覺得我是這種沉不住氣的人嗎?要不是逼不得已我當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工作,你也知道我的四個孩子還在愛默森開的那家幼兒園呢。”
葉芳緊張地問:“你們這次吵得很兇?到底因爲什麼吵啊?有什麼矛盾是不能解決的呢?”
“一時半會兒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你就先讓我去處理吧,等事情明朗了我再告訴你。”
“不行!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現在腦子都是亂的吧?能把事情處理好嗎?別做出讓你後悔終生的事情來。你現在就告訴媽,媽給你出主意。”
不管葉芳如何逼問,邵小然都不願意把原因說出來。這事對她而言實在有些難以啓齒。葉芳乾着急,卻拿邵小然一點辦法都沒有。夜幕降臨的時候,母女倆回到了租住的小區,葉芳對邵小然說:“馬上就到家了,你現在能說了嗎?你再不說我直接找愛默森去了。”
邵小然生氣地說:“我都不知道他住哪兒,你能上哪兒找他去?到底有完沒完啊?”
葉芳說:“不把這事弄清楚我心裡不踏實,不然你把靜嫺叫來,我親自審她。”
聽到文靜嫺的名字,邵小然心裡有些咯硬。她撒謊道:“靜嫺不知道我和愛默森的事,你審她也是白搭。我累了,想回去吃飯洗澡睡覺,這事明天再說吧。”
雖然請了兩天假,可因爲提前回北州,邵小然便決定早一天上班去。反正她已經決定辭職了,早點交接清楚就能早點離開。
當天早上邵小然到達公司時還挺早的,一個人都沒有。五分鐘後組長急匆匆地跑進來了對邵小然說:“小然,趕緊去寫字樓門口,你媽和愛總他們快打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