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平寒和蕭豪的同時響起。
“小鬼,在哪兒,還要不要回來吃飯?”
“別,我們出去吃,見幾個朋友。”平寒捂着手中手機對蕭豪小聲說到。
打給平寒的是呂橙,他還奠基着那個伴娘,晚上七點半,醉仙居。呂橙和母帥早早來了,等着平寒將他們久盼的人帶來。
蕭凝哪怕有一千個不願意,看在弟弟的長勸短說下終於不是同意一起。
“阿寒,可把你給盼來了。”話是這麼說,盼的是誰還不一定,蕭豪鬼精鬼精的,早注意到呂橙的眼睛沒離開過老姐,咋呼呼的走到平寒旁邊,擋住如狼似虎的目光。
倒給母帥撿了個便宜,是塊好料,給他們一畫,肯定是個美女。
“這位是?”呂公子得體問道,畢竟在社會上混了十來年,不管蕭凝還記不記得自己都不能太直接的把目標鎖定到她身上,剛好有蕭豪在。
“我小舅子蕭豪。”平寒語出驚人,呂、母二人是吃驚,平寒什麼時候結婚的,突然冒出一個小舅子。蕭凝則是震驚,死沒錢的同性戀,光長膽兒了是吧!
“你什麼時候……”
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平寒微笑着將身後的蕭凝拉過來,雖然手的主人不配合,平寒其極溫柔珍愛的意途還是表現得很明確的,至少該懂的人懂了。
“小豪的姐姐。”爲了避免蕭凝當場翻臉,平寒選了個比較中性的詞,她總不能否認自己和親弟弟的關係吧!
蕭凝不鹹不淡的對二人笑笑,有什麼事回頭再算帳,在外面形象還是要的,雖然她從不是什麼多顧慮形象的人,也總不能讓堂堂大華總經理下不來臺吧!那不叫個性,叫沒文化。
不敢相信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呂橙快速從平寒的話中回過神來,職業的語氣:“蕭小姐還記得呂某嗎?”
蕭凝視線沒聚焦的掃了一眼,搖頭:“不記得了。”
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被人家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呂橙不算帥到抽筋,成功而有味道的男人不是很容易吸引她們這些年輕女子的注意麼,兩次接觸下來全沒半點印象,早已百鍊成鋼的臉上多少有點兒掛不住。
“宣逸他們結婚是呂橙他們影樓畫妝和拍照的。”平寒溫柔的提醒,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她在還沒見過面的時候就記住了自己的名字,他於她是不是有不同呢!
按照正常程序,蕭凝接下來應該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呂大師……云云。
“然後呢!”
迷茫空洞的眼神還是沒有聚集,以她的聰明,能做得比正常人更好,只是此人再優秀於她何干,所以不上心也就只能問他——然後呢!
然後,然後平寒和呂橙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更好。蕭豪早習慣了姐姐這種反應,心中竊笑,只是沒表現出來,只是埋頭繼續他的五臟廟祭祀典禮。
“呵呵,蕭小姐不記得也正常,有平兄這般出衆的老公,其它男子很難入得了法眼。呂某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見蕭小姐化妝技術好,眼光獨到,想請你到我們影樓工作,不知道蕭小姐是否嫌棄?”不打破沒辦法問話,呂橙祭出老臉發話。
想也沒想,蕭凝一口否決,連一個多的字都不敢說:“嫌棄!”
一開始沒給平寒顏色,是因爲垂直打擊太低級,殺傷力也不夠,既然是他的朋友,自然不會因爲“夫妻”吵架而笑他。同性戀既然敢這麼做了,就要準備好承擔後果。秋後算帳現在纔開始呢!
短而急促的兩個字,才真的把呂橙和平寒搞得沒面子,相比之前的僵局簡直溫柔得像貓抓一樣,現在的纔是虎嘯。
她這般率真得人牙癢癢,比之矯揉造作卻更討人喜愛。
“冒昧問一句,蕭小姐是對呂某不滿意還是對‘百年好合’有意見?”
“我又不認識你,談不上不滿意,至於百年好合,爲什麼要對它有意見?”
兩者都不是,難道直抒胸臆的嫌棄是他聽錯啦?
“學化妝是因爲不喜歡別人在我頭上摸摸搞搞,更何況是賴以生存的臉,交到陌生人手中瞎折騰總是不放心的。同樣,如果別人丟兩個桐板就要讓我碰他的頭,捏他的臉,我怕生,出賣眼前這雙五短三粗的手有點不道德,還是不要的好。換個角度,去得起影樓的非富則美,三兩天下來肯定會審美疲勞,回頭就把沒錢兒的同性戀給休了,到時候你們兄弟打架與我雖無關,也怕影響C城的市容市貌和長久的文化形象。”
平寒猜過很多種可能,也許有千百個藉口,萬萬沒料到是這樣的解釋。他靜靜的審視已爲人妻的女子,爽朗的笑出聲來:“蕭小姐這個理由着實好,我是半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既然如此,就不強求了,只是你和阿寒結婚我也沒能給份賀禮,不如送你們一套婚紗照如何?”
平寒自知沒有發言權,無奈地對老同學挑挑眉,嘴向旁邊一呶。
當年的偏偏二公子,一個準備爲人父,另一個也加入了氣管炎一族,男人啊,悲摧的時候到了。
“當然,你可以自已化妝,若是怕小姑娘們摸了阿寒的頭臉去,他的也一併處理也同意,只要底片留給我就行了。”補充的既是誘餌,也是條件。
“或者雙底片拍,也給你們留一份底片。”實在很想看到蕭凝化妝後出現在他鏡頭下的樣子,母帥補充。美女他見得多了,氣質好身材好的也不少,讓他如此感興趣的還是第一個。也許他們在意的都不只是外在,而是這個人給的感覺。
“跟誰拍?”
呂橙開始同情和憐憫平寒了,以前聽說宣逸娶了個只會惹麻煩的主兒,二十四孝老公當着,今日方知一山還比一山高,一妖能比一妖強,名言就是名言,名不虛傳。
“蕭小姐挺能幽默的,阿寒有福氣了。”
有福受氣是真的,平寒用手託着抿嘴怪笑的下巴,默默的潛水感覺也不錯。
蕭凝不經意的眼神一不小心從平寒頭上飄過,淡淡的淡淡的衛生球一個接一個落到一絲不苟的頭髮上,滑下筆挺的西服。與狼共舞都比與同性戀拍婚紗來得強。
兩個人對話,兩個人觀,剩下那個事不關己與食物爲伍。所謂吃人嘴短,是時候吱一聲證明他還沒隱形:“我說姐夫,你們從家裡回來再拍吧,不然時間上來不及啊!”
蕭小弟可不是白用蕭大姐錢的,一句話解決了兩個重大問題,讓姐夫想不疼都不行。
“阿寒要回家?”
呂橙夠義氣,想聽什麼他就說什麼。
“恩,家裡催過好多次,主要是看凝兒的時間咯,她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起程。”平寒深情(好吧,承認是膽怯)的以目相問,看在旁人眼中十足的含情默默,伉儷情深。
“孝爲先,那我就靜候二位歸來。”呂橙舉杯而飲。
不是在算計同性戀麼,蕭凝覺得爲何有種自己被算計的感覺。小鬼表現不正常,他們兩個傢伙,才一天不到就臭味相投、沆瀣一氣啦!
話已經打開,剩下的就是工夫的問題了。
“姐,你真不打算和姐夫回去啊,平媽媽可想見你啦!”收人錢財,與人消災。蕭豪雖然沒實際上收平寒的錢,來日主長還能少得了?蕭豪勸起來特別帶勁兒,也只有他知道從哪裡下手纔會有效。
“老孃也很想你,元旦三天假你回去陪她吧!”小鬼,也不看看誰把你帶大的,在我面前耍花招,再修練十年八年也許還有一層勝算。
蕭凝若是在古代應該是個絕世女俠,捏死穴從來一捏一個準兒,秒殺。小豪還能說什麼,乖乖閉嘴是當前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僵持,一直到家,平寒沒有再勸過,只是一副欲言又止,難爲而心急的模樣兒和街頭流浪的貓貓狗狗的眼神有得一拼,入戲又如何,看戲的人視而不見。
窩回房間,蕭凝迫於淫威不敢串門,一個人無聊,想起菊花戀,靈光一現,打開本本,登陸,唯一的號灰着頭,試着發過一個問候。
菊花戀:在,不在?
石沉大海。
希望變成絕望的邊緣,奇蹟出現。
老婆:在啊!
想想如果她看到這個備註會是什麼反應?
菊花戀:忙不?可否勉爲其難幫我諮詢一下。
老婆:什麼事兒,聽起來這麼底落?
蕭凝打字的速度讓平寒有點兒無法應付,誠然平寒不是新手,但在足夠做現場會議記錄的人面前難免窘迫。
菊花戀:你可能得耐心聽才行,人老了十指僵硬,沒法兒和你們小姑娘比速度。
老婆:呵呵,還能開玩笑就沒事兒。
菊花戀:記得上次說過愛菊花兒那個人嗎,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她現在什麼心態,我有多在機會。
老婆:要告訴我隱私?想好哦,也許我是大嘴巴。
菊花戀:相信你。
老婆:憑什麼?
菊花戀:菊花~~
蕭凝沉思,她向來不和陌生人多話,整個Q200號人,加上菊花戀只有三個不認識,另外兩個也是很多年來網上甚爲相投的。如今人家當自己是知己,或真或假都不重要,只是要不要接受這個“賞識”需要好好想想。
菊花戀:還在麼?
是不是哪裡說錯話了,屏幕上好久沒有動靜,平寒心虛,被發現了?
菊花戀:離開了,或者我說錯了什麼?
沉默比咆哮更可怕,絕望將平寒燒成炮灰之際,潘多拉酒魔盒緩緩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