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很安靜,就好像處於混沌世界,沒有聲音。不!有的,是疾風吹動枯草的聲音,呲呲啦啦,有點刮臉。天空有些灰暗,還見得幾隻白鷺在飛。一眼望去,只有不見邊際的天空,帶着幾絲晚霞,是誰在叫我?
“傅桑榆?傅桑榆!”
林鹿終於還是醒了,眼眸裡滿滿的憤怒和擔心。擔心什麼?傅桑榆?此時的林鹿發現自己處於一個了無人煙的死湖岸邊,就躺在枯萎的蘆葦裡。
依稀飛着幾隻白鷺,爲何周圍盡是枯草?這是林鹿第一次感到恐慌,就好像失去了什麼一樣,心底空落落的。周圍除了一望無際的枯草,什麼也沒有留下。
林鹿朝着周圍叫了幾聲傅桑榆,可迴應他的也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
“呵呵呵呵呵。”現在除了冷笑,眼裡的黑暗湮沒了之前的擔憂,
“傅桑榆,當初是你要帶我走的,現在,有隻剩下我了,呵,又只剩下我了。”
風,仍在吹,就好像在迴應林鹿的話。
這次站起身來,傅桑榆便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明明周圍沒有人,但有種熟悉的感覺告訴林鹿,傅桑榆沒有走,就像當時傅桑榆和他靠得很近的感覺,吹在臉部肌膚的風,就好像傅桑榆的呼吸,很溫暖,很熟悉,
可是,傅桑榆怎麼可能在呢?想用靈力尋找人煙的林鹿突然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再使用靈力,就連基本的召喚出屍骨蛇都不行了,彷彿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在壓制着他,讓他胸口悶疼。
“傅桑榆!傅桑榆!你個王八蛋,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現在的林鹿除了怒吼,就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了,就這樣跪在地上,彷彿過了很久很久。
“林鹿?林鹿?醒醒,醒醒,我們要回家了,快起來,回家了。
”林鹿睜眼看到傅桑榆在叫他,內心由於不再能使用靈力而對傅桑榆充滿了憎恨。
“混蛋!”可是當林鹿睜開眼睛,傅桑榆卻消失了,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喲,小夥子,你可算醒了,這裡方圓十里都沒有人家,看您這穿衣都很講究呢,怎麼會在這?這可危險着呢,要不是我老漢啊,扛不動你,就在這等着你醒來,可算醒了。”
看着老漢熱情的說着,林鹿也就淡淡的笑道
“老大爺,您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了嗎?現在是什麼時辰?”
老大爺摸摸平時就不愛打理的花白鬍子,
“嘶,確切幾個時辰老漢我也不知道,但應該也有一天了吧。
”林鹿揉揉太陽穴,滿腦子就只剩下自己不能使用靈力之事。
“傅桑榆啊傅桑榆,如果是你封印了我的靈力,爲何當初不讓我死在已清亭,與其讓我這樣苟且的活着,還不如讓我與那些人決一死戰!”
“小夥子?小夥子?你怎麼啦,魔怔啦?”
聽見有人叫他,林鹿纔回過神來。
“老大爺,您看我如今無處可去,可否收留我一晚,您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的,我會付您酬勞的。”
老大爺摘下頭上的漁夫帽,咧嘴笑着露出常年抽旱菸的黃牙,
“嗐,哪裡要收您錢財,只不過是多擺一雙碗筷的事,誰沒個難處不是?小夥子,你可休息好了,這天怕是要下暴雨了,我們得連夜趕回去啊,老漢我家可是離這十幾裡嘞!”
聽着老漢操着一口濃重的口音,林鹿便知,他離黑雲城已經很遠了,遠的無法回去,因爲現在,林鹿在九州離黑雲城最遠的地方,洄溟天國,是九州當中最小的一個城池。
雖然這幾年他林鹿半腳都未踏出過林家,但卻在這高牆之內的古籍裡翻閱到過對於這種口音的描寫。
可能是因爲老漢聽出了他並不是本地的口音,就用着蹩腳的官話回答林鹿。畢竟,這偌大的九州,使用的官話便是黑雲城的話。
雖說這洄溟天國是九州中最小的城池,但是卻是歷史最古老的地方,區域的民族性很強,對洄溟天神有着最崇高的敬仰。
望着國土的最邊緣,林鹿只能苦笑,傅桑榆說要帶他走,還以爲會回到流雲閣,卻在一夕之間,到了這洄溟天國。確實,這裡不會有人知道他林鹿的身份,可是,這樣躲躲藏藏,又怎會讓林鹿安心呢?
傅桑榆啊傅桑榆,你究竟爲何讓我不能使用靈力,又爲什麼不信守諾言?呵,不對,你只是說帶我離開,又沒說和我一起,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我失去了報仇的機會!傅桑榆,這就是你說的保我無虞?
其實這世間總會有你迷惑的地方,就好像,你掀起山河奔向我,踏盡星辰來訪我,而我有整個宇宙想將給你聽,張開嘴,卻說不出半粒星。
或許,從當年大鬧奈何橋搶走奈何玉開始,林鹿就是這樣對傅桑榆始終在怨恨之外還會有擔憂,只是,這樣的感覺,林鹿又怎麼會察覺出來呢。
那就把它當作是自己孤獨久了,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對自己施以援手,卻親手毀了自己的希望那樣的怨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