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說完看向面前的沃特,沃特微微低着頭,臉色陰沉,是菲利克從未見過的模樣,現在的沃特看起來有些可怕。
沃特那美麗精緻的面容和溫暖自信的微笑一直以來都讓她周圍的人充滿了安全感和歸屬感。
在菲利克眼裡,她也一直是個品德高尚實力出衆的完人,但菲利克第一次知道,人在揹負了沉重的使命後,那天使般溫暖的美貌,也能變得這般冷酷,冷酷到心底都能感受到那種寒意。
果然,自己說的太重了嗎?菲利克暗自心想。
沃特不是那種會因爲革命軍殺死無辜者的人,也更沒人會因爲別人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而顯然,她也不想跟自己去帝都。
“你是在威脅我?”沃特冷笑道。
“會長,你不是也威脅我了嗎?”
沃特知道對方沒說錯,一開始她就打算用生命爲威脅逼迫對方加入革命軍,但沒想到菲利克竟然將殘忍的選擇權重新交回到她的手上。
“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
“哦?是嗎,如果你這麼果斷的話就轉身出去和你的同伴說談崩了,我就當把命交給你了。”菲利克說的非常豪爽。
氣氛很凝重,空氣中充斥着沉悶的氣息,似乎所有氧氣都已經消耗殆盡,菲利克感覺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兩人都能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這是無聲的角鬥,沉默中的對決,誰會比對方更快妥協,誰就會贏得這場決鬥,以自我原則爲賭注的雙方,在此押上了自己的前途。
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死亡,菲利克能感覺自己心跳猶如擂鼓,而對方的鼻息似乎也有些混亂。
只要沃特不跟他走,那麼他就會死,他沒有任何底牌,他唯一的殺手鐗是貝拉,但如今這個底牌掀開應該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因爲貝拉說過,此地尚存在另一個契約者,貝拉與另一個邪神旗鼓相當,但身爲契約者的菲利克絕對無法與革命軍的人對抗。
一絲冷汗自菲利克的眉心滑落,順着鼻樑晃悠悠的掛在鼻尖,然後滴的一聲滴落在泛黃的戰略地圖上。
他不是會乖乖送死的人,若是沃特最後決定出賣他,那麼他會選擇加入革命軍。
但此刻他更想籠絡對方,所以必須表現出視死如歸的樣子,讓沃特迫於良心的壓力而不得不背叛革命軍跟隨自己。
菲利克相信如此想的絕不止他一人,沃特應該也在試探着他的底線。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人互相較勁,都不開口,直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沃特和菲利克都嚇了一跳。
“沃特?”門外傳來試探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是蘭斯。
沃特沒有迴應,而是凝視着菲利克。
“沃特?需不需要我給你們倆泡杯茶?”門外的蘭斯問道。
就連菲利克都聽得出這傢伙是來探聽情況的,顯然門外那些革命軍已經等不及了,他們迫切想知道菲利克入夥了沒。
而沃特這樣不回答的反應更是讓菲利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只有佯裝加入了嗎,菲利克心下暗自想道。
下一秒,沃特說話了:“不需要了,我們已經聊完了,待會我就帶菲利克出去辦些事。”
門被打開,蘭斯走了進來,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菲利克一眼。
這種眼神讓菲利克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難道是被察覺到了?
沒辦法了,只有妥協了!加入革命軍吧!
“不錯啊,真是個可靠的傢伙。”蘭斯讚歎道。
咦?
這是什麼情況?!
菲利克腦袋一片空白,直到沃特在身後推了他一把,才反應過來。
“走了,跟我來。”
沃特率先走在前面,菲利克雖莫名其妙,但也緊隨其後。
外面的人看到兩人這個樣子全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艾伯塔湊上前來。
“待會晚上是你的歡迎會,別遲到。”
菲利克明白了,這些人都以爲自己答應加入革命軍了。
應該是沃特剛纔的話起到的作用,仔細回想起來,剛纔沃特的意思是要讓他和她一起做事。
這應該也是革命軍入夥的第一步,就像加入黑幫要殺個人表示忠誠。
加入革命軍也一樣,要乾點不被帝國原諒的事作爲入夥憑證,這是爲了革命軍內部的團結。
跟着沃特順着螺旋石階拾階而上,他們再次來到了沃特的辦公室。
進入不像地底下這麼昏暗,已經是晚上了,窗外柔和的月光灑在辦公室的地板上。
所有人前往酒館慶賀菲利克的決鬥勝利,平常外面喧囂的大廳變得安靜,打開的玻璃窗吹進夜晚微涼的晚風。
白色窗簾微微晃動着,成爲這辦公室裡唯一動態的風景。
這平和安靜的場景讓人心安,本來緊繃的神經都緩緩鬆懈下來,來到地面後菲利克的心情變得放鬆。
“會長,你剛纔這麼做,是代表要和我一起去帝都嗎?”
剛纔沃特的舉動算不算變相做出了選擇?
革命軍和我之間,她選擇了我嗎?
菲利克不知道。
在艱難的抉擇後,沃特臉上那不曾消失的堅冰融化了,記憶中那堅定而清澈的無畏眼神重新出現在她的臉上。
沃特嘆了口氣,苦笑道:“你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從精靈之森初次見面就給我這樣的感覺,明明是我想讓你加入革命軍,到最後卻不知不覺被你給籠絡了。”
“是嗎?”菲利克聳了聳肩:“總之,我們明天就啓程前往帝都,怎樣?”
明天就要出發,時間非常緊張,看來必須做一點準備才行,否則離開的太匆忙那羣傢伙說不定會不知道怎麼處理事務,沃特心想道。
“會長,想什麼呢?”
菲利克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沃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沒什麼,既然明天出發,那明天我會在城門口等你們,今晚我不會再回到這個公會了。”
“那麼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