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金屬色的顏色就這麼覆蓋了視野,它在眼睛要擡頭看的地方,會壓下來嗎?離去,然後靠近了,眼瞳緊縮,像害怕,但是沒有壓迫的風啊!
是錯覺。
“醒了!”聲音,欣喜,焦急後釋放的欣慰。
如此讓人有着滿滿幸福的感覺。
回來了嗎?
將視線壓下來,要使用多大的力氣呢?但是很輕鬆就移動了視線,似乎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有着一種延遲的感覺。
是昏昏沉沉的腦袋就這麼遲鈍着,指揮着身體做着想要做出的動作。
黑色的長髮,略顯蒼白與喜悅的表情。
是沐蟬。
醒來後第一個看見的人會是你嗎?
可知道我已經打算放你走。
在沐蟬的身後,一道門被打開,遮着一直眼睛的少女走進來。
“可以了嗎?”是戈蘭雲,視線轉動,沒有看見晴柏川。
你是什麼樣的貪心呢,不夠嗎?還要多少。
“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照看着。”戈蘭雲的手輕輕撫上沐蟬的肩頭。
很多事要說,很多事要商量,可是……
“剛醒,等一段時間吧!”沐蟬也知道的事。
戈蘭雲拖着沐蟬的肩膀拉起來,或者說是扶着她站起來,然後,沐蟬握着韓數的手就這樣分開了,不捨的指尖分開了。
兩個人走出去,門關上,聽不到聲音。
這個房間並不是熟悉的地方,不是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
一分鐘,或者是兩分鐘,戈蘭雲回來。
坐在牀沿,明明有着椅子,卻要離得更近一些一樣。
關心,愧疚,擔憂着期盼的眼神這樣看着韓數。
何必,給自己找這些麻煩。
“這裡是哪裡?”韓數的聲音嘶啞,想喝水,“我要喝水?”
“哦哦!”戈蘭雲像是夢醒一樣跳下牀去找水。
扶起韓數,照顧親人一樣喂着韓數喝水。
“這裡是我的房間,淺韓,淺韓號戰艦。”
“淺韓?”沒有聽說過啊。
“是我的旗艦。”戈蘭雲像是要逃避一樣,然後鼓起勇氣說道,“改名了,兩天前改的。”
都喜歡改名字,韓數想着,但是,淺韓,淺韓,它的意義。
“今天是新年!”像是要宣佈什麼的鄭重,但有掩不住的喜悅在裡面。
“哦!”新年啊。
神罰歷十七年開始了啊。
“我們,我們……”像是要韓數說出來的企盼,看着韓數,韓數不知所以,看着戈蘭雲。
戈蘭雲的臉靠過來,又像是有什麼顧慮一樣沒有貼緊,而是有着一層小小的絨毛的寬度的間隙。
“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崑崙了,我們的婚禮已經準備好了呢。”幸福嗎?這個時候,和自己喜歡的人,不知道的世事,想要一個傀儡,卻得到一個丈夫,想要利用卻忍不住的想要理解靠近,然後在一起。
直達道的風,帶來什麼,帶走什麼。
韓數呢?他已經完全的僵硬了身體,然後,看着一臉紅暈的戈蘭雲不知所措。
能夠賠償的,因爲自己那個時候那種心態,那種失去了愛人,然後自暴自棄的心情做下的錯誤,希望能夠賠償你的損失的,你要的權力,要的力量,都給你了。
我們這樣的人,已經不把自己當做人來看的人,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
諾言啊,即使那個時候的自己有着諸般藉口,也不能否認的諾言。推脫不了,已經向邊緣宣佈的婚約。
況且,我的身體,我的罪惡,可是失手殺死了你的父親的人,還吞噬了他的靈魂力量的人,怎麼能這樣做?
噁心吧!這個時候,因爲再次的沒有了那種力量,又開始了清醒,如果被侵蝕,肯定不會這樣的糾結,可是爲什麼這個時候的自己是清醒,想要放棄那種心情。
那麼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是想着做一個清醒的人,還是被邪惡淹沒的人。
“可是,”想要找一個拖延的理由,然後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你父親剛剛去世,這樣真的好嗎?太急了吧?”
沒有拒絕,就是拒絕也沒有機會了!戈蘭雲放下水杯抱着韓數的手臂,像是小貓一樣的溫馴,眯着眼睛,很可愛的女孩子。
“不是啊,父親的遺書已經找到了,第三哨所打撈到了一個裝遺囑的箱子。我們正是按照他的遺囑而進行的婚禮呢?”拿出一個文件夾,操作後上面的投影彈出,沒有想象,只有文字。
韓數看着這些文字,上面盡是些對兒女妻子的不捨與叮囑,字裡行間只流露着對家庭的溫馨暖意。
根本沒有一點自己的理想和對權力的隻言片語的遺囑。
其中提到最多的居然是對自己女兒的婚禮的祝福,再三說明,即使戰爭失敗,也希望戈蘭雲能夠嫁給如意郎君的心願。
“一七年的新年可是好日子,我最幸福的時候可以想象呢,在新的一年的開始,看着自己的女兒走向了幸福。是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夢呢。希望,我的錯能夠得到女兒的原諒,一生之中,最對不起的就是我那最親愛的女兒。如此的希望與想象,就算在虛無之中,靈魂也能展露笑容。”
韓數望向看着文件而沉默的戈蘭雲,也不知該以怎樣的態度來面對。
察覺到韓數的視線轉移的戈蘭雲有意識地擡頭看着韓數,輕輕說道:“父親最後的心願就是這樣,我希望我們在結婚馬上舉行他的葬禮好嗎?”
迴避掉,不想說這些,“現在的時間是?”爲什麼只看見她們,其他人呢?
“中午十二點,你能夠醒來真是太好了。”
醒的真不是時候啊!也不知道過了今天,這個婚是不是就可以躲過去。
“我去給你找點吃的吧,恢復了體力才能應付接下來的婚禮,說起來可能要大量的縮減規模呢!自己的婚禮這麼倉促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取笑。童萌可是颳着臉皮羞我,一點不像好朋友。”說着,戈蘭雲正要自己下廚去。
這個?韓數無語了,要怎麼辦?
“我想洗臉。”韓數覺得自己的臉很難受,像是被糊上了一層泥巴一樣,忍不住想抓一抓。
擡起的手卻被戈蘭雲一把抓住,有些責怪地說道:“不要抓,這個可是童萌緊急給你調製的藥膏。也不知道你怎麼回事?躲在武裝裡面也會被腐蝕嗎?一張臉弄得一點皮都沒有,差點就認不出你了。”
“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韓數想起自己確實沒有了臉皮,都被韓汐颳去做身體的組成部分了。
“你一從契合倉出來,第一句話就是‘川呢,川呢?’,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你!”有着不滿的鬱憤。
自己的未婚妻都沒有提起一句,喊着那個人,“真是過分啊!”
還有這樣的故事啊。
說起來確實太過分了,韓數想着要不道歉。但是……
“對了,那麼川,呃,晴柏川和黎明他們呢?”
戈蘭雲一下子像是沒有了心情一樣的坐下來,拉出一個面板操作着:“還是讓他們給你做吧,剛纔我就把米粥熬糊了。”有點點的慚愧說着操作完畢,轉頭道,“已經回到崑崙了吧,那裡發生了一些事。”
哦?什麼樣的事那麼緊急,難道是想要搶婚嗎?真是預想都會讓人爲難的事啊。
“其實我是個笨蛋,你父親希望的是你找一個真命天子。我雖然叫韓數,但也不是能隨便拉出來湊數的。”韓數覺得這件事不論怎麼做都是錯的,要不就拖時間吧。
拖個一年半載清子來到邊緣的話,或者解鎖了封鎖線,那麼就會過去了吧。自己的老丈人真是不省心啊,你說你躲在一個重金盒子裡幹嘛?
還有太歲,你丫的拉着個毒藥到處跑什麼跑!最後悲劇的是自己。
戈蘭雲一把擋下韓數潛意識要去抓臉的手說道:“你忘了是你跟我求婚的嗎?再說,我其實覺得你挺好的,你看,你都願意把所有的權力都分給我們,而且自己死去也不願意我們受傷。雖然看着是個大笨蛋,但也很感動。”
如此,真誠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韓數,不轉移一分,就這樣注視。
還好,你的那隻眼睛遮着,也沒有知道那件事,但是能夠瞞多久?那個時候,你會相信我真是無意中害死了你父親嗎?更多的,可能是爲了掌控權力而滅口吧。
無論那件事你相信不相信,也無法撫平那道傷痕。
“我沒有力量了,不能保護你,我已經是廢人了。”女孩子的白馬王子一般都是扛着刀槍棍斧的,白馬馱着一個肺癆多病的敗犬,要多違和啊。
戈蘭雲突然抓住韓數的手,韓數一個初愈的病人被抓得生疼:“所以啊!你一定要和我結婚啊,你沒有力量了,也失去了權力,所以你更危險了,我雖然也很弱小,也很迷茫,但是我能保護我們啊!”
頓了一下,“如果不行了,就要你來保護我們孤兒寡母了。”
忘了的韓數又要去抓臉,被戈蘭雲眼疾手快的拍下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韓數看着這麼正經的戈蘭雲有着疑惑。
自己再怎麼弱小,也能保住自己的命吧。
崑崙的駐守軍長官都是韓數帶來的下屬加戰友,就是黎明也會保護自己不死去。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是不是太自我強調了一些。
“黃峰死了,白以只剩下半條命了,周信仁受傷,整條左臂都斷了,我們抽空了崑崙的兵力,然後崑崙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