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韓數現在覺得除了找到下一任的魔王之外,最重要的是和親人在一起,特別是沈莘。
就像先前之時想要藉由現世代魔王完成引導攻擊的計劃,韓數總覺得除了對不起這些跟着自己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害怕不能再見到沈莘。
有女兒了啊。韓數陪伴在戈蘭雲身邊的時候,也會傻傻地想着這個少女,然後在心底把她與陳雨作着比較。之後,苦澀地傻笑,總感覺自己不是穿越了時空的壁障,而是進入了一個夢裡,這裡的一切不曾見過的美好,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特別是再見到自己傳說中的閨女。雖然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久,而且來歷神秘,不知道是小雅將你帶到了從前,還是你來自於另一個時空。但是……
“結婚,然後有一個孩子。”火星難道喧囂的深夜街道,漫步於中和歡樂擦肩而過的兩人,不經意看到對方眼中的憧憬,心照不宣的甜蜜,兩個人的世界恍惚只有彼此。明眸相望,已經陷入了夢境,人造蒼穹的璀璨煙花,就是兩人的婚禮而奏。
如果一切重來,如果自己不是來到這個時代,而是火星出征伊甸園之前,一切都會被扭轉吧。怎麼捨得,怎麼忍心再讓她們陪着自己受這種苦。
好不容易,當然並不是自己自願的狀態下自己卻有了孩子,雖然一切詭異。
不過,韓數捏着手裡的DNA比對錶,不知道應該是怎樣的心情,歡欣或者惆悵,陳雨已經死去,在這個世界,自己穿越了時空也沒有再見到她。
一切的人和事,這個世界,除了作爲自己想要延續愛人生命的能量之外,應該有着其他的意義吧。
比如,獨一無二的陳雨,沐蟬,還有沈莘。
那麼對面的世界,那裡在沉睡着,等待着我去救贖的女子也是嗎?要怎麼做?才能達到完美的結局。
想要一切都不放棄,想一切都好好存在,真的是太難了。
“今天沈莘就要回來了,戈蘭,”韓數面對恬靜沉睡一般的戈蘭雲說道,“她其實也是你的女兒呢!”
戈蘭雲沒有任何的迴應,也沒有辦法做出解答,如果她能說話,她能回來,會告訴韓數怎樣的經歷呢?
神罰之前的地球,天界時隔近五百年的重現,多重世界的錯亂統合,晴柏川成爲魔王候選人的原因。
那一切是怎樣的故事?
戈蘭雲還沒有辦法回答他,韓數還不知道。但是,韓數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知道一切,一切的真相。
背後因風的吹拂有了一絲涼意,韓數關上了窗子,然後看着天頂方向的天空愣愣發呆,自己的幾世難道都要在這黑暗的宇宙渡過嗎?恐怕只會有着虛假的天空,甚至於,虛假的世界,自以爲擁有一切,最後夢醒之時,會不會……
幾臺車輛進入了庭院,韓數在樓上看到了沐蟬沈莘和童萌龍浩然四人,最後出來的是晴柏川。說是來述職,其實都知道自己是假公濟私,資料早已經傳達到,簡單幾句就能說完的工作日常。
現在這一羣人到來,是來看望病人的名義吧。
岳母顏漁已經迎出去了,得體的舉止和衆人打着招呼,和沐蟬沈莘姐妹的話又有些投緣的樣子,也沒有看出什麼可刻意。總之,像是不知道內情,但又是十分喜歡這個女孩的歡喜樣子。
或許,她是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感覺,但站在她的位子,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如此。
不管怎麼說,沐蟬也是受過戈蘭雲的恩德的。而沈莘的身份,想來一定也是知道的。
沈莘似有所覺擡眼望向樓上的窗口,念力者都是有着敏感的精神體的,特別是韓數這麼肆無忌憚的注視。晴柏川蹙起柳眉也望向韓數,而韓數擡手晃了晃才發覺自己手裡還拿着沈莘和自己的DNA對照表,忙收了起來。
這個東西也要藏好,要是被察覺了,可能會引起一場風波。
韓數一瞬間的緊張也被目力強橫的沈莘和晴柏川望在眼裡,還有一直假裝和顏漁寒暄,卻一直瞄着這個方向的童萌。
那是什麼東西?三人同時在心裡問道。
誰也問出口,不止是因爲顏漁的熱情拉扯着她們進入了房門,只要看韓數躲閃的樣子就知道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東西。
“家裡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呢!”顏漁曉燕逐開,招呼着幾位客人坐在客廳,隨後就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飲料端了上來。
僅從持家之道來說,顏漁和戈蘭淺真是相得益彰,顏漁也從來不管丈夫事業上的事,又是還會對戈蘭雲對韓數的干涉表達一些意見,而戈蘭雲從來也是不會聽。
而如今的情況下,最害怕的估計就是經常來竄門的晴柏川,這個女子也不是以前那麼柔弱需要保護的模樣,現今沒有了戈蘭雲的壓制,她成爲事實上的節度女主人真是易如反掌。
“小萌都已經快半年沒有見過了。一定是忘了阿姨了吧。”在衆人有些侷促的表現下,顏漁給衆人倒着飲料一邊對童萌說道。
童萌正望着樓梯的方向,向着這個傢伙是不是在躲着什麼呢?
“阿姨你別說了,韓數和小云兩個人簡直是把我當牲畜使喚,都快把我累死了!”童萌比戈蘭雲還要大上一點,可是說話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撒嬌語氣,緊接着說道,“小云是在樓上嗎?我上去看看她吧!也不知道韓數這個傢伙有沒有趁機虐待她呢!”
顏漁看到童萌這般作爲,卻是更加高興了,心想即使小云成了這個樣子,這個女孩子還是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真的很不錯。不爲你是最高的存在而恭維,不因你的偏偏欲墜而摒棄,小云只有這麼一個朋友,也只需要這麼一個朋友。
童萌小跑着上樓之後,龍浩然有些不知所措,這個韓數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千里迢迢來看他,這個傢伙就躲在樓上不出來了嗎?現在,沈莘正在鎮定的喝着清香的花茶,沐蟬看向晴柏川,晴柏川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穩穩端坐。
一時間找不出話題的幾人就此冷清下來。
“對了,小莘啊,你和小嘉相處的怎麼樣?”顏漁不比她們幾個裝傻的,她今天可是有着很重要的話要說呢。
“你,阿姨怎麼知道我和小嘉一起學習的事?”沈莘顯示疑惑問了一句,說到底自己和戈蘭嘉的事是韓數和沐蟬兩個人半強制加給沈莘的,沈莘也不清楚這種關係會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我們現在已經不在一個工作組了。”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聽說顏漁和連荇,也就是郭採擷她媽關係不錯,郭連還是戈蘭嘉他爸的戰友,怎麼看顏漁都是應該支持老熟人的。
顏漁很是惋惜的表情說道:“是嗎?這個還真是不知道,上次小嘉回來老實提起你,我一直以爲你們沒有分開呢?”
這!不應該用這種事來騙我的吧!
“是嗎?”沈莘有些驚訝,沒想到戈蘭嘉已經和他的母親說起自己了嗎?“他,沒有說什麼奇怪的事吧?”
千萬不要自以爲是的胡扯啊!沈莘臉上泛起紅暈。
“這個!他說下次要帶你一起回來看我這麼說的!”顏漁一臉迷惑,之後看向門口的方向,有着期待一般說道,“我以爲他這次也要一起回來呢!那樣就太好了,兩人站在一起,想想都有我和孩子他爸在一起的幻覺呢?”
“啊,啊!這,這個!”似乎被這一句話擊中了要害,沈莘有些手足無措,連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裡的趕腳,手裡端着的花茶也在微微盪漾,似有強風吹來。
黑啊!這個女人也不是全無能嗎?特別是在沐蟬的面前這樣說。晴柏川不動聲色已經將自己置身於異時空。
而沈莘也沒有抗拒的情緒,可能是忘記了,或者是不能表達這種情緒,彷彿這就是真情流露,臉頰酡紅欲滴水珠,已經完全不知道怎麼搭話了!
而顏漁,基本是歡欣的有點可怕!
“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父親的照片呢?說起來,小嘉和他父親也很像呢!”顏漁不容人有喘息的機會,馬上就提出了邀請。
呃?呵呵。沈莘已經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剛纔還是有點小激動,但是現在馬上就是這樣的進展,真是不會說了。
要不要這麼快?沈莘求助一樣看向沐蟬,沐蟬板着臉目不轉睛正在研究花茶的成分。
“怎麼辦?”沈莘在心裡呼喊,期盼兩人真是姐妹連心,但可惜,現在的沐蟬基本上那個是給不了意見的。就算聽到了,不說誰答應誰不答應,這種事基本是自己做的決定,根本不會再給你坑人的意見了。
“小莘!”顏漁加重語氣道,“不想去看看小嘉小時候的樣子嗎?”
“我還是留下來幫姐姐打下手做飯吧!”沈莘向沐蟬靠近了幾分。
“這個今天我把所有事都做完了,就是來給你們做飯的。”晴柏川開始補刀,“我和沐蟬的話已經夠了,人多了不好施展手腳啊。”
沈莘不滿意地看着晴柏川,你從異時空出來了啊?
“難得伯母這麼喜歡你,你就好好陪着她吧?說一些你的事啊什麼的,兩人也能增進了解啊!”沐蟬看到顏漁還在等着沈莘不肯放棄的樣子,也對沈莘說道。
說什麼?說殺人嗎?這個我很擅長!於是,沈莘在顏漁的熱情邀約下退場。
“我可能就是附帶的呢?”沐蟬說話就是一種怨氣橫生的感覺。
晴柏川不客氣的點頭:“真的是呢!可能就是讓你來侍寢的吧!”根本不給面子。
龍浩然東張西望似乎已經迷路,端着茶水走到遠遠的地方研究這個玻璃爲什麼這麼透明的技術問題去了。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倒是好像很危險啊!
“有些人倒想,恐怕沒機會,韓數連碰都不碰你!”韓數第一時間就將第一區放手給了沐蟬,這比以前只在身邊做秘書要重視多了,而且戈蘭嘉和她的關係要遠遠好過情啊逼成。所以,沐蟬也時不時針鋒相對的和晴柏川頂幾句。反正兩人都不是會爲這種小事結仇的人。
跟着韓數在一起就知道有時候忘記就是最好的處世之道。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和韓數在一起失憶這種事,是會習慣的。
“我的身體,是要在新婚交給韓數的。”一種驕傲,甚至於傲氣到擡起了精緻的下巴,意味深長看了沐蟬一眼,話意未明,似有更多的東西。
晴柏川也是知道某些事的,從哪裡知道不要緊,反正她就是知道,韓數以前的秘密,所有的秘密她全都知道。所以她這句話只是像開個玩笑。
但是沐蟬並不這樣認爲!
第一次的身體!臉色霎時間便變成了白色,目光彷彿也在一瞬間便崩潰了,氣惱,迷茫,羞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都在衝擊着自己的大腦皮層,似乎有着什麼可怕的東西就要掙脫了束縛解脫出來。
她也知道!這種事是誰告訴她的!只有韓數!韓數,這麼私密的事,難道他只是把自己當成玩物嗎?明明給了自己這麼多的信任的溫柔,自己從來不敢這麼想?但是他爲什麼要把這樣的事告訴晴柏川?怎麼能讓自己受這樣的屈辱!
“我不會把你當成沐蟬那樣!”這種話,只要想想就覺得絕望!不可能!在那之前自己明明不可能有那樣的經歷!可是自己的身體?韓數那天還安慰我。爲什麼他能這麼鎮定的接受這種事?難道對自己的過去一點都在意?甚至於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完整?
如果只是一個玩物?那麼就不需要考慮這種事!好可怕!自己爲什麼忍不住要去想這麼可怕的事?因爲韓數嗎?他能在最緊張的時間裡來救自己,那麼就一定一定重視着自己的吧!
爲什麼?你要那麼漫不經心的迴應,就像你說一句一點不在乎,其實一直都是在意的嗎?所以對晴柏川和其她人都不同!因爲,比起我,你更愛着晴柏川這個女子!
“怎麼了?”晴柏川站起身俯視着沐蟬擡起的惶然的眼神,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刺激到她了便說道,“不要想太多,你只要好好服侍韓數就可以了。不管怎麼說,韓數都沒有虧待過你。”
能夠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就像是主人對僕人一般。果然,無論外表是多麼的平易近人,其實你一直都沒有將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嗎?沐蟬悲哀地眼神中一抹堅強的亮光一閃而過。
“不會,只是有些感慨,對於我們,韓數有時候的區別真的是有點大。”沐蟬不能馬上就將自己的表情轉換,因爲,不掩飾的話只會招來更犀利的嘲笑。
“你……”晴柏川無語,真是傷腦筋啊,有時候自卑也是一種病,怎麼治都是沒用的。沐蟬自從被韓數弄到身邊,一時間覺得自己是個間諜,因爲韓數的愛護覺得矛盾,一會兒又覺得韓數和自己真是真感情,是麥兜不可替代,現在又覺得韓數可能只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女人。
真是不可理喻。
晴柏川自動將自己歸類到了理性的一面。
樓上,童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了韓數的房間,面對裡面正襟坐在牀邊的韓數道:“我就是來突擊檢查的!說,你有沒有喪心病狂的對可憐的小云做什麼奇怪的事?”
韓數一頭黑線,道:“怎麼說我們也是兄妹關係吧?這麼明顯的討論這種事?還要不要節操了。”
這個傢伙真是有點不可理解了。
“哪有什麼掉節操的事?我是怕你無聊,在小云臉上畫奇怪的圖案!”然後,童萌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奇怪的氣場一般驚訝道,“難道你不認爲是這種事?那麼你到底幹了什麼掉節操的……難道你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嗎?真是好惡心!”
說完,童萌一臉厭惡的神情刺激着韓數。
韓數眯着眼睛道:“怎麼可能?話說你突然這麼有精神來刺激我,難道已經跨越了女孩和女子的邊境線了嗎?話說龍浩然的動作實在值得鄙視啊!”
“喂!”童萌不滿意了,走到病牀邊捏着戈蘭雲的手道,“話說你這種猥瑣的談話是對妹妹應該有的態度嘛?真是邪惡啊!”
韓數一點不懼反駁道:“不是你先開的頭嗎?”這個傢伙難道是來找自己吵架的。
“話說好像一直都沒有好轉的樣子啊!”童萌觀察着牀頭的儀器說道。作爲科學天才的童萌幾乎無一不精。
當然,最精的,是解剖學。
“你一直在研究前代資料庫,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嗎?”韓數對於那些知識從來就沒有重視的態度,現在看着戈蘭雲好像失魂一樣的沉睡,也終於想要向那個方向前進一小步了。
童萌搖頭鄙夷道:“自己又不是不懂,哪有那麼簡單?你以爲跟古代神婆一樣殺只雞嘶聲叫兩聲名字就會回來嗎?”
“拜託你說話的時候,不要那麼自然的就帶上那麼蔑視的態度行不行?”韓數終於支持不住討饒道。
“因爲你就是這麼一個讓人很自然就鄙視的傢伙!”童萌也不客氣。
這時房門處龍浩然的腦袋伸出來對韓數道:“喂!你的兩位夫人局勢好像不對,你要不要去看看?”
韓數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問道:“哪兩位?”
“你還有幾位?”龍浩然和童萌同時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