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過後,陰暗的礦道之中頓時鴉雀無聲,幾乎所有奴工都停止了手裡的勞作,疑惑的循着聲音望來。
遠處的奴工們更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在短暫的安靜過後,紛紛圍攏上來。當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在場的奴工們頓時一個個面面相覷。
此刻只見那壯漢正半跪在地上,一隻手臂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緊緊扣住,彎在大漢的頭頂,動不了絲毫。那大漢已然滿臉醬紫色,面色痛苦猙獰。而那少年卻是嘴角帶笑,正以俯視的姿態平靜的望着跪在腳下的壯漢,深邃的眸子中帶着一抹戲謔之色。
“這不是黃毛子那一隊的陶氏兄弟麼,抓着陶大那個少年是誰啊?好大的力氣!好像是纔到這不久吧。”圍觀的一個高瘦的奴工和身邊的一人低語道。
由於這些天來古天一直在礦井中採掘,很少在礦道中走動,所以大多數人對這個普普通通的少年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可不正是他們麼,這兩兄弟專門好欺負新人,沒一個好東西,聽說他們以前就是市井潑皮,雞鳴狗盜之輩,專門欺老凌弱。後來搞出了人命,被官府發配爲奴才有今天的下場。這兩個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仍是惡性不改,今日定是看這個少年弱小可欺,沒料到碰上了硬茬子,真是自作自受。”另一奴工憤憤的說道。
見到人越圍越多,陶大又羞又惱,對着身後躊躇不前的陶二怒罵道:“你是死人啊!還不過來幫忙!”
呆在那裡的陶二聽到大哥的喝聲霍然驚醒。並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眼前的少年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自己身寬體胖的大哥在這個看似孱弱的少年手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Wшw● тт κan● ¢○ 陶二穩了穩心神,心中暗道:“罷了,今日要是不廢了這個小子,我們弟兄算是栽到家了。”想到這,陶二壯了壯膽子,牙關一咬,揮舞着雙拳從少年身後猛撲上來。
在陶大呼喊陶二的時候,古天便對陶二小心戒備着。察覺身後惡風不善,古天微微側目,在陶二臨身的剎那猛的飛起一腳!這一腳時機拿捏的極好,正是向前猛衝的陶二單腳着地,下盤不穩的時候。雖然古天學過幾天的散打,但也只是有些皮毛,換做以前他絕對不可能拿捏得這般恰到好處,這些天來,古天不僅體力增加了許多,就是反應也是迅捷了不少。
“砰!”向前猛撲的陶二還沒反映過來,便覺得自己彷彿撞在了一堵牆壁之上,小腹之上如遭錘擊,身體不由自主的猛退幾步,然後重重的摔在兩丈之外的巖壁之下,掀起一大片塵煙。
“滴答!滴答!”幾聲清晰的水漬滴落聲打破了礦道中的寂靜,衆人神色呆滯的望着神色依舊平淡的的少年,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要知道,奴工們都是些尋常百姓,即使曾經是個武者,淪爲奴隸之後無一例外都是被廢掉了修爲。所以奴工們之間的爭鬥,基本上是不會照成多大的響動。如今大家眼看着這個看似單薄的少年一腳將一個壯漢踢出兩丈開外,無一不是充滿了震撼。別說古天只是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就是個健壯的成年人也是很難做到這般。
“不好了,陶二要不行了!”一聲驚呼將大家的目光從古天身上轉向了趴在巖壁之下的陶二。這時,陶二週圍的揚塵已慢慢散去,將陶二那高大的身軀顯露出來。只見陶二仰面朝天,四肢伸展成了一個“大”字形。雙目緊閉,面色青紫。在其後腦下方,一塊尖銳的岩石上流滿了紅白之物。
見此情景衆人不禁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陶二哪裡是要不行了,這分明就是腦漿迸裂了!
“出人命了啊~~~有人殺人了!!”陶大趁着古天呆滯的瞬間,猛地掙脫了少年的手掌,拼命的向礦洞上方跑去。邊跑邊叫,聲嘶力竭的驚恐叫聲在礦洞中傳出很遠。
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嚴重。看着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陶二,古天不由得一陣鬱悶。這個叫做陶二的傢伙也太不禁揍了吧,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怎麼軟得像塊豆腐。
不過抱怨歸抱怨,此刻少年的心中也是難免有着一些惶恐和悔意。要說惶恐,他長這麼大連只雞都沒殺過,今天竟然殺了人,估計換做是誰恐怕也要做上幾天噩夢吧。說起悔意,古天內心也的確有着一些,在礦場勞作的這些天雖然艱苦,但還算平靜。看着自己的身體一天天的變得強壯,古天對未來漸漸充滿了希望。如今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看來平靜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
輕嘆了一聲,古天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才消停了沒有幾天,又有禍事找上門來。看來自己的黴運還沒有走到頭啊。
不過事已至此,擔心害怕已是無用,沒處買後悔藥這個道理古天還是懂的。遲疑了剎那,少年稚嫩的臉龐又恢復了淡然神色,漆黑的雙瞳變得古井無波。擡起頭面對着礦道的入口處,古天垂手而立,平靜的等待着即將到來的風雨。
此處離着礦井入口處並不太遠,時間不大,陶大便領着十幾名護衛來到出事現場。護衛領頭正是一身藍裝的常教頭。
陶大搶先幾步來到古天面前,伸出手指點指着古天,聲音顫抖的說道:“常教頭,就是他,就是他打死我的二弟!”說着,陶大聲音哽咽,居然擠出了幾滴眼淚。看來這對難兄難弟之間還是有着一些感情的。
沒有理會陶大,常教頭首先眯着眼睛,目光陰沉的環視了一週在附近圍觀的奴工們。
見到常教頭面色不善,衆奴工們紛紛避開他的目光,急忙抄起手中的傢伙,匆匆離去。
最後,常教頭纔將視線落在昂首而立的古天身上。見到面前的少年年紀不大,體態消瘦,常教頭也是不免有些驚訝。
陶氏弟兄在礦場爲奴已是一年有餘,對這兩兄弟常教頭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陶二正值壯年,身強體壯,而且爲奴之前便是潑皮無賴,打起架來毫不含糊。要說單打獨鬥,在衆奴工中也算是少有對手。今天居然讓一個默默無聞,身體清瘦的少年給打死了,實在是令人詫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常教頭指着地上陶二的屍體沉聲問道。
古天剛想開口,陶大連忙搶先說道;“常教頭,這個小子推車不長眼,將我二弟撞倒在地,不但不道歉認錯,反而對我兄弟二人張口便罵。我二弟盛怒之下與他辨理,誰知這小子趁我二弟不備,突然出手將我二弟踢倒在地,活活的摔死了。常教頭,你可要主持公道,爲我二弟報仇啊!”
說着,陶大俯下身子,抱住陶二的屍體嚎啕大哭,聲音甚是淒厲悲切。只是聲音雖大,卻並沒有見到幾滴眼淚流下。
“哦?竟有這種事。小子,你怎麼說?”聽完陶大的哭訴,常教頭冷着臉對古天問道。
聽到陶大完全歪曲事實的陳述,古天不由得一陣冷笑,不屑的看了一眼伏在地上,雷聲大雨點小的陶大,古天不卑不亢的說道:“常教頭,要說是我主動去招惹這兩個人高馬大的兄弟二人,你會相信麼?明明是他兄弟二人欺我年幼在先,而後又對我拳腳相加,我只不過是自衛罷了。至於陶二的死,只能說是個意外,他是在追打我時不慎跌倒,自己摔死的,與我何干?”
聽到古天把自己的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正在哀嚎的陶大一下子蹦起老高,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氣的,嘴脣顫抖,雙目赤紅,指着古天惡狠狠的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倒是生了一張伶牙俐齒,我二弟身上的腳印還清晰可見,你卻顛倒黑白,說他是自己摔死的。我他媽的跟你拼了!”
說着,陶大掄起拳頭便要動武。
見此情景,常教頭眉頭一挑,一聲冷喝:“給我退下!”
常教頭這一喝中參雜着靈力波動,將整個礦洞都震得嗡嗡作響。拳頭高舉過頭的陶大頓時如遭當頭棒喝,再也不敢上前,呆在了那裡。
說老實話,對於陶大的言詞,常教頭完全給忽略了。陶氏弟兄的爲人他還是比較清楚的,一貫的欺軟怕硬。要說是古天挑釁在先,是絕對不可信的。且不說古天的年紀,單說這樣的小身板敢去主動招惹虎背熊腰的陶氏兄弟,便是無稽之談,除非古天的腦子有問題。不過對於古天的辯解,常教頭也是將信將疑,畢竟陶二腹部那個腳印的確是清晰可見的。
難道陶二真是被這個小子踢死的?常教頭盯着古天上下掃視了半響,並沒有發現少年身上有着半分靈力的波動。也就沒有太在意。死了個把奴隸算不得什麼大事,每個月都有數名奴工累死病死,他可沒功夫爲了這點小事耿耿於懷。
面色森然的盯着古天,常教頭冷聲道:“老子不管你們誰對誰錯,畢竟這陶二是因與你爭端而死,你便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說到這,常教頭話語一頓,對左右吩咐道:“來呀,將這個小子先押起來,晚飯後在廣場上行刑示衆!”
“是!”常教頭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如狼似虎的黑衣護衛衝了上來,掏出繩索,便要將古天捆綁起來。
“住手!”可就在這時,一聲大喝由遠處赫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