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醒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無異於天籟之音,屋內所有的人頓時沸騰起來,一股腦的擁到牀前。
“慢點,牀都要塌了。”古天吃力的坐了起來,笑着說道。
“大哥你沒事吧?”樑毅拉住古天的胳膊,關切的問道。
古天笑着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只是用了一種秘法,體力透支過度,休息兩天就好了。”
聽到古天這麼說,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古天看了看在場的衆人,對樑毅道:“一切順利吧?有沒有弟兄傷亡?”
樑毅爽朗的一笑道:“大哥,此次行動順利得很,只有幾個兄弟受了點輕傷,一個不少的都回來了。而且我們的收穫巨大啊。不但奪了十幾架車馬和糧食,還有這麼多的金銀珠寶!”
說着,樑毅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個包袱。
這時有幾人七手八腳的把包袱打開,頓時珠光寶氣,光彩照人。
“這麼多!”見到滿桌子的金銀珠寶,古天也是一愣。沒想到此地民不聊生,但劉福貴卻這麼有錢。此次所得的金銀,比自己在賈福財那裡得到的要多出數倍!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不過你們也夠狠的,連銅幣都沒放過。”古天看着那些金銀中竟然還有一些銅板,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
樑毅也是嘿嘿一笑:“大哥,哪有嫌錢多的,銅幣也是錢哪。”
古天微微一笑道:“現在的糧食大概能夠維持多久?”
“放心吧小天,就是大家放開肚皮吃,維持到莊家成熟也沒問題。這下可是徹底的解決大夥吃飯的問題了。”老楊老懷大慰,臉上掛滿了笑容。
古天聞言心中大定,轉頭對樑毅道:“樑大哥,官府那裡有沒有什麼動靜?”
提及官府,樑毅有些不屑的說道:“今天一早司政府的衙役傾巢出動,把逸烽城折騰個烏煙瘴氣,可是卻沒有出城一步。我們這麼多人走街過巷,大搖大擺的出了逸烽城,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衙門的人手不足,我看他們是不得不走走過場,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古天點了點頭,放下心來。他到不是懼怕那些衙役,只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府不追究此事自然最好。大家又閒談了一會,紛紛告辭。
樑毅剛走到門口,忽然轉身對古天道:“對了大哥,山莊的莊門已經建成,不如明日慶祝一下,搞個儀式。一來慶祝一下山莊落成,二來也祝賀一下我們這次旗開得勝,你看怎樣?”
古天點了點頭道:“也好,明日就讓大家休息一天,熱鬧熱鬧。”
說完,古天指了指木桌上的金銀對樑毅道:“樑大哥,你把這些金銀送到楊大叔那裡,你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些瑣事就交給他老人家吧。”
隨着人口的增加,山莊的事情越來越多,古天對這些瑣事甚感頭疼,自然樂得清閒。
樑毅興高采烈的拿起包袱,去安排明日的慶祝儀式去了。房中只剩下古天一人。
靠在牀頭之上,古天回想起與那老者的戰鬥仍是心有餘悸。而對於老者那詭異莫測身法,古天興趣十足。那種武技十分的詭異,好像自己如何躲閃也避不開老者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攻擊。沉思良久古天也是不得要領,迷迷糊糊中又是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山莊中便沸騰起來。村民們笑語歡聲,一同向着山口涌去。古天也是早早醒來,漫步來到山坳之外。此時的山口早已人頭攢動,聚滿了人羣。鄉親們見到古天到來,紛紛閃出一條道路,人們望着這個微笑的少年,眼中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穿過人羣,古天的眼睛一亮。只見山口之處不知何時已然聳立起一座高大的莊門,高有三丈,寬有兩丈。雖然是由巨木建成,但也顯得頗有氣勢。在莊門上方用大紅綢子包裹着一塊匾額,也不知道寫些什麼。莊門兩側的莊牆,也都是用圓木建成,高有兩丈有餘,十分堅固。
待出了莊門,眼前是一座紅氈鋪地的高臺,周圍插滿了彩旗,隨風飄舞。在高臺之後則是一道柵欄,一些衣衫襤褸等待施粥的難民,在柵欄之外翹首以盼的向莊門這裡不斷觀望着。
“大哥你來了。”正在高臺忙碌的樑毅幾人見古天到來,趕忙迎了上來。
古天笑着點了點頭道:“場面搞得倒是蠻大的,還真有幾分樣子,大家辛苦了。”
樑毅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笑道:“看到大家這麼開心,累點也值得了。大哥登臺吧,儀式馬上開始了。”
古天隨着樑毅等人來到高臺之上,村民們頓時圍攏過來。見到時間差不多了,樑毅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高聲喊道:“鄉親們!”
臺下的村民頓時安靜下來。
“今日乃是我們山莊落成的日子,其中的艱辛不用我說,大家都清清楚楚。我們能有今天,完全要感謝一人,那就是我們的莊主古天!沒有莊主,我們仍會食不果腹,甚至凍餓而死。沒有莊主,就沒有我們的山莊!今天山莊正事落成,大家隨我一起拜見莊主!”
樑毅說着退後半步,率先向古天躬身施禮。
“拜見莊主!”臺上臺下的村民們一同躬身施禮,神色恭謹的向他們心中的救星表達深深的敬意。這不是矯揉造作,不是阿諛奉承,而是實實在在的,發自內心的感激和敬意。
古天一怔,想不到樑毅竟然有這一手。被他們這麼一搞,古天一時竟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遲愣了一下,古天對着大家也是抱拳躬身,以禮相還。
“下面請莊主爲大家訓話!”樑毅一聲大喊,打破了沉默。
村民們聽聞古天有話要說,一個個頓時雙手低垂,目不斜視。整個臺下鴉雀無聲。
古天無奈的上前兩步,對着臺下又是一抱拳道:“鄉親們不必拘謹,今日有些倉促,在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人活着就要穿衣吃飯。貪官惡霸要吃飯,老百姓同樣也要吃飯。誰讓我們捱餓,我們就和他爭!誰讓我們受凍,我們就與他搶!我們不是任何人的奴隸,我們要爲自己活着!”
說到這,古天伸手緩緩的摘下自己的面具。一個猙獰的奴印展現在衆人眼前。古天此舉頓時引起一片譁然。別說是村民,就連樑毅等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沉默了一會,古天朗聲道:“大家看到了,我與大家一樣,也是飽受苦難之人。當今亂世以武爲尊,拳頭大就是道理。但我們絕不能屈服,我們不是天生的賤民,絕不能逆來順受!有句話叫做寧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誰想要喝我們血,我們就和他玩命!前路縱有艱難險阻,只要大家團結一心,同舟共濟,就沒有困難能夠難倒我們,我們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古天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鄉親們一個個聽得熱血沸騰。不知誰在臺下率先喊了一聲:“對,誰要喝我們的血,我們就和他玩命!”
“誰不讓我們吃飯,我們就和他玩命!”衆村民受到了感染,頓時羣情激昂,一同振臂高呼。有了古天這個主心骨,往日軟弱的村民們也變得有了血性。
望着這些質樸的村民,古天也是心中一熱,同是天涯淪落人,如今古天已經把他們看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使這些人過上安定的生活不再單單是同情,更是種責任。
“下面開匾剪綵!”樑毅恰到好處的走了上來,高聲宣佈道。
樑毅的話音剛落,由打莊門之內走出一羣各拿鼓樂的村民,一時間莊門之外鑼鼓喧天。
這時有兩人扯下匾額上的絲綢,衆人擡頭觀望,只見莊門之上現出一塊巨大的黑底木匾,上面赫然刻着三個鎦金大字:“古家莊!”
同時有人在莊門之前拉起一條紅綢,紅綢當中繫着一朵紅彤彤的牡丹花,象徵着日子紅紅火火。
在衆人的簇擁下,古天有些無奈的來到紅綢近前,手起刀落,爲古家莊剪下頭彩。緊接着,樑毅,老楊等人一同將紅綢碎屍萬段。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莊寨的大門緩緩打開,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色。現在的山莊已經初具規模,屋舍連成一片,井然有序。在遠處的羣山之上,梯田層疊,一片蔥綠。
此刻數口大鍋已經燒得熱氣騰騰,陣陣肉香從山莊深處隨風飄散,一直飄到莊門之外。幾十名婦女忙得滿頭細汗,但卻是笑語歡聲。
這時樑毅又喊了起來:“爲了慶祝古家莊的落成,莊主有話,今日不必開工,放假一天!而且有酒有肉,大家盡情的吃喝吧!”
這番話頓時讓村民們興奮異常。有肉吃,還有酒喝,這是他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山莊的氣氛一下子沸騰起來,大家笑着,叫着擁進山莊,向着肉香的源頭簇擁而去。更有幾個孩童,笑鬧間一路狂奔,好像去得晚了就會沒有了肉吃一般。
見到人羣漸漸散去,古天這才拉住樑毅,沉着臉道:“樑大哥,這山莊的名字是誰起的?”
樑毅見古天臉色不好,訕笑了一下道:“大哥,山莊的名字是大夥一起商量決定的。您是莊主,山莊自然就是古家莊了。”
“胡鬧!明明是榆樹村,怎麼改成姓古了,這麼做鄉親們會怎麼想?”古天有些不悅的說道。
樑毅這才知道古天爲什麼不高興,正色道:“大哥你多慮了。在給山莊取名的時候,我們也徵求到了村民的意見,大家可是一致通過的,就瞞着您一個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爲了給你一個驚喜。”
見木已成舟,古天搖了搖頭只能作罷。擡起頭,古天看了看遠處的柵欄,忽然開口道:“樑大哥,這道柵欄又是怎麼回事?”
“沒有這道柵欄之前,難民們把山口圍得水泄不通,我們進出很不方便,是大頭想了這個辦法,想領粥的,必須到柵欄之外等候,不然便領不到食物。這一招果然奏效,現在莊門之外比以往清靜了許多。”樑毅解釋道。
“哦。”古天點了點頭,信步來到柵欄之前。
即使是已然把那些壯丁的家屬接進了山莊,這裡的難民仍有很多,看上去足有兩三百人的樣子。這些難民大都是些年邁的老者,一個個矇頭垢面,衣衫襤褸。此刻他們有的坐着,有的躺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樣子甚是悽慘。
看着看着,古天不覺動了憐憫之心,轉身對身後的樑毅道:“今日慶祝山莊落成,讓這些人也吃頓飽飯吧。告訴他們,今日不僅施粥,還有乾糧,一定讓他們吃飽。”
樑毅咧了咧嘴,有些不情願的向難民宣佈了古天的決定。這可是幾百人啊!眼下山莊雖然有了些存糧,但絕沒有多到可以任意揮霍的程度。見古天剛剛有了點錢,便又犯了敗家的毛病,樑毅雖然心中不太情願,但也只能照辦。
當難民們聽說今天終於可以吃頓飽飯了,都是感恩萬分。剛纔山莊的落成儀式他們也聽了個大概,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便是古家莊的莊主,難民們紛紛起身,向着古天倒頭便拜。
其中一個老者更是顫抖着說道:“善人啊!古莊主是個大善人啊!這年頭象古莊主這樣的好人可是不多了。”
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道:“是啊,真是個大善人。願莊主長命百歲!”
古天苦笑着擺了擺手道:“鄉親們,大家不必如此。這善人之名在下可是承受不起。說起來實在慚愧,眼下時逢亂世之秋,你我本應相互扶持,怎奈古某能力有限,心有餘力不足。只能每日施些粥水聊表寸心。等山莊的日子好過一些,古某自然不會吝嗇一些米糧。”
說完,古天輕嘆一聲便要離去。
就在古天轉身之時,難民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不好了,有人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