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什麼規矩!”站在最後的武驚雷瞪着一對牛眼,對身後之人吼道。
古天與武驚風轉頭一看,只見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已然站着幾個內門弟子,爲首之人正是昨日在古天門外經過的那個瘦高青年。
瘦高的青年翹着下巴,眯着一雙狹長的眼睛望着面前的黑大個,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道:“這裡的規矩就是每個人都要懂得尊師重道,尊敬師兄師姐。新來的凡事都要排到後面讓師兄先行,你懂了麼?”
武驚雷心性憨直,居然信以爲真,歪着腦袋想了想道:“吃個飯還有規矩,真是麻煩。”說着便讓開了道路。
古天與武驚風對視一眼,也閃到了兩旁。並不是古天怕事,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自己初入宗門,爲了這麼點小事便惹出事端,實在有些因小失大。
見古天幾人頗爲“懂事”,瘦高的青年得意的一笑,領着身後幾人插到了隊伍的前面。
時間不大,瘦高的青年幾人便領取了飯菜,每人手中端着一個托盤剛要離開,瘦高的青年突然把手中的托盤遞到武驚雷面前,陰笑着說道:“小師弟,幫師兄端着飯菜。入門以後你們就跟着我,在這裡有人罩着你們才能吃得開,這個道理你們懂麼?”
其他兩個內門弟子見瘦高青年此舉,也笑着將手中的托盤遞到古天兩人面前道:“對,你們倆也別閒着,幫我們拿着。”說話間戲謔之色溢於言表。
武驚雷雖然憨直,但望着遞過來的托盤難免有些惱怒,高聲道:“這也是規矩麼?哪來的這麼多規矩?”
武驚風臉上也現出了怒容,上前一步將武驚雷擋在身後,冷聲對這瘦高的青年道:“這位師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讓也讓了,忍也忍了,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我們是來學武的,可不是來當下人的!”
武氏弟兄出身不凡,其家族乃是在當地一個實力不弱的家族,弟兄二人又是家族年輕一輩之中修爲最高的,以前無論到了哪裡他們都是受人追捧的對象,如何受得了這等羞辱。
“是麼?”瘦高的青年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你們是不識擡舉了?”
說話間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那又怎樣?”一旁的古天也是忍無可忍。要不是丹藥還沒有到手,他早就忍不住了。
“好,很好。你們幾個倒是很囂張啊,真是給臉不要臉!看來你們是想與師兄切磋一番了。”瘦高的青年嘴角掀起一抹冰寒的笑容,冷冷的說道。
“既然師兄有此雅興,師弟就陪你過幾招。”古天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但卻面色平靜地對着高瘦的青年說道。
幾人默默對峙着,幾道目光在空氣中擦出點點火花,一時間氣氛變得極爲緊張。
就在這時,另一隻隊伍中有一個面帶憨厚的青年有些看不過去了,對着瘦高的青年道:“我說餘輪,有本事你去挑戰戰碑之上的人物,就知道欺負新人,算什麼能耐。再說了,這些人還沒有正式拜入山門,你現在與他們動手似乎不合門規吧。”
瘦高的青年看了一眼憨厚青年,冷聲道:“王恆,上次的事我還沒找你理論,今天你又多管閒事,難道你以爲我怕你不成?”
“你不怕我難道我會怕你?說實話,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不服的話咱們現在就上戰臺比劃比劃!”王恆面似忠厚,沒想到也是個火爆的脾氣、說着就擼胳膊挽袖子,一副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王恆你想怎樣!”餘輪身後幾人見狀不好,也都將矛頭對準了王恆,高聲喝到。
“你們又想怎樣!”王恆周圍也有幾人圍了上來,對着餘輪等人怒目而視。
古天等人被涼在一旁,望着兩夥劍拔弩張的人羣一陣無語。傻子也能看出來,餘輪,王恆等人明顯就是分成了兩個不同的陣營。看來這宗門之中也是明爭暗鬥,暗流洶涌啊。
就在這時,坐在不遠處一個正在吃飯的黃面青年似乎被幾人吵得有些心煩,輕輕把頭擡了起來,對着餘輪,王恆等人有些不耐地說道:“你們兩個要鬧的話去戰臺鬧,這裡是飯堂,可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當兩夥怒火中燒的人看清了說話之人面容的時候,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當時就沒了脾氣,連大氣都不幹不敢再出一聲。
餘輪,王恆相互怒視了一眼,然後紛紛領着自己的人朝飯堂之外走去。看來他們真的是要有一番爭鬥了。古天望了一眼仍在吃飯的黃面青年,默默的將這副面孔記在了心裡。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青年絕對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不然絕對不會隻言片語就將盛怒之下的餘輪與王恆驚走。
古天對武驚風使了個眼色,尾隨着餘輪等人走出了飯堂。王恆等人是爲了自己幾人出頭,古天又怎能做縮頭烏龜,不管不問呢。
出了飯堂,只見王恆等人果然是朝着戰臺的方向而去。古天幾人緊隨其後,此刻在他們身後又有不少人跟了出來,想看看熱鬧。
飯堂離着戰臺不算太遠,時間不大衆人便到了戰臺之下。王恆率先上了戰臺,對着餘輪喝道:“上來!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個混蛋!”
受雲臺宗門規所限,門內弟子之間除了在戰臺之上不許私鬥。這戰臺之上便是解決相互矛盾的唯一地點。當然,同門切磋不可取對方性命,受傷不論。
餘輪沉着臉飛身跳上戰臺,冷聲道:“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今天我就讓你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滿地找牙!”
說着,餘輪身形一縱,擡腿向王恆掃去。
“來得好!”王恆一聲大喝,身體縱起一丈多高躲過餘輪的攻擊,在半空之中王恆雙腿連掃,猛地踢向餘輪的面門。
餘輪左臂急揮,抵擋王恆的攻勢,同時一聲低喝:“泰合拳!”
隨着喝聲,餘輪的右手握成拳,拳影竟然分散開來,化作數道拳風,猛擊王恆的腳踝!
王恆見狀連忙身體急轉,在半空中轉了兩圈,隨後如同一隻靈巧的鷂鷹般輕盈的向後翻了個跟頭,穩穩的落到地上。
就在王恆腳尖剛剛落地的剎那,餘輪便跟了上來,對着重心未穩的王恆使出一記掃堂腿。
王恆足尖輕點,再次躍起,隨後擡腿猛踢餘輪面門。二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
“這兩人的修爲都不低啊,竟然都是二品武師。”武驚風低聲說道。
古天點了點頭道:“是啊,這雲臺山上不知道多少年輕弟子勝強你我,到了這裡我們的確有些不值一提了。”
“古天,你看這二人孰強孰弱?”看了一會,武驚風對古天道。
沉吟了一下,古天搖搖頭道:“現在看,兩人修爲相當,勢均力敵,勝負就看他們誰能出奇招了。”
“嗯。”武驚風點點頭。
就在二人說話間,戰臺上的戰鬥突然出現了變化。打鬥間王恆忽然轉到餘輪身後,瞬間使出一招武技!
只見他雙掌合在一起,高舉過頭,隨後腳掌猛然一踏,身體如同一直陀螺,手掌爲錐,身體橫着向餘輪猛刺過去!
王恆的速度極快,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眨眼間便到了餘輪面前。
餘輪轉過身來發現了王恆的企圖,但再想躲爲時已晚。倉促中他身體向後猛彈,同時雙掌極其迅速的向前拍出幾掌,試圖阻擋王恆的攻勢。但他這凌亂的幾掌如何能夠阻擋王恆蓄勢已久的攻擊,掌風只是稍微減緩了一下“大陀螺”的速度,便消失無蹤。
感覺着王恆的指尖已經抵在自己的胸口之上,餘倫已經避無可避,心中暗道不好。戰臺之上雖然不許傷人性命,但王恆這一擊力道極強,弄不好自己恐怕要斷上幾根肋骨,要在牀上躺幾個月了。
哪料就在王恆的指尖抵剛剛在餘輪胸口的瞬間,王恆突然雙掌分開,指尖上揚,用雙掌的掌心印在了餘輪的胸口之上!
隨即,王恆借力向後一個翻騰,落到兩丈之外,然後將雙臂橫抱胸前,淡淡的說道:“餘輪,你輸了。”
雖然王恆化指爲掌,卸去許多力道,但餘輪仍被打得“噔噔噔”倒退出七八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餘輪捂着胸口,臉色一片潮紅,雖然強壓下翻騰的氣血,但仍有一絲殷虹的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
半晌,餘輪方纔咬着牙說道:“王恆,不要以爲你對我手下留情,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我可不買你的賬,你這是貓哭耗子,這一掌之仇我一定會找回來的!我們金雕門可不是好惹的!”
餘輪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王恆手下留情,這一招足以讓餘輪身受重傷。
王恆嘿嘿一笑,隨即把臉一沉道:“餘輪,你難道還不服麼?不服的話咱倆接着再打。你們金雕門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我們四海門還會懼怕你們不成麼?”
戰臺下的人看着兩人又要動手,跟隨餘輪一起來的幾人趕忙跳上戰臺,將有些下不來臺的餘輪攔住,一邊勸說着,一邊生拉硬拽的把他推下戰臺。餘輪全盛的時候都不是王恆的對手,何況現在又受了點輕傷。再說輸了就是輸了,眼看着臺下人越聚越多,繼續在這糾纏下去也是顏面無光。
餘輪雖然尋了個臺階下,可是臉上卻仍是不服不忿,臨走之時放下幾句狠話,又狠狠的瞪了古天幾人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古天幾人不由得苦笑一下,隨即迎上了跳下臺來的王恆。
“王師兄,謝謝你出手相助,我們感激不盡。”武驚風率先對王恆一抱拳,表達謝意。
王恆擺了擺手道:“你們不用謝我,即使是沒有今天的事,我遲早也要教訓餘輪。幾位師弟,在雲臺山孤家寡人可吃不開,尤其是象你們這樣新入門的弟子,沒有依仗可不行,不如你們來我們四海門怎麼樣?到時候有了師兄師姐關照你們,你們會少了許多的麻煩。”
“師兄,四海門是什麼門派?我怎麼沒聽說過?”武驚風疑惑的說道。
“哦,所謂的四海門,就是我們這些弟子自己組織的小幫派而已,我是四海門的,剛纔的餘輪是金雕門的,人多力量大,大家團結到一起就是爲了不受欺負。所以在這山上之中有不少由弟子們組成的小勢力,我們四海門也是其中之一。”王恆耐心的解釋道。
武驚風與古天對視了一眼,古天對王恆道:“王師兄,我們還沒有正式拜入山門,能不能成爲內門弟子還不能確定,這件事說起來還有些過早,等我們真正成了內門弟子再做定奪你看如何?”
王恆點點頭道:“也好,你們什麼時候有想法了就去找我,我隨時恭候。”
說完,王恆帶着幾個朋友也離開了戰臺。其他內門弟子也是一鬨而散。
武驚風看了看左右無人了,這纔對古天道:“古兄,方纔我險些就答應王師兄了,王師兄說得對,我們是應該尋個靠山纔好立足啊。”
古天聽了淡然一笑道:“武兄,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寄人籬下。另外,武兄即使是想尋個依仗,也應該弄清楚了內門之中的情況再做定奪,要入就入大幫頭,不然還不是落個受人欺辱的下場。”
武驚風想了想道:“言之有理,我剛纔險些要應承下來。看來還是古兄深謀遠慮啊。”
“哪裡哪裡。”古天客氣了幾句,一行三人便重新回到飯堂用飯。
剛剛來到雲臺宗便生出是非,看來這雲臺宗也並非是一方淨土啊!況且今日下午就是決出三甲的時刻,別看古天與武驚風相處得不錯,可是午後兩人彼此就是強勁的對手,將要進行一番龍爭虎鬥。對此二人都是心照不宣,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