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嚴原本是太子李建成的心腹,但在玄武門之變後,他在李世民大開方便之門原諒李建成舊部時順利潛伏下來。
而且相當受到李世民的信任,一路做到典軍宿衛,負責管理宮廷中的一部分禁軍。
最重要得是,掌握了太極宮承天門的管理。
本來李世民是準備安排李安嚴駐守玄武門的,但怕他想到故主,所以選擇了承天門。
而李安嚴看着,李承幹居然指揮軍隊造他老子的反,心中忍不住激動,想着爲李建成報仇的機會總算李來了。
李安嚴不由想到:“李世民,當初你造太子殿下反時,有沒有想過你親兒子也會有樣學樣,準備殺第囚父,爭奪你手中的權柄。”
當然,對李承幹來說,李安嚴到底是什麼想法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他能讓自己帶着士卒進入太極宮就夠了。
畢竟有心算無心之下,李承幹相信,自己帶着士卒進入到太極宮,便能奠定勝局。
至於玄甲衛,父親身邊的玄甲衛也就五百多人,李承幹又沒真正在戰場上見過這種戰場頂尖兵種,自然不知道厲害。
更何況侯君集當初還被傳說是李靖接班人呢,結果連祿東贊都幹不掉,白白讓那王玄策逞威風,而自己落了面子。
所以,李承幹對這些頂尖兵種在這局部的戰爭中到底有多大戰鬥力根本無法想象。
很快,在李安嚴安排下,承天門被李安嚴打開,而城門外,更陡然傳來殺喊聲:
“殺魏王,清君側,誅逆賊,正朝綱!殺!”
隨着這聲暴怒聲咆哮,原本駐守在太極宮中的將官紛紛反應過來,“謀逆,有人謀逆!”
而在這時候,因爲大門被打開,李承幹率領大軍直接從正門殺了進來。
經過當初結社率謀反之事,所以,士卒們或多或少都已經有所戒備。
至少他們已經知道,別的朝代皇宮守衛能不摸魚不知道,但在唐朝,這真不是一份容易混資歷的工作。
比如眼前,太子率領大軍突然殺到,直接讓駐守在這裡的守衛們有幾分手足無措。
太極殿的第二層防禦嘉德門的守將,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李安嚴事先收買的將副將李柄直接捅了一刀,然後嘉德門便在羣龍無首下被非常快速的攻破了。
當然,李安嚴的作用也就發展到這裡了,畢竟他能抓住機會影響到臨近自己嘉德門守衛,還是自己這年來的沉澱與發展,好不容易發展出來的。
甚至如果不是這件事情是太子帶頭,只要成功那就是從龍之功,不再只在這裡看守大門,那想來這副將李炳也不會下定決心,果斷在這時候投了太子。
“太子,屬下的安排也就到這裡了,這最後的太極殿,駐守的乃是薛仁貴。
他是魏王親衛出身,臣不敢輕易聯繫,至於他手下的人,臣雖有所接觸,但都執迷不悟。”
李安嚴此刻對李承幹解釋道。
當然,這也未必李泰手下的人一個個都全部忠心耿耿,只不過背叛成本太高了。
薛仁貴手下的得力干將,基本上都是從農業學府出來的。
因爲農業學府出來的人,相互間溝通成本比較的低,相互之間說的梗,交流的信息,基本上都是一說就懂。
而其他人跟着薛仁貴等人溝通,單是溝通的成本就比農業學府出來的要高的多。
如果農業學府人少,那也就只是讓薛仁貴跟他身邊的幾名親兵形成小圈子,算不得什麼。
但薛仁貴的部隊裡,絕大多數都是農業學府出來的,縱然李安嚴想安插人進去,但也會發現自己跟周圍人格格不入,天生彷彿會受到排斥似的!
至於想要直接收買,他很快便是發現了自己收買的價格也太高了。
雖然說,他們並沒有直接的從魏王手裡拿到金錢,但逢年過節送禮時,這些只要是吃上官家飯的直系家屬,多少都會送上一份禮物,表示學校對傑出學員的關心。
說實話,他實在不明白,一個只是當了大頭兵的傢伙,憑什麼成爲傑出學員。
但魏王有錢,農業學府花錢更出了名的豪爽,反正這些傢伙都拿到了節日禮物。
同時,如果家裡有什麼事情,只要他們告訴農業學府,農業學府便是馬上會安排學員去幫助他們。
比如說家裡有老人生活不便,那便是會安排學員進行一定的照顧。
比如說春耕到了自己需要輪值所以沒有辦法耕田,只要付了錢,農業學府也會安排徭役把他家田給耕了!
當然,最是讓李安嚴頭疼的是,這一個個農業學府出來的學員,只要提到李泰時,便充滿狂熱,甚至有幾分願意爲魏王去死的樣子,這就讓李安嚴很不解了。
薛仁貴是李泰一手挖掘,從親兵做到將軍,從將軍成爲了現在的猛將,他對李泰忠心耿耿自己理解。
就好像是當初建成太子把自己一手挖掘,到了現在自己還想着爲李建成報仇。
但你一個大頭兵,對魏王那麼狂熱做什麼。
他不就是你的祭酒嘛,他不就是給你畢業後給你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嘛,他不就是給你的福利豐厚了一點嘛……
李安嚴想到這裡,想着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自己好像也不太想跟着太子幹了。
拋開了錢的因素,魏王認識你這個大頭兵嘛。
你學什麼仁人志士,小兵要出人頭地的!最重要得是出人頭地,懂嗎!
你跟在魏王的身邊,這輩子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嗎?
但你跟着太子幹了這一票,榮華富貴招手就來啊!
自己嘗試着試探了幾名薛仁貴手下的幾名大頭兵,結果全部都被拒絕了。
至於拒絕的理由很簡單,他們不相信太子的信譽,但相信魏王的信譽。
雖然他們是大頭兵,也就跟着魏王的時候讀了幾年書,但到了魏王的麾下,知道現在魏王跟太子在爭鋒,八卦八卦也不是什麼很過分的事。
只不過八卦過後,他們陡然發現,跟着太子混,成功春風得意且不多說,畢竟跟着魏王混成功了也春風得意啊。
但問題是,太子這人不允許手下的人失敗,更不允許手下人有自己獨立的思想與他作對。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爲什麼運氣還特別不好。
許敬崇被捨棄,張玄素被刺殺,魏徵當了太子太師開始就生病,最後更被太子推薦的御醫給治療死了。
總之,這些八卦更讓這些大頭兵堅信,太子這人太不靠譜了。
與之相反,魏王身邊的人,雖然也不全說是人才,像是田長耕在魏王的身邊,相對於其他的人來說也就算是本事平平,頂多也就只是一個盡職盡責而已。
像祖長明,也就只是從幽州世家跟來的公子哥,真論實力,盧安壽都能穩穩吃定了他。
甚至像任雅相覺得在魏王身邊沒什麼前途想去邊境混,魏王也都給他安排了妥當。
至於王玄策與薛仁貴,雖然他們的確是魏王發覺出來的,但更像聚攏在魏王身邊的人多了,所以總會有幾個拔尖的人,而他們就是拔尖的那兩個。
真要說起來,跟着魏王做事,對這些大頭兵來說或多或少有幾分人情味。
像偶爾路過,魏王會主動叫自己的名字,跟着自己聊了幾句,自己若說缺了什麼,魏王也都會很快安排下來,這就讓一衆的士卒覺得,魏王是真正把自己當人看的。
而不像是其他的上位者,完全把他們當做數字。
尤其在皇宮當差的他們,更是知道人情冷暖。
像他們這些路人甲,每日負責站崗,路上來來往往的皇子與官員這麼多,誰會停下來詢問一下自己呢。
都沒有,也就只是魏王偶爾會停留下來而已。
總之,這種感覺讓學府兵的士卒們感覺很微妙,若說因爲魏王認識自己,所以就願意掏心掏肺,然後就認魏王爲主,那倒也不至於。
只不過偶爾面對着各種誘惑,自己不由想到那個願意駐足停留,叫着自己名字,跟自己聊天的魏王,自己會忍不住讓對面加一加錢。
因爲自己感覺,若自己把魏王給賣了,就彷彿是把自己的良心給丟了。
畢竟現在的自己雖然不是榮華富貴,但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對方現在要買自己的良心,自己是小人物,自己也不說不賣,只是要求加一加錢,總歸不是一件過分的事。
比如讓太子親自來跟自己說說話,親自來收買自己,怎麼樣,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但李安嚴覺得這羣傢伙在逗自己玩,你一個大頭兵,你認識太子嗎,還要太子親自過來!
所以雙方談不攏啊,哪怕對方說投了太子能飛黃騰達,但問題是自己只是個大頭兵,想要直接賣身給太子也就賣了。
但你李安嚴算什麼啊,太子又不認識自己,到時候自己有沒有什麼功勞,還不就是你李安嚴的一張嘴。
一點保障都沒有,自己圖什麼啊!
但魏王記得自己的名字啊,雖然希望比較渺茫,但至少比跟着太子有前途吧。
總而言之,李安嚴跟着駐守太極門的士卒接觸過之後,便發現這些個士卒格外的忠貞。
反正跟他以前接觸過的,完全爲了錢而付出的府兵完全不同,他們完全就是親兵啊。
所以李安嚴明白,這太極門這關卡纔是自己真正需要擔心的,但想了想,太極門的守衛也就一千人,這座牆壁,雖然算太極宮的最後一道牆壁。
也正因爲是最後一道牆壁,所以基本上沒有修繕,只要一口氣衝破,剩下來的太極宮,就能讓自己把兵力優勢的情況給發揮出來了。
是的,李安嚴既然願意跟着太子幹,那自然是計算過兵力優勢這一種事情。
禁軍主力已經被李世績帶出去平叛了,長安城內的士卒便不到三萬。
陳國公以自己的軍旅威望拉攏起來的舊部,再加上被裹挾的士卒,少說也有一萬千人。
再加上自己手上的士卒,加上太子府的府兵,以及太子手上的突厥人,不計算陳國公,此次太子府的士卒便有萬人以上。
只要把聖人困在了太極殿,哪怕長安之外有援軍,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要今夜拿下這太極宮,那便是大事可定。
“薛仁貴!今日魏王謀反,本太子清君側正朝綱,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如此豈不美哉?”
李承幹知道已到關鍵時候,在太極宮多待一時,自己那天策神將的老爹就多一分準備。
這樣的情況下,李承幹又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多待!
“好生無恥!聖人英武,締造貞觀盛世,魏王賢德,溫飽百姓千萬。
若魏王真謀反,爲什麼不是魏王帶府兵來到此地,而是太子您在夜裡帶府兵來此!”
薛仁貴看着李承幹,怒喝道,“分明就是你滿口謊言,在此信口雌黃!
太子,你若速速退去,回家閉門自省,自請降罪,是乃懸崖勒馬,爲時未晚。
否則若要強闖這太極門,莫非是打算做棄國棄家之人,無君無父之輩!”
“薛仁貴!我見你武勇,給你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莫要不識擡舉,否則等我破了太極門,必然將你碎屍萬段,株連九族!”
李承幹聽到薛仁貴的罵聲,心中火起,不由大聲咆哮。
這時候的薛仁貴面對李承乾的咆哮,也沒任何遲疑,掏出自己背後寶弓瞬間拉滿。
剎那之間,卻見到一陣金黃色的內氣在這箭矢上游走,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去!”薛仁貴一聲爆喝,手中的箭矢已向騎着馬匹的李承幹射去!
“保護太子!”李安嚴不由驚呼,但這箭矢來得又快又疾。
李安嚴更是沒有想到,薛仁貴的個人武力,居然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啪的一聲,只見李承幹騎着的馬匹的腦袋直接炸了開來,鮮血四濺。
騎在馬匹上的李承幹更直接剎那間被炸開來的血霧淋面,渾身上下就沒一處乾淨的,自己人更是直接摔到在了地上,無比狼狽!
“這一箭乃警告,若再執迷不悟,那下一箭,便要取你性命!”薛仁貴怒喝!
面對薛仁貴射出地這道直接把馬頭炸開來死相極其慘烈的矢箭,對在場每位士卒來說,都實在太殘暴了點,讓他們的士氣猛降!
不過,這一箭卻反而激發了李承乾的危險感,卻見他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血污,舉起手中寶劍,大聲喊道:
“給我殺,我要他命,摘得薛仁貴頭顱者,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