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模對入駐軍機的渴望極其強烈,幾乎是日夜兼程,在山西清兵的保護下從山西進入到了直隸,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便到了京師,可以說其速度等同於單人匹馬來到京師。見到陶模如此心急火燎地來到軍機處赴任,京師的衆官員不免心中有些看不起他。本來陶模就介乎新派和舊派之間,而且陶模的資歷不足,這次入駐軍機處其主要原因是朝廷需要西北血軍平定四川之亂,而陶模又是現在西北血軍統領曹躍曹大將軍的上司,算是對西北血軍的一種制衡,若西北血軍實力弱小,陶模又豈會有機會入主軍機。
禮部匆忙地給陶模安排了住處,可能是陶模來得太快,禮部衆人沒有做好準備,以至於給陶模安排的院子地段不好,靠近永定河的永定大道上。這裡已經是外城了,屬於普通北京百姓居住的地方,每天凌晨便有大量糞夫推着糞車從全北京城收集大糞沿着永定大道從永定門拉出去。陶模住的院子正巧是永定大街的東側,冬天北京多颳得是西北風,以至於陶家每天早上都要忍受大糞的味道。
衆京官看着陶模的笑話,陶模心中氣憤不已,暗中讓曾烈在內城租了一處院子辦了過去,這才逃得每天聞着大糞的味道。
好不容易等到慈禧召見,慈禧詢問四川之亂何事能完全平息,陶模自信地說道:“不出一月,四川必定平息。”
沒想到第二天升允從成都發來急電,明軍皇帝朱重陽被曹躍手下大將郝豹子在眉州活捉,斬首示衆,四川平定。
慈禧長出一口氣,將陶模召見過來,說道:“曹躍還是很能打的。”
陶模道:“給太后老佛爺效命,曹躍理所應當。”
“話不是這麼說的,該獎勵的還是要獎勵。”慈禧道,“陶大人,你說該怎麼獎勵?”
陶模連忙說道:“太后,臣與曹躍搭檔多年,對此人甚爲了解。此人貪財,太后或可賞賜他一些錢財。”
慈禧道:“既然如此,便獎勵他個人十萬兩銀子吧。”
“太后英明。”陶模道。
曹躍當然不貪財,曹躍不貪財不好色,唯獨權力慾望極重,可權力過大又是慈禧的忌諱,所以陶模現在必須要污衊曹躍以此來保護曹躍。
慈禧忽然問道:“陶卿家,你對義和團一事怎麼看?”
陶模想了好一會兒,才謹慎地說道:“義和團形成乃教民欺壓百姓所致,太后可知爲何朝廷屢次剿,卻不能剿滅?”
“爲什麼?”
“因爲我們一邊要求百姓老實聽話,另一邊教民卻屢次欺壓百姓,老百姓就算是再老實也有個限度,欺負過頭了誰都要拼命。”陶模仔細將自己所知終結說道,“所以,剿滅義和團只是祛病,治理好教民纔是除病根。”
“陶卿家的意思是,懲治教民?”
“非懲治教民,但必須管理好他們。”陶模道。
那載漪本來就想要利用義和團,從李蓮英的口中聽說慈禧在於陶模問話的時候對義和團的態度,原來軍機大臣陶模是支持義和團的,頓時欣喜若狂。載漪立即着人給陶模辦置好了房子請他住進去,又責罵了禮部官員一番,還向慈禧奏了一本,以至於那負責接待的禮部員外郎因此被責難丟了官職。
但載漪的熱情款待被陶模婉拒之,陶模看得出來載漪想讓自己做馬前卒,可陶模初來乍到不想過多生事。
作爲未來的攝政王(自以爲),載漪拉攏陶模的目的不止於讓他做自己在軍機處的馬前卒,他深知得知曹躍率領大軍剿滅了四川叛亂。而曹躍卻是陶模的心腹大將,陶模的態度代表是西北軍閥的態度。若是有軍隊支持他的,載漪的攝政王才能穩固。
但陶模的婉拒讓載漪心中非常不快,給你臉不要臉了,載漪氣憤不已。
此時山西巡撫毓賢再一次上了一道奏摺,陳述義和團必須要由官府控制,不能再這樣毫無節制。他在山西接見了義和團代表,並大力表揚了義和團在國家和民族大義上的立場,讚揚了義和團忠君愛國的思想,爲義和團在山西的做大立下汗馬功勞。
毓賢幾次三番的上奏不是沒有效果,兵部滿尚書剛毅和載漪熱烈地對毓賢的奏摺表態支持,另外大學士那桐,深知直隸總督裕祿也開始支持載漪的拉攏義和團政策,他們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
受此影響,軍機首輔榮祿的權利被架空了,幸好有聶士成和袁世凱在背後支持榮祿,而董福祥與宋慶則支持載漪,武衛軍就此產生了強烈的政治衝突,開始正式分裂了。
當曹躍率軍從山西返回之後,魏光燾在甘陝總督府再一次單獨宴請曹躍,並在宴會之間大爲讚賞曹躍的英勇,稱曹躍爲國之柱石。兩人交談許久,魏風琛喝的伶仃大醉,曹躍這纔回到宣撫使司住處。
但曹躍一出總督府,立即清醒了過來,讓旺財牽着馬來到了幕僚處,與桑治平、王宇說起來今天和魏光燾的酒宴。
聽了曹躍的經歷之後,桑治平微微一笑,道:“這個魏大人,似乎是怕了你了。”
王宇輕笑道:“不怕不行了吧?”
曹躍笑說:“當年我在河西走廊肅州救過他。”
王宇道:“救命之恩和前程相比,還是前程更重要一些,魏總督的態度不明,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個隱患。大人其實可以扶持一些官員上位,總比拉攏人強。”
曹躍問:“你覺得誰可行?”
“咸陽縣令曾文佩,成都府尹劉心源,華陰縣令顧大釗。”王宇道。
曹躍說:“曾縣令最爲熟悉,劉心源最有本事,那顧大釗我卻是不熟悉。”
王宇笑道:“顧大釗是潼關人,乃是潼關縣少有的士子,擔任華陰縣令之後卻不徇私枉法,難得的一名清官幹吏。”
曹躍道:“扶持他們三人升官一事,由你去操辦。”
“是。”王宇道。
等曹躍要休息的時候,薛旺財低估了一句道:“大將軍,今天你不在的時候,有二十多個拳民跪在門口,請求大將軍你放了他們的師兄。”
“啥師兄?”
“義和團的閆士和閆士林兄弟倆,還被關在灞橋軍營的地牢裡呢,都被關了好多天了。”
曹躍一拍腦袋,忽然記了起來笑道:“我倒是忘了他們了,都關了二十多天吧,壞事,壞事了。”
次日,曹躍帶隊來到灞橋軍營,見到閆士和與閆士林二人,不過看看這兩人的精神,似乎沒有在大牢裡受到虐待和折磨,反倒是白皙了許多,看來在牢裡不操心不出力這倆人是胖了不少。
這二人一見曹躍立即喊道:“曹大帥,曹大帥,一切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
曹躍見他們沒有什麼折磨放下心來,又讓人鬆綁,道:“我的意思你們應該知道,我今天就明說了吧,在我的地盤上,只有我說了算。”
閆士和忙道:“曹大帥,我們在陝西的義和團願意聽你的,一切都願意聽你的。”
曹躍冷冷地拒絕說:“我的意思就是,當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穿好軍裝拿好武器,就是我們的預備役戰士,當我不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回到家種地打糧耕作。”
閆士和與閆士林相互一看,合着我們義和團有跟沒有沒區別啊,得了,看來陝西是義和團的禁地,咱們還是走吧。於是兩人回到陝西向高元祥作了彙報,高元祥心中生氣,下令山西義和團圍攻教堂泄憤。
將閆士和與閆士林送走之後,曹躍回到西北宣撫司後院,原本宣撫司足夠大,但沒有女眷的住處,一直到陶模臨走之前將女兒委託給他,而甘陝總督府又不得不交給新任總督魏光燾來住,曹躍便將宣撫司後面的一排民居全都買了下來充當家屬區。
除了陶悅住在這裡之外,曹躍的父親曹老漢也住在一座民居之中,隨同曹老漢來的還有一直照顧他的鳳姐。這鳳姐當初曾經謀害過曹老漢,後來差點被曹躍殺死,而後便一直照顧起來曹老漢了。
兩人可能是在一起久了,漸漸產生感情,只不過鳳姐的出身不好,曹老漢如今已經是堂堂朝廷二品大將軍的老子了,兩人只能搞一搞地下情。作爲暗娼出身,鳳姐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是祖上積德了,又難得曹老漢誰都不要只要她一個。之前曹老漢和鳳姐兩人在潼關縣住着倒沒什麼,曹躍偶爾纔回去一趟眼不見心不煩,可是現在住在了曹躍的眼皮子低下,曹躍經常回家住父親,他們的這一層關係就暴露了。
當然,暴露的不單單是這層關係,鳳姐的肚皮也漸漸大了起來。
對此,曹躍煩心不已,只能默默承認了兩人關係,畢竟曹老漢是老子,是個四十歲纔出頭的單身男人,他又不是機器,有自己的私慾很正常。再說了鳳姐的肚子都大了,就算他不承認,那關係也擺在那,孩子出生之後叫什麼?自己總不能把這個未來的“弟弟”弄死吧。看來縱然是做了朝廷二品大將軍,還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家裡才只有一個女人就如此事多,女人要是多了豈非事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