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躍還真是沒有想過做皇帝這個問題,畢竟作爲現代人,他的價值觀是一個沒有皇權的普世世界。但是生於這個年代,長於這個年代的何順和其他軍官去卻不這麼看,對於他們而言,這個世界沒有了皇帝,國家還能存在嗎?大家怎麼活着?對中國有影響力的國家中,英國、德國、日本、俄國、比利時、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荷蘭、奧匈帝國、奧斯曼帝國全都是有皇帝的國家,而法國一直在三十年前(即1870年)還有皇帝(拿破崙三世)。只有美國沒有皇帝,但美國對中國的影響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美國人剛剛從南北戰爭中巨大的傷痛中走出來幾十年,現在一門心思閉門生產,美國的陸海軍也只能欺負欺負墨西哥罷了。
別說那麼多國家有皇帝,就是中國的皇帝制度都已經持續了幾千年,百姓根本不能接受一個沒有皇帝的政府。
只是曹躍曾記得一個英雄的下場,袁世凱,本有希望成爲中國的華盛頓的他,最終被人罵爲****,就是因爲他稱帝。曹躍心中對稱帝這件事唯一一點點的想法就是袁世凱這個壞榜樣不能在他身上重演,所以曹躍非常謹慎。
但中國能不能沒皇帝呢,怕是也不行,起碼現在來說,是不行的,曹躍拍拍何順的肩膀,說道:“你是我表弟,我也不瞞着你,我不想做皇帝,但中國不能缺了皇帝。中國人五千年來習慣頭上有一個皇帝,如果貿然沒有了這個皇帝,中國人的信仰就會消失,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忠君,君都沒了,這個思想有什麼用。沒有了思想,咱們堂堂一箇中華大地就沒了魂。”
何順點點頭說道:“我雖然不太懂,但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不明覺厲,啊哈哈哈。”曹躍笑道。
“哥,誰要是阻止你做皇帝,我就剁了他。”何順道。
曹躍搖頭說:“現在不適合討論皇帝不皇帝的問題,起碼十年內,我還不去想這個問題,廣積糧緩稱王,大清氣數未盡。”
何順點點頭走了出去,將曹躍的軍令傳達之後,一個人坐在火車上,盯着遠處,聽到遠處的槍炮聲,心裡想着曹躍的話。
廣積糧,緩稱王。
陳信再一次走了過來,說道:“小將軍,看風景呢?”
何順見着他就煩,沒好氣地說道:“啊,是啊。”
陳信跳了過來,說道:“這有啥好看的,我跟你說啊……”
何順打斷他說道:“陳信,你一直都這麼囉嗦嗎?”
“不是。”陳信道,“我只是覺得大家都太悶了,西北人都不愛說話吧?”
“這倒是。”何順笑道,“西北人不愛說話,都是悶着頭執行軍令。你們天津人都愛講話吧?”
“天津人愛說話。”陳信笑道。
何順道:“其實吧,你這個人挺有本事,就是說得多了,碰到我們這夥兒不愛講話的人,鬧了很多彆扭。”
陳信撓着頭笑道:“那我改一改,改一改,有時候忍不住,哈哈。”
當西摩爾聯隊主力部隊突破聶士成部的包圍圈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慶祝,更讓他們鬱悶的一幕發生了。
武衛後軍(甘軍)董福祥部的援兵終於姍姍來遲,回族戰士們作戰勇猛異常,而西摩爾聯軍打了一上午,體力耗盡。所以雙方撞在一起,發生激戰不久之後,西摩爾聯隊不得不狼狽地撤回廊坊火車站。
在與手下將軍沃嘎克、土木劍芳商議之後,西摩爾決定撤退回到天津。
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輕敵,在損失了大約八百名士兵之後,所有人終於不再猖狂了。大清清軍並不全是廢物,最起碼他們的新軍作戰勇猛頑強,戰術修養非常高明,不愧爲大清精銳。
而武衛前軍和武衛後軍兵合一處之後,董福祥與聶士成兩人開始商量如何殲敵,但雙方卻因爲對義和團的態度分歧而吵了起來,險些導致武衛前軍與武衛後軍發生衝突。董福祥說要充分拉攏義和團抗擊洋人,而聶士成的態度是義和團只能給自己帶來麻煩,如果可能就讓她們當炮灰。董福祥非常生氣,說你這是在坑害國人,聶士成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對義和團無能的鄙夷,於是雙方大聲爭吵起來,雙方士兵也劍拔弩張。
清軍的這一荒唐的行爲給了西摩爾聯隊充足的撤退時間,稍作休息之後,西摩爾聯隊突然轉頭沿着鐵道線向天津逃了回去。
等董福祥和聶士成兩人不在爭吵的時候,發現西摩爾聯隊士兵居然早就逃走了。
“追!”董福祥與聶士成同時大喊道,近萬士兵趕緊沿着鐵路向天津追殺過去。
從廊坊退出之後,向東有一段較高的坡地,種植着大量的高粱幼苗,西摩爾聯隊妄圖跑到坡地上佔據有利位置,依次有效撤退。
但是當他們靠近坡地的時候,聽到了轟隆隆類似於地震的聲音,隨後開始感覺到腳下震顫,再擡頭的時候,突然見到高坡之上數十面大旗高高飄揚,上紅下黑中間是金星,是鐵血金星軍旗,俗稱鐵血大旗,那數十面鐵血大旗下是成千上萬穿着黑色西式軍裝手持騎兵刀的血軍騎兵。
西摩爾聯隊士兵起初以爲是援軍到來了,因爲那面大旗和清軍的龍旗截然不同,甚至有人以爲是德軍的援兵。但很快他們否定了德國援軍,遠遠地看過去,那是黃種人。日本人?但很快西摩爾聯隊中的日本軍官否認了他們是日本騎兵,日本固然也穿着黑色軍裝,但日本人絕對沒有那麼多騎兵。對面的騎兵將展現拉成了三公里的寬度,起碼要有近萬匹戰馬,也就是近萬騎兵,日本纔有多少馬?
那他們是……
忽然,西摩爾聯隊參謀長沃嘎克驚呼道:“是血軍,西北血軍,是西北王曹躍的騎兵!他們怎麼會在我們的後路?他怎麼會來?他不是被清政府排擠嗎?他不是應該撤回到西北嗎?他爲什麼會帶着騎兵來到這裡?”
“他們不是來歡迎我們的,看,他們舉起刀了!”土木劍芳立即喊道。
沃嘎克驚叫道:“撤退,我們撤退!”
“可是撤退到哪裡呢?”土木劍芳忙問。
“不管哪裡都行。”儘管沃嘎克是海軍軍官,可是他卻見識過騎兵衝鋒的威力,甚至於現在即便選擇投降,敵人的騎兵也很難停住腳步。
西摩爾叫道:“前方部隊依次阻擊,後方部隊找可以掩護的地方,我們撤退回去,進入廊坊。”
當曹躍見到對面穿着各式各樣軍裝的聯軍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敵人居然撤退了,更沒有想到他們會撞在一起。
越過土崗之後,曹躍發現自己的騎兵和對方相距不過五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正好適合騎兵衝鋒。所以曹躍毫不猶豫地拔出手中的指揮刀,大喊一聲:“各團指揮官,以騎兵團爲單位!殺!血軍衝鋒,我死國存!殺!”
“血軍衝鋒,我死國存!殺!”
“殺……”
蓄勢待發的中國騎兵們,頓時揚起馬刀衝了上去,那銀亮如雪的刀叢堪比死神鐮刀,經過掠過的地方一顆顆人頭飛在半空之中。血軍騎兵分成了六股洪流衝入敵人陣營,西摩爾聯隊前方部隊迅速崩潰。由於雙方相遇的時候距離不過幾百米,時間太短,西摩爾聯隊只來得及舉槍,甚至機槍也來不及組裝,便被曹躍的騎兵衝入陣型之中。
“砰!”
“砰!”
一箇中國騎兵被擊中跌落馬下,隨後被其他戰馬踩死。
“砰!”
“砰!”
一個日本士兵被打死,一個德國士兵也被打死,更多的是那高速衝鋒的騎兵就像是收割莊稼一樣,抵擋在最前方的西摩爾聯隊士兵便像是韭菜一樣被一茬一茬地割倒在地。
在各自指揮官的帶領下,兇猛無比且休息了一宿的血軍騎兵們如虎入羊羣,勇猛無比,蒙古族特有的號角聲作爲軍號,那尖銳悠長的聲音嚇得西摩爾聯隊士兵心驚膽戰,哪裡軍號聲音響起,哪裡帶有着血光之災。
印度英軍逃跑在最前方,但同時也最先遭到攻擊。
很快,西摩爾聯隊中的英國軍隊潰退了,他們是由一羣印度人組成的僱傭軍,由於英國殖民全球,但英國本土狹小,兵力不足,所以在全世界僱傭士兵。以布爾戰爭爲例,英國人不但從本土調集軍隊,還僱傭了當地最勇猛的祖魯族黑人一起攻打布爾人。而在中國,英國人則僱傭的是印度士兵維持治安,尤其是各個租界內佈滿了印度“阿三”。這些阿三仗着英國人撐腰,平日欺負中國人慣了,一路之上也沒有遇到阻擊,一直到廊坊發生戰鬥。驕傲的印度錫克兵這才意識到敵人的難纏,中國人儘管是兔子一樣溫順,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而現在他們遇到的對手不是兔子,是吃人的惡狼。
死亡,將是他們唯一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