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中午時分,當王彥軍與姬凱林率領禁軍第7軍與第8軍包圍南苑大營逼迫他們交出蘇雨生與保連齊的時候,突然南苑大營軍中掛了起來白旗。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裡面搞什麼幺蛾子,難道是詐降?
“全體準備好,都給我注意點兒,別被龜兒子偷襲了噻!”王彥軍用四川話高聲喊道。
不過當士兵們包圍南苑大營之後,卻看到裡面沒有士兵舉槍反抗,一個伸長脖子相愛看,難道他們不打了?
這時候只見從南苑大營裡走出來一個上校軍官,帶着幾個士兵拎着帶血的口袋,走到禁軍面前,要求見到第7軍軍長王彥軍和第8軍軍長姬凱林進行談話。士兵們見到他的軍銜是上校,不敢輕易拒絕,在搜查了之後發現他們身上沒有武器,尤其是血袋子裡面全都是血淋淋的人頭,非常驚訝。那軍官說這是叛軍的人頭,叛軍已經被我們處死了,士兵連忙向姬凱林與王彥軍報告。
“那是什麼意思?他們內部平叛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搞什麼鬼。”王彥軍冷笑道,“帶他們過來,格老子的,哪個人這麼大膽子。”
姬凱林冷笑着說道:“莫非想來一個荊軻刺秦王?”
王彥軍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龜兒子,我讓他們來一個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
姬凱林鬱悶得捂住了臉,說:“王獨眼,你他孃的纔是狗咧!”
“說啥子嘛?”王彥軍奇怪道。
“有你這麼比喻的嗎?他們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合着他們是肉包子,咱們是狗啊。”姬凱林哭笑不得說道。
周遭的一種軍官和參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王彥軍也嘿嘿乾笑一遍,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嘛,那個嘛,說啥子嘛,欺負我們四川崽兒不是?”
“滾球!”姬凱林道。
正說着,那軍官走了過來,大聲喊道:“報告!”
“你小子過來,我看着你眼熟得很咧。”王彥軍瞪起他的獨眼大聲說道。
那人走進來,露出大板牙,此人長得精幹,尤其是大板牙讓人印象深刻。只見他呲着大板牙嘿嘿一笑道:“67軍參謀長,陝西武備學堂二期炮兵科學員,67集團軍參謀長,王鐵,見過姬學長和王將軍,叛賊蘇雨生與保連齊被我等軍官在上午包圍並擊斃,兩人心腹七十餘人全部被殺,但跟在他們身邊的廣東顧問卻跑了。”(阪西利八郎曾經在廣東擔任調查員一年,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學會說一口流利的粵語,甚至連廣東人都分辨不出來,可見日本情報人員並非浪得虛名)
王彥軍瞪大他的唯一一隻眼睛看着王鐵,看了看姬凱林,忍不住大笑起來。
姬凱林看着王鐵說:“你……你不是那個畢業之後留在陝西武備學堂任教的王鐵嗎?你什麼時候來這兒當參謀長了?”他一拍腦袋,苦笑道:“我都不知道你來當參謀長了,什麼時候來的。”
姬凱林是陝西武備學堂第一期工兵科出身,所以王鐵稱呼姬凱林爲學長,而王彥軍是陝西武備學堂第二期步兵科出身,因此王鐵只稱呼王彥軍爲將軍,兩個人不同科,王鐵又不是善於交際的人,所以兩人先前之見過面缺不熟悉,彼此之間只是略知對方大名。
所以王彥軍忍不住笑道:“原來是炮兵科三劍客之一啊!”
“就是在下。”王鐵忍不住笑道,所謂炮兵科三劍客是指陝西武備學堂第二期學員中,有三個來自武術世家的弟子,除了王鐵外,還有492旅旅長鄧大福和李元傑。在他們三劍客中,李元傑在後方隨冉東平息西北匪患中早早地犧牲了,而鄧大福因功升官擔任主力部隊旅長,至於王鐵在畢業之後,與其他十名二期畢業生留在軍校擔任炮兵科教師。
兩人沒想到王鐵會在這裡,更沒有得到王鐵擔任67軍參謀長的消息,所以表示出非常驚訝的神情。
王鐵自我介紹說道:“我的晉升命令是去年12月份下達的,本來讓我直接去南方,但是67軍遲遲沒有練成,兵部非常不滿意。於是就直接把我調到這兒了接手訓練。我來到67軍之後發現很多問題,軍長保連齊不怎麼樣管理軍務,下面的軍官也因爲保連齊放鬆了訓練而非常懈怠。所以來到67軍之後我一直在忙着軍務,也沒有來得及拜見學長們和各位將軍們。”
王彥軍哈哈一笑道:“老王,你還和以前一樣,低調得很,讓人幾乎忘了你這個人一樣。”這王鐵屬於那種低頭做事不聲不響的人,除了號稱炮兵科二期三劍客外,幾乎沒有他的新聞了,反倒是王彥軍在步兵科裡,學習差的要死,大家鬥毆有他一個,幾次險些被開除出軍校,靠着不怕死的精神,這個差一點肄業的四川仔打出自己一片天地。
姬凱林忽然問道:“王將軍,你剛纔說蘇雨生死了?保連齊死了?他們……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王鐵正色道:“是的,他們被我們打死了。在昨天他們發電之後,我們一些學弟們立即感覺不對,於是我和68集團軍參謀長車遠山以及671旅旅長何琪一起商量對策。但是他們首先包圍了我們,要求我們一起反對冉學長,居然提出血軍打血軍。要知道我們陝西武備學堂的校訓就是不拋棄不放棄,豈能將槍口對準自己人。於是我們假意逢迎,但是他們派出人來監視我們。後來何琪派他的心腹小舅子前往搜查保連齊和蘇雨生的屋子,發現保連齊的牀下藏着大量日圓,大概有100萬之多。所以我們懷疑這兩個人實際上是收受了什麼勢力的金錢指使發動兵變。在主公生死未知的情況下貿然政變,他們心中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詭計,所以我們決定先下手爲強,先將他們安排在我們身邊的人殺掉,隨後剷除保連齊與蘇雨生,只可惜那個莫名其妙的廣東口音顧問跑了。”
“廣東口音顧問?”
“是的。”王鐵說,“自從那個顧問來了之後,他們才忽然決定兵變,所以一定是他。”
王彥軍忽然說:“能不能是革命黨,革命黨大多數都是廣東人。”
“革命黨還沒有收買我們的人的能力。”姬凱林冷笑道,“興許是什麼別的勢力吧,不過既然兵變已經解除了,一切都好。”
王鐵揮手,讓人將保連齊與蘇雨生的人頭扔在地上,冷冷地說:“叛徒,人人得而誅之,已經被梟首示衆了。他的黨羽也一併被砍了腦袋,這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我們直接就將屍體扔在外面了。”
王彥軍不禁點頭讚道:“夠狠,真他孃的帶勁。”
姬凱林也忍不住說道:“你們二期炮兵科人才輩出嘛,張孝準好像也是你們炮兵科的吧?”
王鐵點頭笑道:“還有趙躍翔,袁採文,關立秋,都是我們二期炮兵科的。”他看着王彥軍,說:“你們步兵科被比下去了吧?”
王彥軍怒道:“怎麼扯我們步兵科了?”
姬凱林拍拍手道:“好了,別爭吵了,既然兵變這件事已經處理完畢,就等待兵部命令吧,另外將他們的腦袋交給我。”
“是,長官。”王鐵敬了個禮,隨後下令士兵將蘇雨生與保連齊的腦袋連同隨從的腦袋交給姬凱林的手下來驗收。
帶着蘇雨生與保連齊的腦袋回到豐臺大營之後,姬凱林卻下令不容許任何人向外透露此事,王彥軍疑惑不解問爲何,既然兵變平息了,難道還不說出去?
姬凱林冷笑道:“此時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誰是忠臣誰是奸賊,城外大戰停止了,但城內小鬼兒一定還有其他動作。我們要看看,到底是誰想要竄主公的權。若是兵部有人想要竄主公的權呢,你想過沒有?”
王彥軍頓時一愣,兵部的人篡權,不會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姬凱林說道,他拍了拍王彥軍的肩膀,說道:“接下來我們其中之一極有可能被調入城,我留下來,你帶兵入城。注意,一定要保護好主公家眷。如果有人膽敢傷害主公家眷,或者挾幼主以令諸侯,你就不要客氣,不管是誰,先殺再說。出了事兒,咱倆一起擔着,主要能保護住幼主,在所不惜。”
“好,我聽你的,學長!”王彥軍道。
隨後,67與68軍的軍官陸陸續續來到第7和第8集團軍報道,並進行了單獨審查,確認無誤,返回各自崗位嚴防發生旁邊。在審查中,所有的軍官都表示,血軍不打血軍,這是陝西武備學堂畢業生的共識,儘管曹躍生死未知,可是西北系卻不允許發生內亂。
從這件事上看得出來,曹躍當年全力打造的陝西武備學堂體系已經完全控制了軍隊,即便有蘇雨生和保連齊兩人想要翻雲覆雨,卻離不開中級軍官與低級軍官的支持。這邊兩人剛想做出一點動作,下面的西北系軍官與士官們立即下克上將他們殺死,在他們心中只忠誠於曹躍和西北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