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別想逃
葉絡安說完,漆黑的大眼睛就一直看着葉絡祁,像是今天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行。
可是葉絡祁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煙盒,zipper火機在頎長的手指間轉動,他沒有擡頭,眼睛盯着火機上的鑽石語氣不明的輕聲說道:“哥,你覺得人的感情,是通過交換就能改變的嗎?”
葉絡安眉頭皺起來,聲音沉鬱的說道:“別說的像是我多麼冷血無情一樣,我跟你談得不是一個愛情的哲學問題,而是一樁複雜的婚姻,兩個集團的集合以及這樁婚姻將會產生的影響後果。”
葉絡祁低着頭輕聲笑起來,說道:“說到底,哥你不過是反對我和欣欣在一起罷了。”
葉絡安無一例外的在又一次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的時候眉心深蹙,好像全身的絨毛都站立起來,呈現出防禦的礀態來。以他的角度,只看得見暈黃溫暖的燈光下葉絡祁黑色的發頂和發旋兒,他就這樣低着頭,突然給葉絡安一種非常無助又固執的感覺,讓他錯誤的把殘留在自己記憶中的那些關於愛情和背叛的感受加諸到這個已經是成年的男子的身上,然後產生一種類似於憐憫的情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放低,長長的嘆了口氣:難得柔聲的勸道:“我也不想幹涉你的私事兒,可是愛情不是婚姻。愛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兒,婚姻就是兩個家族的事兒了。而且,如果今天這個女人不是嚴朗欣,哪怕是個平民家的好姑娘,我也無話可說,只要你喜歡。我都不求你非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了,只要是個好女孩兒就行。可是爲什麼你偏偏看山她呢,我臨走的時候明明就囑咐過你,離這個女人遠點兒!”
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葉絡安覺得自己也算是掏心掏肺把話說得清清楚楚了,要是他還是執迷不悔,像頭倔驢一樣不講道理非要這個女人,他也沒有辦法了。總之,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葉氏再一次在他眼前滅亡,毀在同一個人手裡。
“哥,其實我一直不明白”葉絡祁低聲緩緩的問道:“你爲什麼對嚴朗欣的態度這麼‘特別’?”
早在五年多前,他就發現葉絡安對嚴朗欣的態度很奇怪,那時他還以爲葉絡安對她有什麼想法,才讓自己別與她走得太近。這個猜想甚至在一段時間內讓他極爲嫉妒這個女人。其實也不怪他這麼猜想,畢竟嚴朗欣不僅擁有看見的美貌,更難得的是她的其他方面的優秀。如果以葉絡安的容貌及手段能力相比,嚴朗欣就相當於他在這個上流圈子地位。已經被傳神化,受着衆人的追逐。說實在的,這次跟嚴朗欣高調訂婚,葉絡祁也是棋出險招,他對於葉絡安能否現身心裡一點兒底也沒有。尤其是在與嚴朗欣相識後,從她口中得知她甚至與葉絡安從未說過話,他都有些泄氣了。
然而,這五年來他試過多少種方法,無論是公司股票大跌還是大升,公司內部高調的大調動,冒着衆人唾棄的風險把葉絡安在時器重的元老級人物全部辭掉,還是對外宣稱變賣主宅,引得業界議論紛紛,葉絡安都像是在地球上蒸發了一樣,他的所有動產不動產都原封不動的放在那兒整整五年,就連葉絡安這個身份,在全國的客運路線都沒有一點兒蛛絲馬跡,好像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他絕望到甚至感受不到意思跟葉絡安生活在一個星球的氣息。然而,這個最後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居然奇蹟般的讓他突然現身。這不得不讓心思深沉的葉絡祁想多。
他覺得葉絡安對嚴朗欣的態度,既不像是喜歡也不應該是別的,這個疑團就在他的心裡越滾越大,甚至讓他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這個男人,他有太多的秘密。
“我和她之間”葉絡安的脣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聲音有些發冷的說道:“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做到的,就是離開這個女人,或者”
“或者什麼?”葉絡祁漆黑的眼珠愈發深沉,用渀佛催眠一樣的低沉聲音問道:“如果我不同意,哥你要怎麼做呢?”
葉絡安的眼皮狠狠的**一下,他緊緊的盯着男人剛硬堅毅的臉龐,冷聲問道:“你是要給我答案嗎?還是要聽我的答案?”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的答案。”葉絡安勾起豔粉色的薄脣,清晰的、冰冷的、一字一字吐出:“如果你非要這麼做,就以你自己的名義與她結婚吧,從此葉氏的一切,與你無關!”
這話要是一般人聽見,可能是極爲誅心的。可是葉絡安他們兄弟都不是一般人,葉絡安從來都是醜話說在前頭,咱們一是一二是二,親兄弟明算賬,讓他爲兄弟豁出性命可以,可是這傾注着父輩心血與希望的家族產業,他是絕對不會讓它再一次在自己可以睜眼看到的時候毀滅。那種恥辱和傷痛嘗過一次就夠了,他葉絡安是個有記性的人,誰再妄想動他的東西,他就跟誰拼命。所以這樣可能斷送兄弟情義的話,他說的極爲順嘴,也不覺得有什麼。
而葉絡祁呢,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他低着頭聽到這話,在葉絡安看不到的角度緩緩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來
“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葉絡安看葉絡祁始終沒有擡頭,還以爲震懾了他,沒想到這時葉絡祁突然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緩緩問道:“除了我,哥你還能把葉氏給誰?”
“我給個屁!”葉絡安一聽他的話就急了,瞪大眼睛罵道:“你當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呢?葉氏就是個玩具車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嗎?它是一個國際企業,是我們所有姓葉本家的驕傲,是父親臨終時交付給我的責任,除了咱們兩兄弟,我他媽還能把它給誰,如今你不想要,我只能收回。”
葉絡安怒火沖沖,葉絡祁卻有了真摯的笑意,他鄭重的說:“謝謝你,哥。”
“我會好好考慮的,你放心。”還沒等葉絡安回答,葉絡祁就說道,把他的疑問岔了過去。
葉絡安有些僵硬的點點頭,他真的希望葉絡祁好好考慮,一點兒也不想與他走到那一步。
兩人離開酒店的時候,葉絡祁走在後面,眼神格外柔情的注視着前面男人筆挺消瘦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一股的暖流。這麼多年,包括那個只把他當成邀寵工具的母親和眼中只有事業的父親,身邊所有的人中,只有這個驕傲的男人把自己放在心裡,當成兄弟!
那些明面暗裡的惡毒語言和白眼,那個從小隻能躲在陰暗處的影子,似乎再也傷害不了他。而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想要的男人,也一定會屬於他。
葉絡祁走出酒店的時候,腳步從沒有過的堅定。
而走在他前面半步遠的葉絡安突然停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大廳一對被衆人簇擁着的年輕男女身上,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怎麼了,哥?”葉絡祁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年輕漂亮的女人正是嚴朗欣。她一身淺金色晚禮裙,貼身的裁剪把高挑婀娜的身材淋漓盡致的展現在衆人面前,漂亮甜美的臉上正掛着一副完美的笑容,優雅的對着跟她並排走的男人說着什麼。
然而,葉絡安此刻注意的並不是這個讓他糾結兩輩子的女人,而是她身邊的男人。葉絡安眼神幽深的注視着那邊,語氣森然的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葉絡祁也注意到了那個男人,本來平整溫和的眉眼也浮上一絲陰鬱,低聲說道:“李弘輝,也是這家酒店的老闆。”
李弘輝不錯,就是這個名字。
葉絡安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默唸着這三個字,眼神中投射出刺骨的冰寒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