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霹靂車陣地,五百名士兵正在緊張地等待着命令。這三天劉曄一直吃住在將作營那裡,勤加督促,居然造出了五臺霹靂車,比預期的最快速度還要多出一臺來。每臺霹靂車配屬拉繩子的士兵三小隊,每小隊三十人,另有十人專門負責裝填石彈,保證供給。這霹靂車用的石彈從城裡王氏的宅子拆的,反正裡面也沒有人了,與其再專門找石頭打磨,不如直接把那些大屋拆了,那可都是一塊塊上好的條石,每個也得有個四五十斤重,士兵們親切地稱之爲“板磚”。
現在這些大威力的“板磚”正方方正正地堆積在投石車的周圍,等待着劉曄的命令。時間匆忙,他並沒有來得及將其充分完善,他也沒有這個能力。劉曄只是讀古書時突發興致,論起真正的動手能力,甚至趕不上一個普通的木匠。現在的霹靂車威風凜凜,但是劉曄知道,它們只能對某個區域進行大致的打擊,並不能如大黃弩般準確瞄準。
爲了保證霹靂車的威力,劉曄下令暫緩發射,等到敵人進入大黃弩的射程再說。敵人越來越近,劉曄心中也越來越緊張,畢竟這是他提議建造的,如果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那這五臺佔用了大量資源的霹靂車將是他謀劃生涯的一大污點——如果這生涯在曹操破城後還有的話。劉曄看見了城樓上士兵給他的攻擊旗幟指示,也聽到了城頭大黃弩的發射上弦聲音。他把手往上一舉,猛然下落,口中同時高喊一聲:“發射!”
五塊碩大的“板磚”便猛地飛了出去,然後狠狠地砸到了跟在雲梯後衝鋒的一個五十人的隊裡。這五十個人爲了防禦箭矢,排成十分密集的陣型,高舉着木盾快速衝鋒,將各個方向射來的箭矢都擋了開去。可是他們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五塊巨大的“板磚”帶着巨大地慣性。從天空中狠狠地砸了下來,誰也來不及反應,誰也做不出什麼反應,就聽“噗”的一聲,一張巨大的肉餅新鮮出爐!
在這肉餅的最中央,這個小隊的隊長臉上濺滿了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鮮血,熱乎乎暖騰騰地!他居然下意識地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趴在地上用力地嘔吐,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剛剛事出突然,他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然後四十多個袍澤就成了永遠的回憶。口水、早上喝的白米粥、鮮血在他臉上黏糊着,成了個五花臉。他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幸好呂布城上的一名弓箭手替他解決了問題。將他釘死在了地上。
劉曄站在高處,看到自己的這五塊“大板磚”一下子就消滅了曹軍的一個小隊,很是興奮,出師告捷啊!他馬上下令五輛霹靂車將車頭向左平移一個小小地角度,然後再次裝填。發射!一個曹軍的步兵隊又倒在了血泊中。這時候他有了信心,把目標盯準了曹軍的衝車。他再次下令,將霹靂車的車頭向左再移動一小步,然後裝填。發射!
很可惜,那五塊大板磚蹭着曹軍衝車的邊角砸了過去。雖然也給周圍造成了損失,可是畢竟沒有命中目標。躲在車裡地許褚出了一身冷汗。站得高看得遠,剛剛兩個小隊瞬時被消滅的場景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據他估計。這麼大的五塊條石如果砸到這衝車上,貫穿兩層不是問題。許褚大聲下令:“一層士兵加速推車,早到城牆下,我親自爲你們請功!”
有許褚地親口保證,衝車的速度又快了不少,居然比一旁地雲梯還要快。劉曄估算了一下,自己霹靂車調整的時間還沒人家反應地時間快,再砸這輛車只是毫無意義的浪費。他立即下令霹靂車調整角度,右移一大步,對準另一輛穩穩當當行駛地衝車,然後裝填,射擊!
然後劉曄便愉快地發現這霹靂車如有神助,五塊“板磚”全都狠狠地砸到了那衝車的頂棚上。那衝車頂棚雖然經過了加固,可是也就只能防禦一般的弓箭而已,面對這巨大的撞擊,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就像一層薄薄的魯縞,一下子就被貫穿了。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條石的傷害作用更爲明顯,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那衝車底層的士兵也不知道頂層發生了什麼事,只覺上面一顫,還以爲和城牆接壤了呢,下意識地停了下來,等待那已經被砸成肉餅的長官下命令。
這一停就給了霹靂車再次逞兇的機會,連續兩次,“板磚”從天而降,將那些呆立在下面的士兵統統拍成了肉餅。聽着那猶如裂帛的霹靂聲,看着眼前血肉橫飛的場景,待在車裡的士兵們發一聲喊,就不顧高低地從車上跳下來,往後面跑去,哪裡還來得及?馬上他們就被延伸射擊的霹靂車再次砸死!劉曄滿足地發出一聲讚歎:“砸磚的感覺真爽
就在霹靂車大發淫威地時候。許褚地那輛衝車已經停靠到城牆邊。頂層地弩兵不斷地掩護射擊。第四層地士兵怒吼着衝上了城牆。發出了決死地突擊。他們排成了前後數排。分成左右兩個方向挺着長槍衝擊。沒有格擋。沒有花哨地槍術。只有一招刺。拔槍。再刺!
他們不敢停留下來。身後袍澤們地長槍也是不認人地。誰讓他們犯了軍規。而且還自願拿了敢死隊地那一份錢呢!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索性拼一把吧!被他們這不要命地一撞。城頭上便空出一大片地方來。左右兩輛雲梯車看出便宜。也跟着在這裡靠上了城牆。士兵們從衝車裡、從雲梯上紛紛攀上城頭。向着呂布軍隊衝了過去。頓時與呂布軍糾纏到一起。
這個時候無論是呂布軍隊地弓箭。還是曹操軍隊地弓弩手都停止了向城牆上地射擊。現在射死敵人地機率和射殺自己人地機率相當。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曹軍弩兵地位置還比城垛高上二三米。與城樓持平。於是兩者又開始了互相換命般地對射。
徐晃看出情況危急。大吼一聲:“近衛營。出擊!”揮舞着大斧。率先衝向了左面地曹軍。呂布地近衛軍一直被雪藏。每次看到日趨衰落地飛熊軍還在得意洋洋地出風頭。心裡早就酸溜溜地憋了一大把火。早就想在衆軍面前表現一二。他們怒吼着從左面迎了過去。正對上剛剛衝上來地許褚部隊。頓時發出了開展以來最最慘烈地碰撞。確實是一點花哨也沒有地碰撞。許褚撞飛了三個人。徐晃也碰下去兩個曹兵。兩個人對視一眼。惡狠狠地吼叫着。衝殺到一起。
呂布也不閒着。他手下也有近衛營地一千人。於是帶領着也從右面衝了上去。他地對面就是孫觀、孫覽兄弟。別看這兩兄弟名聲不顯。可是合擊之術倒是十分熟練。誰讓他們平日裡老受典韋欺負呢。自從上次護送曹丕失手之後。兩兄弟自責不已。日日勤習武功。以勤補拙。功夫有了很大地提高。這次兩兄弟剛剛從後方押送糧草趕了上來。還來不及歇一下。就主動請纓。帶着本部衝上了最前線。正好撞上了呂布。
說句實話。論武功。呂布確實要高上許多。可是論瘋狂地戰意。十個呂布也趕不上這兄弟倆地二分之一。誓要雪恥地他們兄弟倆就是兩條瘋狗。逮誰都要咬一口!兩個人其實也不怎麼會指揮軍隊。可是他們跟着曹鑠時知道了一件事。部隊是帶出來地。不是命令出來地。兩個人一上了城頭就高呼一聲:“跟我衝鋒!”率先殺了上去。
呂布非常鬱悶,哪有這麼彪悍的打法,兄弟倆擺明想要用一個的死亡來給另一個創造機會,招招都是以命搏命。呂布一開始還以爲他們在糊弄自己,對孫觀的招式不躲不閃,反正自己方天畫戟長還佔優勢。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孫觀居然真的把自己胸膛送到了方天畫戟的跟前,擺明了要用死亡換呂布的一次重傷,爲孫覽創造機會。呂布哪裡捨得自己受傷,連忙避開,跟這兩個瘋子打真是太鬱悶了。
就在這兩軍相持的時候,劉曄的霹靂車已經掃蕩完周圍的一切,把目光重新定到了那已架到城牆前的衝車上。一開始他還有點畏手畏腳的,當他發現呂布居然也衝在了前線,頓時心裡一喜,立即下令向城牆邊射擊。如果既能擊退曹軍,又能重傷呂布,那可是天大的幸運。五輛霹靂車超水平發揮,一下下砸在了那衝車上。一次不行來兩次,兩次不行來三次,僅是三次就把這專門加厚的衝車砸了個底朝天。
後退就是死,前進也許還有一條生路。曹軍士兵反而比剛纔要猛上好幾分,與敵人死命地搏殺着。一開始這突然的血勇確實是嚇了呂布軍一大跳,徐晃的近衛營甚至被一連逼退了十餘步,但是很快,沒有替補力量的曹軍很快就顯現出後勁不足的劣勢來,被徐晃親自帶頭又趕了回來。
許褚、徐晃,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可是徐晃手下畢竟有一千名精銳,許褚手中卻僅有區區幾百人,在戰鬥力相當的情況下,人數多少便成了實力漲跌的重要標誌。儘管許褚非常努力,可是也還是被硬生生壓了回去。很快,他就不得不和孫觀、孫覽背對背一起守衛着最後的一架雲梯。
劉曄笑了笑,輕聲說道:“呵呵,我來了!”手往下重重一落……,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