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史書說:蔣石獻上了韓遂的頭顱。興國城內羣龍無首,於是曹軍順利收復興國,並從大牢裡找到了垂頭喪氣的千萬。經過曹鑠的一番“勸說”,千萬欣然歸順,並將自己積攢了多年的家產奉上,曹鑠哪裡會貪圖這些錢財,於是將這筆錢財用於公益事業,比如修橋修路。
當然,介於史學家從來沒有在興國破城三天內入城,介於史學家們沒有看到從興國流出來的血河,介於當時的歷史環境,介於……總而言之,在史書中,興國血案並沒有發生過。
可是,當時的人都知道,西涼人都知道,曹軍士兵纔不是什麼活菩薩,面對反抗他們將立即舉起屠刀。尤其是長離川大戰後,負責押運物資的夏侯淵所部看見戰場上戰友慘烈的屍身,心中積了一肚子火氣,他們在隨從主力破城後就開始屠城!
雖然此時的興國城內並沒有普通百姓。全是韓遂的死忠分子,但是屠城的名聲也太不好聽了,如果傳揚出去,以後還會有哪個城市甘心投降呢?! 至於興國劫後餘生的二百餘名殘兵,曹鑠大手一揮,下令將他們圈禁起來,終生從事勞役,不得與外界相通。
不過屠城之事終究是泄露出來,但是出乎曹鑠意料,西涼地區對曹軍並沒有多少反感,而是充滿了恐懼。西涼戰亂不已,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的觀念早就深入人心。消息傳開以後,在高平集結準備南下增援千萬的匈奴騎兵五千餘人,在其首領屠各的率領下,向曹軍投降,獻上牛羊馬匹等一系列物資。
曹鑠回兵長安,命令大軍在此休整,免得士兵們終日廝殺,留下戰場後遺症。屠城事件,就是一個不良例子。同時,曹鑠命令撫夷將軍趙雲率領張頜、張既等人出擊。徐庶輔佐,領兵兩萬,討伐宋建。
宋建這個人很矛盾,一方面他非常狂妄,趁着西涼大亂之際在枹罕起兵謀反,自號河首平漢王,改年號,置百官,成立河首小朝廷;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深知自己的實力弱小,一直依附於西涼的強者,更是想辦法走通了韓遂的門路。就這樣,宋建在枹罕關起門來當大王,至今已有三十餘年。 宋建此時雖然還與羣臣談笑風生,但是內心卻在惴惴不安。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當年起兵時自己隨便想了一個名號,叫河首王,可是傳來傳去,卻被傳成了河首平漢王。現在畢竟是大漢的天下,自己頂着平漢的名頭三十餘年,那不就是在找死嘛!像這樣的謀逆大罪,即使投降,也必將被斬殺。與其這樣,還不如拼死一戰呢!…
何況,聽說曹鑠只派出兩萬步卒前來挑戰,也許還有獲勝的機會呢!反正曹軍在外征戰數月,早已經疲憊不堪,如果自己能夠一舉擊潰甚至消滅曹鑠派出的大軍,那麼一兩年內曹軍將會放棄進攻,自己將成爲名副其實的西涼之王。到那個時候,整合西涼全境力量再與曹鑠交戰,自己這個河首平漢王可就真的名副其實了!
宋建陶醉地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對“太尉”宋波說道:“孤的太尉大人,你就被皺着眉頭瞎想了,曹軍不過只有兩萬人而已,咱們有十萬大軍,肯定能夠消滅他們!”
太尉一職本來是全國最高軍事長官的稱號,被宋建送給了他的二弟宋波。這個宋波不能說不學無術,卻也是一個平庸至極的傢伙。人送外號“磕頭蟲”。
因爲他從來就不會提出自己的意見,一心一意聽從孫建的主意,他只有一個原則,多磕頭、少說話。其實這纔是真正的聰明人,宋建這個王位,全靠着士兵們壓制百姓才能夠當上,所以他對軍權看得極重。如果真換上一個有主意的人,宋建肯定會想辦法將他架空調離,絕對不可能讓他掌控軍隊。
不過此時,這磕頭蟲真有點自己的想法,他看周圍人不注意自己,就低聲問那宋建:“大王,這次咱們真能夠抗住那趙雲的進攻嗎?我聽說那趙雲可是中原有名的戰將,當年在長阪坡八十萬大軍都困不住他,如今他率軍來此,咱們的士兵能抵抗得了嗎?!”
宋建撇了撇嘴,“老2啊,你怎麼就不長進呢?就聽人家瞎說,八十萬大軍,那是多大的規模啊,一個人加上武器得佔一米左右的地盤吧,一百個人就是前後左右各十米,你自己算算這八十萬大軍需要多大的地盤才能夠擺開。區區一個長阪坡怎麼可能呢?!
以誤傳誤,世間多是如此。孤已經打定主意,派人據險死守,沿着洮水佈防,在洮水的三個渡口故關、安故縣、種提三地各派出一萬士兵防守,又在前往枹罕的必經之路大夏縣放了兩萬人,可謂是銅牆鐵壁!就連這大後方的枹罕,我都安排了四萬人防守,你還擔心個什麼勁啊!”
宋波掐着指頭一算,疑惑地問道:“大王,這才九萬人馬呢。不是還有一萬嗎?而且我看着守城的這些人馬都不像是您訓練多年的隊伍,上次您讓大傢伙大吃一驚的羽林衛呢?!”
宋建也是喝多了,再說他面前的是他的親弟弟,所以他就衝宋波招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低聲說道:“二弟,孤那一萬精兵已經派了出去,說不定現在已經取了趙雲首級!!!”
宋建高深莫測地一笑,再不多言,宋波這個憋屈啊,老大,你要麼不說要麼全說出來,說一半留一半想憋死我啊。不過他深知宋建的脾氣,連忙舉起酒杯,預祝河首國羽林衛此次大捷。
只是,宋波沒有看到,新選進宮來端菜的侍女中,有一個女子一直盯着他們方向,嘴裡低聲重複着剛剛宋波與宋建的對話。她就是錦衣衛枹罕指揮使花了五百金纔買通的侍女眼線,這個女子最擅長的不是歌舞,也沒有妖嬈的體態,她只擅長一點,那就是讀脣術!
不久,趙雲就接到了錦衣衛的通知,說是宋建已經派出一萬精兵,可能對我不利。於是趙雲命令全軍小心翼翼地查探,果然在高城嶺上發現了敵軍的伏兵!…
高城嶺上有一座小城,那就是首陽城,傳說中渭水正是從這裡發源。敵軍在首陽城裡佈置了兩千人馬,卻在高城嶺上佈置了七八千餘人,準備打曹軍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曹軍只顧着攻城,那這七八千人突然從曹軍背面殺出,就能殺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很可惜,曹軍有了防備,更可惜的是,如今已是秋末。天干氣燥,而宋建埋伏的人馬卻都趴在那乾枯的山林之中。於是曹軍慢慢悠悠來到了首陽城下,悠悠在在地建立好大營,挖好放火渠,然後將軍營裡所有火箭擊中起來,衝着高城嶺山林密集可藏人的地方就射了開去。
天干氣燥,小心火燭!
當宋建在山林中佈下的伏兵看見從天而降的火箭時,頓時魂飛魄散,他們這個後悔啊,光圖隱蔽了,早知道還不如躲在河渠裡呢。而躺在乾涸的河渠中的士兵更是後悔,他們雖然沒有被直接燒到,可是河渠兩岸烈焰一起,衝着他們也是照烤不誤。
熱氣熏天,濃煙翻滾,士兵們這叫一個慘啊!僥倖逃離的士兵又被張頜帶領兵用馬蹄狠狠地踐踏了一遍,根本就沒剩下幾個。到了後來,整個高城嶺幾乎全是大火,如果曹軍不是事前挖好了放火渠,同樣待在高城嶺的他們,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首陽城中士兵看直了眼,他們哪裡見過這等慘重,看着自己的袍澤在火中翻滾、慘叫,想想昨天大家還搶着吃的烤肉,許多人當場就吐了起來。
這些頂着“羽林衛士”頭銜的士兵,一輩子就沒上過真正的戰場,也就是因爲自己長得比較結實,才被選入了這羽林衛。他們打過的最大的仗也就是消滅朝廷被韓遂嚇破膽子的殘兵潰卒,而那些士兵只顧着逃命,根本就沒有反抗的。
如今首陽城裡的士兵見自己的同夥居然被活活燒死,全都嚇得全身打顫,將手中的兵器丟在了城牆上,抱着頭趴在城牆下面不斷念叨着:“救苦救難的佛祖,保佑我啊!……”
火勢稍歇,風剛將濃煙吹散,趙雲、張頜就立即率領步兵攻城,一舉拿下首陽城,洮水已經在望。敵軍也太弱了,看情形只要通過鳥鼠山,拿下洮水渡口,宋建的末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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