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璝獻計,衆將突襲黃忠得手,將黃忠本部幾乎全軍殲滅,黃忠只帶領數十親隨殺出重圍。等到諸葛亮率領大軍衝上來的時候,出擊的張任、吳蘭、雷銅等人已經回到了雒縣。佔領戰場之後,黃忠看着滿地的屍骸欲哭無淚,當場昏厥。
諸葛亮連忙招來醫匠爲他診治,原來是急怒攻心、傷心過度所致。也難乖,這些黃忠的本部人馬都是黃忠一手拉扯起來的,陪着黃忠東征西討,其中的大多數軍官都是黃忠的子侄一輩。而黃忠之子黃敘早死,膝下只要一個女兒黃舞蝶,黃忠把軍官們都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現在軍官們全都戰死,黃忠哪裡能不傷心呢?
趁着醫匠爲黃忠診治的功夫,法正悄悄給諸葛亮施了一個眼色,率先走了出來。諸葛亮先是充分肯定了黃忠的功績,命令醫匠盡全力醫治,而後才悄悄離開大帳,與法正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法正斂斂自己的衣服,對着諸葛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恭喜主公,賀喜主公,雒縣將不日而下”
諸葛亮很是驚訝,現在自己這邊明明吃了一個大敗仗,怎麼法正卻在恭喜自己呢?難道是說反話,可是這法正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很有分寸,尤其是他的舉動,更顯得非常正式。
看着諸葛亮疑惑不解,法正就對諸葛亮說道:“啓稟主公,那雒縣守軍前幾天一直龜縮不出,試圖憑藉堅城將我軍阻擋在外。等到他們收到成都的援軍後,明顯顯現出進攻的**。無論是上次泠苞的掘堤或是這次對黃漢升的伏擊,都和過去龜縮的戰術不符。而且什麼情況下,敵軍會突襲拔掉咱們的前營呢?那就是敵人準備進攻咱們的中軍。雒縣城防堅固,工事林立,如果強攻咱們必然付出重大犧牲。可是如果敵人離開這個烏龜殼,跑出來跟咱們野戰,那麼就是以它之短攻我之長,敵軍必敗無疑因此,我搶先在這裡向主公賀喜。”
諸葛亮一想,法正說的果然很有道理,於是心情倒是好了許多,興奮地說道:“孝直說的很有道理,令我茅塞頓開。那你估計他們會如何攻擊呢?”
法正蹲了下來,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在地上畫出一幅簡圖。他指着地圖說道:“從雒縣出東門,走山北,有一條大路直通涪城;而從雒縣出西門,走山南,也有一條小路。兩條路都可以行軍,如今雒縣守軍雖然取得了對漢升的勝蹟,但是信心仍然不足;加上他們自恃精通本地道路,肯定會從小路出發,偷襲我軍。只要咱們在小路上布好埋伏,到時候肯定能全殲出擊的守軍,然後趁勢攻城,將雒縣一舉拿下”
諸葛亮大喜,“孝直此語甚善,我再補充一點,咱們可以在大路上佈置些疑兵,讓敵軍以爲咱們在大路上有埋伏,免得讓敵人抓住漏洞,從大路進攻。”
法正點了點頭,“主公說得甚是。不如讓漢升出馬,他身體蒙受重創,即使醒來,短期也不能激烈戰鬥。讓他在大路佈置疑兵,敵人覺得黃忠報仇心切,而且黃忠本部被殲滅只能依仗咱們的中軍,敵人肯定會以爲大路那裡是我軍主力所在,就會避開大路,走那小路,正好走進咱們的埋伏圈”
諸葛亮大喜,與那法正就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將計劃完善起來。再說雒縣之中,劉循、吳懿、劉璝、張任、吳蘭、雷銅等人正在商議出擊事宜。六個人已經爭論了一下午,到現在還沒有爭論出結果。
劉璝說道:“少將軍,諸位將軍,我還是主張走小路。那西門外東南山邊有一小路,正好通往涪城。這條小路十分隱蔽,不是本地人絕對不會知道。咱們從小路出擊,正好是趁其不備成就大功。”
張任卻搖頭反對,“小路雖然隱蔽,但是隻要有心,還是能夠發覺的。而且那小路地勢險要,一旦被敵軍卡住中間,咱們就會被分割爲兩個部分,難以呼應。我還是建議走大路,大路開闊,咱們人多勢衆,定能夠堂堂正正地戰勝諸葛亮”
吳懿卻同意劉璝的建議,他說道:“我比較贊同劉將軍的建議,咱們雖然人多,但是卻摻雜有不少老弱,還是走小路爲好。”
吳懿地位比較高,他這一說話,吳蘭、雷銅連連附和。劉循也沒有什麼意見,覺得剛剛就是因爲聽了吳懿的話打了勝仗,所以這次還是選擇支持吳懿。這樣一來六個人足有五個同意走小路,張任還想反駁,這時斥候報告,大路上隱約有敵軍出現,看旗號是黃忠的戰旗。黃忠本部已經被消滅了,那麼大路上的軍隊應該就是諸葛亮的主力部隊。張任於是也改變了立場,大家一致決定,從小路出擊。
接下來就是選擇出兵的規模和將領,城中現有五萬士兵,其中精銳部隊約有兩萬,老弱三萬。爲了最大規模殺傷敵軍,衆人決議只留下一萬老弱及五千精銳守城,剩下的全部參與進攻。
至於將領安排,劉循是劉璋的長子,身份貴重,而且武藝生疏,自然要留下來帶着老弱守城。上次張任出擊,得到了劉璋的嘉賞;所以這次張任就要留下來陪着劉循守城,而把立功的機會讓給別人。這樣一來,出擊的將領就是吳懿、劉璝、吳蘭、雷銅。
吳懿資格較老,加上是劉焉的舊臣,又與劉家有親戚關係,身份最是貴重,自然要指揮中軍,由吳蘭輔佐。雷銅只是副將,肯定要頭前探路。劉璝穩重,適合指揮後軍。
衆人商議妥當,於是率軍出征。全軍祭過天地,一大早就悄悄出城。先是雷銅領着五千精兵探路,再是吳懿、吳蘭領着一萬精銳和一萬老弱居中,最後是劉璝率領的一萬老弱斷後。
且說孟達帶着五千士兵,早就在小路上埋伏好,他們負責收尾。而諸葛亮、法正親自指揮一萬士兵居中埋伏,另有李恢指揮五千士兵負責迎頭阻擊。剛剛清醒過來的黃忠帶着兩千老弱在大路上擺開陣勢,聲勢浩大地準備伏擊。
果然如諸葛亮、法正戰前所推斷的,敵軍避開大路,徑直走上小路。孟達指揮部隊,偃旗息鼓,放過雷銅的前軍,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久吳懿指揮着一萬精兵來到這裡,隨後是吳蘭指揮的一萬老弱,遠處是劉璝指揮的一萬老弱。
吳懿有些緊張,他雖然是老將,但是上戰場的次數並不多,只是資格較老罷了。自從妹夫劉瑁死後,吳懿的地位就有所下降,如果這次能夠痛擊諸葛亮的中軍,那吳懿相信自己將成爲真正的重臣。他笑着搖搖腦袋,擡頭見兩山逼窄,樹木叢雜,就停下馬來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有本地士卒連忙答道:“稟告將軍,咱們剛剛過了落鳳坡,這裡是失意嶺。”
吳懿猛然一驚,我叫做吳懿,此處叫做失意嶺,這時巧合還是天數?他還沒有想過來,就聽見戰鼓聲四起,諸葛亮鵝毛扇一指,士兵們都從埋伏處殺了出來。聽到中軍出擊後,孟達連忙指揮部隊衝了出來,將吳懿與吳蘭的聯繫斬斷。這樣一來,李恢擋住了雷銅所部,諸葛亮截斷了吳懿本部,孟達斬斷了吳蘭、劉璝與吳懿部的聯繫
雷銅心知中計,連忙指揮軍隊往後衝去,早有李恢全部和諸葛亮一部殺出,將他合圍起來。雷銅暗叫一聲不好,不過他本來就是廝殺場裡翻滾出來的軍漢,對於這廝殺並不害怕。而且雷銅所部五千人又都是精銳之士,出城前吃過牛酒體力正旺,因此對這包圍圈並不擔心。
雷銅大聲鼓勵道:“弟兄們,敵軍和咱們兵力相當,只不過是出其不意而已,只要咱們抱成團,敵人奈何不了咱們。我命令全軍向南突擊,救援吳懿將軍所部”明明是突圍逃命,可是人家雷銅說的漂亮,愣說是去救援吳懿所部。士兵們聽到此處,心裡倒是放鬆了許多,揮舞着兵器就往南衝。
而吳蘭這邊,發現吳懿陷入敵人包圍圈後,他立即派出使者聯繫劉璝,自己也帶着部隊向北衝擊。不過吳蘭的手下以老弱居多,連續衝了兩次,根本就衝不開敵軍的包圍,反而被敵人殺傷甚多。
再說吳懿這邊,被孟達和諸葛亮摁住狠揍,吳懿身邊的衛士更是被那孟達軍中的弓箭手屠戮一空。剛開展的時候,要不是吳懿因戰馬受驚跌下馬來,四面射來的箭矢就能把他射程刺蝟。吳懿雖然保住了姓名,但是他的衛士們卻全都喪失,吳懿也就失去了與部隊的聯繫,只能夠控制身邊的幾百人,根本無法控制全軍。中軍雖然是精銳士兵最多的地方,可是也是建制最亂的地方。
法正站在高處,看到這種情景後大笑一聲,對諸葛亮拱手說道:“主公大事已定,請下令全軍進攻今天,咱們肯定能重創敵軍,奪下雒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