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董卓下令遷都長安,焚燒洛陽。黑煙沖天而起,讓孫堅得到了消息,他率先衝進洛陽,一邊撲滅熱火,一邊向虎牢關方向的聯軍主力發來通報。大家聽了,都不置可否,要知道當時的局勢是這樣的:袁紹屯兵河內,豫州刺史孔伷屯潁川,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濟南相夏侯恩(長史夏侯廉)與曹操屯酸棗,後將軍袁術屯魯陽。此時董卓雖敗,但是根本沒有傷筋動骨,反而借關東聯軍狠狠打擊了內部的隱患——幷州軍。這時候突然傳來遷都的消息,是不是一個圈套呢?
只有曹操大人一躍而起,“舉義兵以誅暴亂,大觽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週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爲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
可惜啊,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講演沒有人聽得進去,大家就像好久沒喝酒吃肉了,頭也不擡,一個勁地往嘴裡猛塞。曹操大人臉色鐵青,一腳踹開面前的酒案,帶着我們走出帳來。一直忙碌的羣雄突然都停留下來,大家大眼瞪小眼,沒有人說一句話。袁紹悶哼一聲,也轉身離開;只有張邈怯怯地站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始終張不開嘴,最後只是衝部將衛茲一使眼色。衛茲點了點頭,順着帳邊溜了出來。
曹操大人收拾人馬,共有騎兵二百五十人(虎豹騎二百人,親衛錦衣衛五十人),有甲刀盾手一千人,無甲長槍兵四千人(還是長槍兵便宜實惠,有個鐵槍頭就行)。衛茲由於沒有張邈的虎符,無法調動軍中的精銳,只帶來五千無甲的輔兵。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本來曹操大人還以爲夏侯廉會支持他,畢竟我們曾經共同作戰,沒想到手握一萬郡國兵的夏侯廉就跟沒事人一樣對着歌姬上下其手,理都不理我們一下。站在高崗上,看着這萬餘人也是挺威風的。一千五百年後的國家博物館收藏了這樣一幅油畫《追風英雄》,畫面上曹操大人正揚動馬鞭,率先衝下山崗,夏侯惇、夏侯淵、曹鑠、衛茲堅定地跟在他的身後……
與此同時,剛從洛陽撤退到滎陽的董卓正在河邊歇腳,緊跟在他身後的李儒上前獻計道:“丞相新棄洛陽,防有追兵。可教徐榮伏軍滎陽城外山塢之旁,若有兵追來,可竟放過。待郭汜與我在這裡將他們殺敗,徐榮他們再截住掩殺,定能大獲全勝,令後來者不敢復追。”
董卓雖然最近驕奢淫逸,可是畢竟也是打老了仗的沙場老將,不但點頭稱是,而且將自己如今的貼身護衛首領呂布留了下來,和徐榮一起埋伏到城外山塢中。呂布還能掌控的這隻幷州軍,自從虎牢一戰後損失慘重,不但得不到補充,反而被合併了一部分,現在只剩下高順和張遼的親信部曲七百餘人。李儒聽了董卓的安排後暗自皺了下眉頭,不過現在的呂布只是一個高級的護衛首領而已,也出不了什麼妖蛾子。犯不着爲了這點事情影響與董卓的關係,就點頭同意了。
我過去初中學三國曆史的時候一直忙着看武俠書,根本沒用心;上來高中學得又是理科,高中歷史老師留給我的印象只是一個頭發凌亂的中年人而已,至於歷史課,往往是高一的我們偷偷補習數理化的時間;後來上了大學,說來慚愧,真正接觸三國曆史還是從玩《三國曹操傳簡體中文版》開始的,英雄梟雄都玩遍了,不過那時候只忙着通關,具體劇情也忘得差不多了。我記得曹操追擊董卓最後中伏了,可是具體在哪我就忘記了。可是我也不能先知先覺地對曹操說:大人注意,敵人有埋伏啊。於是每一個山頭、樹林我都派兵去搜查,大大延誤了進軍的時間。這樣一來兩個時辰的路程,我們足足走了五個多時辰,下午申時才趕到滎陽城外的山塢旁。
這時候突然斥候飛馬來報,在前面山塢中發現了伏兵,作爲全軍先鋒的夏侯淵所部正在與敵交戰。夏侯淵後來的部隊號稱“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在這僅靠士兵雙腿轉戰到時代,已經近似於一個運動戰的神話。現在他的部隊雖然沒有這麼誇張,可是速度依舊比尋常部隊快上許多,衝在了最前方。也許是因爲弟子曹鑠神經質般的搜查,作爲師傅的夏侯淵也不能不重視。他也派人仔細搜索,終於在山塢中發現了不耐煩的徐榮所部。
由於徐榮重病,根本沒辦法隨軍,早就提前跟着董卓去長安了。這隻部隊雖然名義上還歸徐榮指揮,繼續打着徐榮的旗號,實際上卻是由投順已久的楊奉靠前指揮。楊奉畢竟是黃巾軍出身,管理部隊還是像過去一樣,對軍紀要求不嚴。士兵們在悶熱的草叢中待了半天,早就受不了蚊蟲的叮咬,也顧不得上司的命令,有幾個居然還躲開忙着賭錢的軍官們,自顧自點起薰蟲的艾草。那淡淡的煙霧在空曠的野外分外惹眼,於是便被夏侯淵發現了。
聽到斥候回報後,曹操笑了一笑:“子烈,你這個小阿呆,這下放心了吧。看你一路上神經兮兮的,帶着錦衣衛去前面幫忙吧!”
“是,大人!”
曹操欣慰地看着遠去的我,“元讓,我們是不是老了,阿呆這小子居然也有模有樣的帶兵了!”
我縱馬跑到錦衣衛面前,舉起右手,正要說幾句激勵的話,突然迎面吹來一陣煙塵,嗆得我咳嗽連連。那羣老油子也不給我面子,笑得稀里嘩啦。魏延這個我誤交的損友,居然樂的從馬上跌下來,捂着屁股跳腳。算了,直接出發吧,我清清嗓子,大吼一聲:“錦衣衛!”
回答我的是一陣充滿殺氣的吼聲:“有進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