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初入公司飽受欺凌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賈明鎏聽得出老萬是在探口風,說到底還是怕承擔責任,他堅決地說:“萬總,出不出的去,這是中標單位要考慮的事,我們只需要把我們的原則把握好,保證公開公正,只要自己問心無愧,任何時候都不怕鬼叫門。萬總,原來派出所的那個李建軍所長,他老婆不是在你們公司嗎,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讓她出面,和當地派出所聯繫聯繫,諒他們也不敢胡作非爲。”

“好的,還是領導考慮得周全。”老萬心裡有底了,就掛了電話。

秦遠一直在一旁聽着,看老萬掛了電話,忙問:“老萬,怎麼樣?”

老萬吐出了四個字:“公事公辦。”

秦遠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心裡在說:“好,賈明鎏,你要真能扛得住,我秦遠佩服你。嘿嘿,可別有什麼把柄落到我姓秦的手裡。”秦遠和顧國平一直保持着聯繫,他們兩個後來都感覺得出遭了賈明鎏的暗算,所以,他們處處留心着賈明鎏的一舉一動,總想抓住他的什麼把柄,解一解心頭之恨。顧國平調到了一個瀕臨倒閉的小企業,連個車都配不起,待遇比起在機電總公司有着天壤之別,除了利用秦遠監視着機電總公司內部的動靜,他也在各方面活動,反攻倒算的心思一刻都沒有停過。

放下電話,賈明鎏微微一笑:“幾千噸鋼材,是人是鬼都驚動了。”

範大偉還想說什麼,賈明鎏問道:“老範,別說這是我個人說了不算,就算我現在答應把這批鋼材扔給你,你有本事出得了清源市嗎?”

範大偉眨巴幾下眼睛,到底沒能沉得住氣,他氣呼呼地說道:“老賈,實不相瞞,是名城置業的老潘讓我來打的前站,說好了賺了錢,和我對半分成。”

老潘?賈明鎏頓時警覺起來,和如夢閒聊的時候聽她說起過,老潘在名城置業已經不負責工程施工了,只分管後勤保衛等雜事,怎麼輪着他來操心鋼材處置的事呢?賈明鎏也不好追問,爲了快點把這胖子打走,他狠狠心說:“老範,你跟誰合作都行,要是跟老潘合作,我都替你噁心。”

範大偉瞪大了魚眼:“老賈,你TM這話什麼意思?”

“嘿嘿,你回去問問黃欣,你和母夜叉結婚之後,黃欣進了名城置業,老潘都對她幹了些什麼?這事你不清楚,可我很清楚。”賈明鎏一臉的義憤。

範大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突然,他抓起屁股底下的公文包,氣鼓鼓地走了。

賈明鎏坐在辦公桌前,把座機電話聽筒拿下來,免得電話像個不停,影響自己的思考,他開始翻騰這個燙手的山芋,衆目睽睽之下的虎視眈眈,容不得賈明鎏稍有閃失。

打着公開招標的幌子,對付說情通融的人還是比較奏效的,這一點賈明鎏不肯也不願意改變,否則一定會引火燒身,左右爲難。至於黑道上的人物,賈明鎏不是特別的擔心,按照招標的程序辦,他們交不出投標保證金,開不出履約保函來,至多隻能起鬨鬧事,爲了保險起見,賈明鎏還是和看守所的李建軍通了個電話,請他給原來的老部下打個招呼,必要的時候派幾個人過去幫忙維持一下秩序,李建軍滿口答應了,只提到這事辦完了,是不是能把老婆調到臨江市的公司本部來。

“老弟啊,你天天摟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睡,老哥我還在當牛郎,你飽漢子可不能不管餓漢子飢啊。”李建軍半真半假地說。

賈明鎏也順着李建軍的意思繼續開玩笑:“哈哈,李所長,清源離臨江也沒多遠,你開着警車跑一趟,每週解決一回還不夠啊?你可不能搞垮了身體,那樣的話,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多沒有安全感啊。”

“嗨,實話實說了,小孩子要升初中了,再不把老婆孩子一起搞過來,就要窩在清源市了,這裡面的難處等你有了孩子之後就知道了,如果上了不臨江市的重點中學,那三年之後就別指望能考上重點高中,上不了重點高中,那將來要想考上一所好大學就勢必比登天還難了。這孩子學習的事情啊是一步趕不上,就步步趕不上,現在各家都只一個孩子,這可是頭等大事啊。”李建軍囉裡巴嗦的說了一大通,賈明鎏雖然並不是很清楚,但也聽得出來他是真急了,於是就說:“李哥,孩子的事確實是大事。這樣,等忙過了這一陣子,我就來幫你辦。”

說到孩子,賈明鎏還真動了點真情,所以他說的十分誠懇,李建軍聽了也非常感動,畢竟是公司內部調動,賈明鎏給人力資源部打了招呼,沒過多長時間就辦妥當了,李建軍帶着老婆孩子,專程到了賈明鎏家裡表示感謝。爲了孩子上重點中學的事,吳旭還幫着找了她原來上中學的班主任,拐彎抹角地託了不少人情才如願以償,李建軍千恩萬謝,他老婆拉着吳旭的手,抑制不住流了眼淚。

對於孩子,賈明鎏和吳旭都有種特別的好感,對王小翠如此,對李建軍的孩子也是如此,這種感情與生俱來,或許賈明鎏和吳旭童年和少年時代過得都比較艱難,所以纔看不得孩子們受半點委屈。當然此爲後話,暫且不表。

掛了李建軍的電話,賈明鎏稍稍感覺輕鬆了點,有警察出面,道上的人物總會有所收斂。

這時,賈明鎏最不願意接的電話終於如期而至:“段總,你好。”

這個段總不是段小薇,而是段耀武,賈明鎏說不清楚是在期待還是害怕他找上門來。

說期待,是因爲賈明鎏知道段耀武不可能不對這一批鋼材動心,近期以來,段小薇接替老潘,成了名城置業的實力派人物,一般的事情多半是她出面來和賈明鎏交涉,不是段耀武沒把賈明鎏放在眼裡,而是有點拉不下面子,尤其是護城河工地的事故,狠狠地被賈明鎏算計了一把,顏面盡失,不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會輕易出馬的。這一點賈明鎏心知肚明,現在段耀武主動找過來,多少有些莫名的快感。

說害怕,是因爲賈明鎏知道段耀武的性格,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一定會不擇手段,而且,段耀武對自己既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保不齊什麼時候又會耍出什麼樣的陰謀詭計,賈明鎏不得不小心提防。不過,賈明鎏覺得和這樣的對手打交道,纔有動力和快感。

“賈總,你我兄弟不繞彎子,你們物資公司的那批鋼材,我吃定了。”段耀武在賈明鎏面前,還是保持着盛氣凌人的架勢,只不過現在多少顯得有些虛張聲勢。

賈明鎏胸有成竹,就說:“好啊,我正想和段總通氣呢,你的電話就來了。不過……”

段耀武打斷了賈明鎏想說的話:“哈哈,小賈,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用多慮,一切按你們公司制定的規則來,我也是遵紀守法的生意人,正正規規參加招投標。”

這下輪到賈明鎏有點懵,既然是按規矩參加招投標,你段耀武親自來找我幹什麼?這讓賈明鎏更加的謹慎小心:“謝謝段總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如有不到之處,還望段總理解和原諒。”

段耀武毫不掩飾他的得意:“呵呵,小賈,不用跟我客氣,知道是最高價中標。護城河新開項目急需鋼材,這你也應該知道,我和錢總通過氣了,反正肉都爛在自家的鍋裡,價格高低,他無所謂,我也無所謂。”

哦,原來段耀武打的是這個鬼主意。護城河開項目投資機電總公司佔大頭,流動資金也是機電總公司的,這批鋼材價格高低,只要是段耀武以護城河開公司的名義吃進,差不多等於左口袋轉到了右口袋,對他來講盈虧影響確實不大。但事實上,這批鋼材如果能以比較低的價格拿到手,段耀武絕不會只用在護城河開項目的工地上,這麼一倒手,名城置業還是要佔不小的便宜。

但賈明鎏還給了段耀武一個軟釘子:“段總,既然你和錢總都這麼想,我也沒什麼意見,我現在是機電總公司的副總經理,只要年底上級來考覈業績好看就行。”

“不過,賈老弟啊,如果人家都不來投,又該如何操作?”段耀武不緊不慢拋出個問題。

賈明鎏暗暗好笑,購買招標文件的公司已經有好幾家了,這用得着你段耀武操心嗎?“段總,還不至於,我剛聽範大偉說,你們公司的老潘還讓他來打個前站呢。”

“什麼?”段耀武吃了一驚,不由得起了疑心。自己根本沒有安排老潘經辦此事,他爲什麼會和範大偉搞到一起,突然來插一槓子呢?

段耀武轉念一想,賈明鎏壞心眼太多,可別中了他的離間計。老潘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自創業以來,一直忠心耿耿,道上的事都靠他周旋擺平,自己也待他不薄,應該可以信得過,決不能聽信了賈明鎏的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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