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受命千鈞重,月夜談情隱憂深
說起來是一場激烈的打鬥,實際上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
聞到稀飯香,賈明鎏和靳斌纔想起還沒吃晚飯,兩人一口氣喝了兩大碗。
“老賈,怎麼一說到日本人你就不開腔了!”靳斌摸着撐飽了的肚皮問。
賈明鎏看看樓上,悄聲說:“趙若琳是錦繡集團總裁趙鴻傑的女兒,我怕說出來她有什麼別的想法!”
“哦!”靳斌恍然大悟,他也壓低了聲音說:“伊藤是錦繡集團臨江分公司的合作方,這事要是扯出來,趙若琳的臉上是不太好看,不過,伊藤這小子不惜通過在日本的手下,精心策劃這起陰謀,又有什麼險惡的用意呢?”
“這很可能正在與名城置業的談判有關!”賈明鎏簡略地向靳斌介紹了情況,目前雙方正處於僵持狀態,伊藤的這一陰招,明着是衝段小薇而來,實際上是想通過逼段小薇離開臨江,從而撤出她在名城置業的投資,給關海峰來一個措手不及,逼我們在談判桌上讓步。
“不過依我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段小薇恐怕是非走不可的了,就連慕容健以後見了我們,臉上也掛不住啊!嗨。雖然我們得知了這起陰謀的真實用意,但伊藤的目的還是達到了!”靳斌遺憾地搖了搖頭:“這也怪我們昨天晚上過於衝動,否則,多少還有迴旋的餘地!”
兩人正束手無策地商量着,慕容健和段小薇兩人從樓上下來了,果然他們低着頭紅着臉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段小薇最終還是咬咬牙開了口:“明鎏,靳斌大哥,我和慕容剛纔商議過了,臨江這個地方我們是不想呆下去了,我們打算回慕容的西北老家!”
果然不出所料,賈明鎏和靳斌也只能點點頭。
段小薇繼續說:“明鎏,我們本來是想讓田甜留在你身邊,可她哭死哭活地要跟我們走,你看怎麼辦!”
賈明鎏側耳聽聽,樓上田甜似乎還在喊叫:“我不做他的妹妹了,他一點兒也不關心我!”趙若琳細聲細氣地在勸,可田甜的聲音大了起來:“嗚嗚,若琳姐姐,我,我也不是真的怪我大哥,只是,只是,我走在路上看見那些熟悉的街道,車輛,也會突然想起我死去的爸爸媽媽,嗚嗚……其實,上次我就想跟我嫂子去帶正正,嗚嗚,可是我沒走成,這回,小薇姐姐也要去那邊,我,我,我……”
田甜的哭訴勾起了賈明鎏的傷心事,他黯然失色地說:“慕容,小薇,我……唉!讓我怎麼說纔好呢?”
讓田甜留下來吧!這個傷心之地確實不利於她的成長,讓她跟慕容、小薇走吧!這不是想把責任往外推,如何說得出口,靳斌知道賈明鎏的難處,便說:“我覺得還是尊重田甜自己的意見吧!慕容、小薇,你們看呢?”
慕容健立即表態:“我同意,換個環境對她也有好處,況且,她跟着我們一起生活也已經習慣了!”
在樓上的田甜大概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風風火火地從樓上衝下來,撲到賈明鎏跟前,哀求道:“哥,好哥哥,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不讓姐姐姐夫操心,我還可以幫嫂子帶正正呢?”
賈明鎏拿眼睛看段小薇,段小薇摟過田甜,堅決地說:“明鎏,你放心,田甜也是我的妹妹!”
“好吧!我和吳旭南延平打個招呼,讓他們在市裡幫你們安排一下,就別住到慕容他們家山裡邊去了!”賈明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得到了慕容健和段小薇的認可:“關於在名城置業的投資,我明天去和關海峰談,你們帶到西北去,可以重新干出一番事業來!”
“不用了,剛纔若琳幫我們分析過了,這是伊藤小鬼子的陰謀,想要通過逼走我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決不能讓伊藤這小鬼子的陰謀得逞,資產我一分都不帶走,給你留下來替我們和他們鬥到底!”段小薇輕聲說。
賈明鎏和靳斌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原來趙若琳也已經看透了這個陰謀,可是名城置業要對付的是她爸爸下屬的公司啊!
段小薇眼圈紅了,她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對賈明鎏說:“我和慕容已經厭倦了這商場上的紛爭了,我們既然打算離開,就不想再面對這些血腥和殘酷的競爭,我們商量過了,決定將全部的資產劃歸田甜名下,在田甜有能力接手之前,全權委託你負責經營和管理,明天我們就去辦理公證手續,明鎏,你一定要鬥垮伊藤一夥,可不能讓我和慕容失望啊!”
賈明鎏百感交集,頓時感覺肩膀上沉甸甸的,他緩緩地擡起頭,目光卻與樓上站立着的趙若琳碰在了一起,她正愣愣地望着賈明鎏,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和一種難以琢磨的奇異神情,趙若琳見賈明鎏也看到了她,臉微微一紅,忙將頭轉到了一邊。
天已晚了,靳斌看看手錶,微笑着對賈明鎏說:“不早了,我們該回去啦!讓慕容他們早點休息吧!”
一路上,賈明鎏開着車,可腦子裡一直在琢磨,趙若琳爲什麼要主動揭穿伊藤的陰謀,如果公司利益遭受了損失,她不怕她爸爸怪罪嗎?直到上樓回到家裡,趙若琳發現賈明鎏一直用癡呆疑惑的目光在看她,於是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老賈,你幹什麼?”然後又用很低的聲音加了句:“大傻瓜!”
等賈明鎏從自己纏繞成一團的思緒中找回清醒時,趙若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了書房,賈明鎏追過去,看見她正站在陽臺上仰首望月,銀色如水的光芒下,她那誘人的身材更有種朦朧的美,襯着一身不着微塵的白色長裙,連同那在風中招搖着的長髮,就如一朵嬌豔的蓮花在這靜謐的晚上悄悄的綻開。
走近趙若琳的身邊,賈明鎏見到她明亮清澈的眸中好像有一點點迷惘,一點點欣喜,一點點的惶恐,她正望着夜空中高懸着的那輪皎潔的明月,默默出神,連賈明鎏來到了她面前都恍如未覺,他沒有打擾她,只是貪婪地呼吸着從她身體裡散發出的那種淡而醉人的清香,只期盼時間就此停住腳步,讓這一刻變成一種不會消失的永恆。
“老賈,你……你還有個兒子!”趙若琳回眸看着他問。
在許多優秀男人圍繞中如衆星捧月的趙若琳面前,賈明鎏始終有種自慚形穢的強烈自卑,正是因爲如此,賈明鎏對於趙若琳雖有好感,但也沒有存在更多的幻想和奢望,反倒更有一種任其自然的放鬆,所以對於她突然問起兒子,並沒有顯得慌張,不過,賈明鎏與她的目光略一接觸便轉向他方,她純淨的眼波還是令他不敢正面相對,嘴裡回答她:“是的,他媽媽帶走了!”
趙若琳有點驚異:“可聽你們談到這事,似乎很平靜啊!”
賈明鎏向她笑笑:“怎麼說呢?大家都知道的,我和吳旭之間是一種政治聯姻,也可以說是一種衝動,當然,這其中主要還是我的過錯!”
“啊!”趙若琳輕輕地叫了一聲。
“怎麼啦!”賈明鎏覺得有點奇怪:“有什麼不對的嗎?”
趙若琳忙說:“沒有,我只是奇怪很多的夫妻離異了,不是成了仇敵,也至少像是陌路,可你們已經分手了,感情還能這麼好,很不容易啊!”
賈明鎏不知道趙若琳這話的用意,只得解釋說:“怎麼說呢?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們分手得很友好,她只帶了孩子,跟着一個愛她的男人去了大西北,臨行前吳旭還主動提出帶着孩子去給我媽上墳呢?她說不管今後怎麼樣,賈正還是你賈家的子孫,他們也不會再要孩子了,會待他像親生兒子一般!”
趙若琳點點頭:“看出來了,你們不做夫妻還可以做朋友,真是難得!”
或許,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也可以用在女人的身上,趙若琳欽佩的目光掠過賈明鎏的臉,賈明鎏竟然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不過心裡卻十分的甜蜜感激。
趙若琳被賈明鎏盯着看,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她輕聲說:“老賈,誰都會有自己的過去,我只在乎你的現在,你能在分手的時候還如此善待吳旭,我想,至少我不用擔心你以後會傷害……我的感情!”
此時此刻,賈明鎏聽到她柔軟的輕語在耳邊響起,就如聽一曲人間哪得幾回聞的天籟之音。
“不過……”賈明鎏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趙若琳瞪着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賈明鎏沉吟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小若,剛纔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我還得代表名城置業與伊藤一夥鬥下去!”他儘量把事情說得隱晦一點,免得趙若琳多心,所謂與伊藤一夥的鬥爭,最終影響的可能就是錦繡集團的利益,賈明鎏擔憂的口氣足以讓趙若琳意識到這深一層次的含意。
趙若琳果然臉色陰沉了下來……
臨危受命千鈞重,月夜談情隱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