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龐立學、王鵬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三零三團、四零二團、四零八團二營、五三五團的戰士們歡呼雀躍,王鵬激動地眼含熱淚,不停地對其他兩位團長說着感謝的話,李文忠不敢多留他們,“倆位團長,我馬上回團部把你們勝利突圍的消息高訴軍長,你倆直接去鳳頭裡指揮部報到。”
2月27日凌晨四點,鳳頭裡指揮部裡燈火通明,吳祥森鐵青着臉,王石光與徐衛國一臉凝重,王鵬羞愧滿面,龐立學痛苦落寞,柳昚焦慮地搓着雙手,整個砥辛裡戰區難得一片寂靜,死般的寂靜,經過一夜無數次戰鬥,雖然很大地衝擊了美軍的陣地,但是因爲四零二團的輕敵冒進,誤把梅花裡當成了砥辛裡,給整個戰役造成了極大地被動,由圍殲戰打成了救援突圍戰,柳義章所帶的幾百人隊伍仍深陷敵陣生死不明,再過三個小時,天就亮了,如果柳義章他們還活着,應該現在突圍,天亮了麻煩就大了......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砥辛裡方向突然傳來了密集的槍聲與爆炸聲,打破了沉寂。
吳祥森騰地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興奮地喊道,“活着,義章還活着!”山洞裡的人一下子恢復了活力,王鵬與龐立學立即請戰,帶傷回雙荊裡陣地繼續戰鬥,徐衛國對吳祥森鄭重地說道,“軍長,我這個副指揮也不想幹了,也沒臉幹了,我現在就去一線陣地親自帶領獨立團強攻,不能把義章給活着救出來,決不回來見你!”說完向吳祥森敬了一個軍禮,吳祥森握着徐衛國的手,沉穩地說,“老徐,我批准你的請求,但你和義章都要活着回來!”柳昚也請求跟隨徐衛國一起向前線,吳祥森也批准了。
砥辛裡方向傳來的槍炮聲,正是柳義章他們打出來的。原來早在凌晨二點多,柳義章就安排戰士們吃飽喝足後,他對戰士們說你們儘管放心大膽地睡,在天亮之前,無論哪個方向的敵人都不敢離開防地來攻擊我們,大家養足精神,在拂曉前我帶領大家直接攻打砥辛裡,不出意外的話,獨立團也會配合我們攻打砥辛裡,我們不但能突圍,而且還可以實現一舉攻破砥辛裡的壯舉,對敵人起到毀滅性打擊!
安排好戰士們,柳義章當即決定成立砥辛裡戰役臨時指揮部,自己擔任總指揮,成員有邱偉、鄧家駒,邱偉笑着說,“柳總指揮啊,我們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哪!”鄧家駒也笑着說,“邱營長說的對,我們仨不但頂個諸葛亮,還要像劉關張一樣,三英戰呂布!”柳義章看看大哥,再瞧瞧邱偉,志同道合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深情地說,“大哥,邱營長,我們雖然智比不了諸葛亮,勇賽不過劉關張,但只要我仨同心勠力,帶領戰士們一起浴血奮戰,困難再大也大不過天,敵人的兵力是有限的,他們的優勢就是裝甲部隊與堅固的工事,我們只要抑制住敵人的優勢,就有機會攻破砥辛裡!”
邱偉與鄧家駒一邊聽柳義章的分析一邊頻頻點頭,邱偉不解地問,“總指揮,你咋喊鄧教導員大哥呢?”
柳義章跟鄧家駒都笑了,鄧家駒實情相告,“邱營長,我和義章是結拜兄弟!”
邱偉聽了,故作生氣地說道,“總指揮,我沒資格做你們的兄弟,是嗎?還劉關張呢!”
柳義章當然看穿了邱偉的小心思,他從內心裡喜歡邱偉,於是也故作認真的樣子問道,“資格嘛,要看劉關張,你選哪一位了?”
邱偉高興壞了,“我呢,就選張飛了,這麼說你同意了?”
“什麼同意了,是我柳義章求之不得!咱們也不搞儀式了,將來戰爭結束,我帶兩位兄長到我柳家大院的家廟補上,那樣也隆重些!”
三人的手摞在一起上下拜了三拜,敖東根本就沒睡着,他興奮着呢,騎馬打仗的感覺是那麼的新鮮和刺激,他眯着眼睛不時向柳義章他們張望,柳義章他們說啥,他聽不見,但三人把手搭在一起的樣子太熟悉了,他、敖森傑與柳義章結爲安答的時候也是這樣子,他推推身旁熟睡的敖森傑,敖森傑咕嚕爬了起來就要上馬,他以爲要打仗了呢,一看敖東在瞅着自己笑,就踹了敖東一腳,怒斥道,“不抓緊睡一會,怎麼打美國佬?”
“哥,我告訴你,不能再睡了。”
“爲啥?”敖森傑一臉疑惑。
“我剛纔看見義章他們三人結安答了。”
“那很好啊,義章是咱倆的安答,他們結安答,我們的安答更多了,不是好事嗎?”
“哥,是好事不假,但我倆也得參與呀。”說着,他拉着敖森傑向柳義章他們跑了過去。
“你倆咋不睡覺?”鄧家駒看見敖東他們跑來。
“教導員,我知道你們在幹啥,因爲我仨也幹過。”他拉着敖森傑,指着柳義章說道,大家都會心的笑了。
“兩位兄長來的正好,現在跟我去辦件大事。”柳義章高興地說。
“你們要幹啥去?”鄧家駒問。
“我帶着敖東、敖森傑去砥辛裡偵查一番,你倆也眯一會兒。”
“不行,太危險了。”鄧家駒與邱偉同時制止。
“不去偵查,那才危險呢。”柳義章不由分說帶着敖東、敖森傑就向砥辛裡方向跑去。
一個多小時後,柳義章他們回來了,鄧家駒與邱偉急壞了,砥辛裡就在眼前,不足一公里的路程他們仨一去就是一個多小時,邱偉開玩笑地說,“義章,你那裡是去搞偵查,你是帶着這哥倆下館子去了吧。”大家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鄧家駒看柳義章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就知道柳義章找到了攻打砥辛裡的辦法。
“義章,快把你的錦囊妙計說出來吧,讓我們心裡有數。”他看着柳義章,充滿期待,大家也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聽柳義章講。
柳義章深情地看了看遠處的戰馬和睡着的騎兵,戰馬對於騎兵,就像漢人之拜把子,蒙古人之結安答,像兄弟一樣,有手足之情,陪你征戰,陪你生死!
柳義章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始進行戰鬥分析與部署,他緩緩地說道,“梅花裡的防禦,我和鄧教導員因爲騎馬打仗,沒顧得上看,邱連長仔細看過,是吧?請你先詳細說一下梅花裡村內的防禦。”
邱偉說道,“我確實仔細察看過梅花裡的防禦體系,村外就不說了,主要說村內,梅花裡村內的民房全部被美軍改造成了軍用工事,所有的牆體都進行了加厚,有的地方鑿出各種槍孔和眼孔,地下挖了很多地道,有寬有窄,主要是過人用,也有藏武器彈藥用的,村子裡的主道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座碉堡......總之美軍在防禦上下足了功夫,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柳義章接着說道,“這就是敵人放任我們在這兒,開會、吃飯、睡覺也不來攻擊的一個原因,因爲他們相信自己的工事,我讓邱營長談這些,就是要了解敵人的內部防禦,現在我再分析砥辛裡的村外工事,我們三個圍着砥辛裡饒了大半圈,敵人的工事主要是暗堡,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相互的火力實現無縫交叉,村子是東西、南北各有一條主幹道,村東口有一輛坦克,我的戰鬥部署是這樣的,警衛連和騎兵連負責攻打村東口,因爲村東口是砥辛裡的主要防禦陣地,有坦克,有暗堡,有碉堡,還有大量的步兵,由鄧教導員指揮,當然你們是佯攻,不是真打,但要擺出一副真打的架勢,迷惑敵人,我和邱營長帶領四零八團的三營攻打村南,爲什麼不打村北,因爲我估計一旦我們對砥辛裡發起攻擊,吳軍長就會下死命令攻擊美軍的各個防線,獨立團突破北面的兩道防線後,從北面向砥辛裡攻擊,這樣從第二道防線上撤下的美國步兵就會向砥辛裡撤,我們如果在村北將會陷於被夾擊的危險中,而我們攻打村南,既可以拖住敵人,也沒了被夾擊的危險,戰鬥部署是就這樣,現在我講一下戰術,也就是說怎麼打,鄧教導員是佯攻,你們怎麼舒服怎麼來,比如大喊大叫,遠遠地騎着馬讓他們能看見卻夠不着,原則上就是儘量減少傷亡,我和邱營長的打法,目標很明確,摧毀敵人的暗堡,我仔細觀察了敵人的暗堡,確實厲害,就像一個個蹲在坑裡的烏龜,經過一夜的戰鬥我們手中的炸 藥包、手 雷和爆破筒都所剩無幾,我們的戰士更是我們的命根子,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左思右想只能犧牲它了。”柳義章指了指自己的戰馬。
“戰馬?”大家都不解地看着柳義章。
“大家聽說過戰國時期田單的火牛陣吧?”柳義章見大家都搖頭,就接着說,“時間關係,火牛陣的故事我以後給大家講,我就說說今晚炸掉敵人暗堡的具體做法,在戰馬的四條腿上全部幫上手 雷,馬尾上綁上布條,四名戰士同時拉開手 雷,另外一名戰士點燃馬尾上的布條,用力拍打馬背,戰馬就會向前奔跑,跑到暗堡附近的時候,我們開槍打死戰馬,利用戰馬炸燬暗堡。”
柳義章講完戰術,本以爲大家情緒會比較激動,出乎柳義章意料的是除了敖東搖了搖頭,其他人都沒強烈反對,尤其是鄧家駒,他是老兵了,抗日時,有一年被日本人困在山裡好幾個月,糧食吃光了,餓死病死很多戰士,最後沒辦法也殺過戰馬吃,所以他特別理解柳義章的做法,他拍着柳義章的肩膀安慰到,“其實,我知道最不忍心的不是我們,是你柳義章,從你仨偵查回來時,你看向戰馬和騎兵的眼神,再從你講解具體戰術時的聲音,儘管你儘量剋制,也能聽得出你的心疼與無奈,你把戰士們的生命放在至上的位置,這是大義,你的做法完全正確,我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