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可算是走了,憋死我了。”上官雪兒吐吐舌頭道,因爲她姐姐上官飛燕欺騙了花滿樓,她也無意間在其中做了幫兇,她心中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所以一直不敢作聲。
“你以爲花滿樓沒有認出你來?”陸小鳳搖搖頭,一副你還太天真的模樣。
“他認得出?”上官雪兒瞪大眼睛,不信道。
“你的笑聲以及你身上的味道,足夠他認出你八百回了。”陸小鳳點了點上官雪兒的小腦門道。
“那他……”上官雪兒有些遲疑。
“金鵬王朝的事,你也算是受害者之一,他又豈會苛責於你,他本來就是個善良的人。”陸小鳳望着花滿樓離去的方向道。
‘只是可惜了花滿樓這段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的感情啊。’陸小鳳心中幽幽一嘆。
陸小鳳向上官雪兒打聽過上官飛燕的下落,可惜並無任何收穫,愛撒謊的小丫頭這次確實沒有說謊,她的確不知道上官飛燕身在何方。
不只是上官雪兒,便是揚言要帶她找姐姐的李曉萍其實都不太清楚,紅鞋子內成員們互相聯絡的方式並不多,所以必須要等到紅鞋子集會時才能見到上官飛燕。
此乃小節,繡花大盜纔是大事,故而一行人朝着東南進發。
真正想要趕路的人多會自備乾糧,以節省吃飯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目的地。但是當趕路的隊伍裡有女眷時,那不好意思,不僅不能快馬加鞭,每日還必須要去酒樓里美美地吃飯喝酒,畢竟她們需要的可不是速度,而是舒服。
陸小鳳正架着馬車,帶着三位姑奶奶去酒樓吃飯,自從有了陸小鳳之後,她們連僱馬伕的錢都省了。
這地方的確很雅。
小河彎彎,綠柳籠煙,尤其是在黃昏的時候,綠水映着紅霞,照得人臉也紅如桃花。穿過柳林,有幾棟茅屋,酒桌都擺在外面的沙岸上,旁邊還閒閒地種着幾叢梔子花。
夥計已走了過來,是個直眉愣眼的鄉下人,粗手粗腳的。
薛冰道:“你先給我們來五六斤上好的竹葉青,配四碟子冷盤、八碟子熱炒,再到後面殺只活老母雞燉湯。”
夥計瞪了她一眼,突然冷冷道:“四個人要這麼多酒菜,也不怕撐死你?”
薛冰怔住,這麼伶牙俐齒的夥計,她倒實在還沒見過。
夥計冷笑着,又道:“女人吃得太多,將來一定嫁不出去的,你若想嫁給那小鬍子,最好少吃點,否則他養不起。”
薛冰更吃驚:“你是什麼人?你認得那小鬍子?”
“嘿嘿,司空大叔,沒想到在這又碰到你了。”李曉萍笑靨如花。
“原來是你這個老猴子,怎麼現在又做起酒樓夥計了?”陸小鳳瞅了瞅這夥計,不由笑道。
這個夥計當然就是司空摘星,此時他卻沒有了偷王之王的風采,耷拉着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想不到還是被你這個丫頭輕鬆識破了。”司空摘星顯得有些挫敗,雖說在教了李曉萍幾天之後,他榮升爲了司空大叔,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原因是李曉萍太聰明瞭。
師父總是希望徒弟聰明一些,這樣教起來就不會太累。可若是徒弟太聰明瞭一點,就要輪到師父頭疼了,因爲師父教的沒有徒弟學得快,用不了多長時間徒弟就會把師父“掏空”。
司空摘星和李曉萍便是如此,才教了短短數日,李曉萍已經基本掌握了司空摘星所教授的輕功,使得司空摘星顏面無光,又匆匆教了兩日,他便腳底抹油,溜了。
“雖然司空大叔的易容術天衣無縫,連我都看不透,可是你見過誰家的店小二走路無聲,還會回嗆客人的?”李曉萍不着痕跡地拍了拍司空摘星的馬屁,司空摘星頓時舒服了。
“我教你的本事,沒落下吧。”司空摘星擠眉弄眼道。
“那當然了,要不要比比?”李曉萍心領神會道。
“比就不用比了,你這做徒弟的,怎麼可能比得過我這當師父的呢。”司空摘星輕咳一聲道。
“我看是你怕比不過曉萍姐吧。”上官雪兒吃吃笑道。
李曉萍和上官雪兒兩人年歲相仿,對於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一事,兩人頗有爭議,最後李曉萍還是依靠人格魅力以及物理說服的方法,成爲了姐姐。
“我會怕?笑話!”司空摘星昂起頭,不可一世地說道,“這樣吧,那我們就比一比。”
“比什麼?”陸小鳳插言道。
“我要偷他身上的一樣東西,如果偷走了就算我贏,偷不走就算你贏,怎麼樣?”司空摘星指着陸小鳳道。
陸小鳳一臉懵逼,我就是隨口問了句話,這賭怎麼就打到自己頭上來了。
陸小鳳道:“這次你想偷什麼?”
司空摘星道:“你身上是不是有塊紅緞子?”
陸小鳳微笑道:“你知道我有的,我也不想騙你。”
司空摘星道:“紅緞子上是不是繡着朵黑牡丹?”
陸小鳳道:“你要偷的就是這塊紅緞子?”
司空摘星道:“是。”
陸小鳳道:“我們是朋友,你還偷朋友的東西?”
司空摘星道:“因爲我已答應了一個人!”
陸小鳳道:“爲什麼要答應?”
司空摘星道:“我非答應不可!”
陸小鳳道:“爲什麼?”
司空摘星道:“我欠過這個人的情!”
陸小鳳道:“這人是誰?”
司空摘星苦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會告訴你,又何必問?”
“是金九齡吧。”李曉萍突然開口道。
“你怎……”司空摘星瞪大了眼睛,及時住了嘴。
可惜已經太晚了,他這幅表情作態,已經完全足夠說明背後指使他的人就是金九齡!
“你是如何猜出來的?”眼見瞞不過陸小鳳,司空摘星索性不再隱瞞,反正這是李曉萍猜出來的,又不是他自願說的,並不影響他的「職業道德」。
李曉萍掃了一眼酒樓中魚龍混雜的人羣,陸小鳳和司空摘星頓時會意,隨即衆人來到了一間靜室內。
“老鼠最怕貓,你是賊,他是官,你就是老鼠,而他,就是貓。”李曉萍煞有介事地說道。
“好吧,是我瞎猜的,行了吧。”面對屋內所有人直勾勾的目光,李曉萍只能認慫。
“不過他確實很有嫌疑。”李曉萍又補充道。
“什麼嫌疑?”薛冰道。
“不如讓司空大叔先說說金九齡爲什麼要讓他來偷東西吧。”李曉萍不理會薛冰,而且看向了司空摘星。
“是啊,這到底是爲什麼呀?”陸小鳳同樣不解,爲何金九齡將緞子交給自己之後,又要讓司空摘星來偷呢?
“事到如今,我也就沒必要隱瞞了,他要我得手之後,將東西放在棲霞庵的神像後面?”司空摘星聳聳肩道。
“棲霞庵?他要你放到那裡做什麼?”薛冰皺眉道,她知道那裡正是她五姐,江湖中另外一條母老虎江輕霞的庵堂。
“我哪裡會知道這種事。”司空摘星兩手一攤道。
“你剛剛說金九齡有嫌疑,到底是什麼嫌疑?”陸小鳳忽然轉過來看着李曉萍,神情嚴肅。
“當然是繡花大盜的嫌疑!”李曉萍認真道,沒有證據,她也不好一口咬定金九齡就是繡花大盜,只能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