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洛陽,夜。
雖說「洛陽三月花如錦」,但是四月的洛陽依然是繁花似錦,春意盎然。
花團錦簇的陰癸派別院中,氣氛卻是格外的壓抑,祝玉妍坐於主位,鳳眸含煞。
“師姐爲何倉促喚我等前來洛陽?”一個高瘦頎長,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問道。
此人臉白無須,長得瀟灑英俊,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雙目開合間如有電閃,負手傲立,頗有種風流自賞、孤傲不羣的味道,正是陰癸派長老,祝玉妍的師弟,「魔隱」邊不負。
邊不負表面上文質彬彬,實則乃是色中惡魔,膽大包天的他甚至強推了單美仙,生下了單琬晶,待單琬晶長大成人,出落的亭亭玉立,他竟然又喪心病狂地打上了自己閨女的主意。
邊不負的賊眼不時瞥向祝玉妍身邊的婠婠,看來對於婠婠這個祝玉妍欽定的陰癸派接班人,他亦是垂涎三尺。
“數日前,我感受到北地傳來一股可怕的波動,心中隱隱感覺將有大事發生,再加上前段日子傳徹江湖的「長生訣」以及「楊公寶庫」的線索出現於揚州,所以才聚集各位來共商大計。”祝玉妍朱脣輕啓道。
這次洛陽之會基本上聚集了陰癸派的大半力量,除了剛剛提到的三人外,還有陰癸派中輩分最高的闢守玄,祝玉妍師妹聞採婷,以及祝玉妍座下四魅之一的「銀髮魔女」旦梅,甚至常年在楊廣身邊服侍的韋憐香韋公公也立於一旁。
“聽說長生訣和楊公寶庫的秘密都落在兩個小鬼身上,也不知是真是假。”聞彩婷妙目一橫,引得色狼邊不負心火大勝。
聞彩婷雖是奶奶級的人物,可駐顏有術,依舊年輕貌美、風情萬種,不過她魔功精深,還擅長採陽補陰邪術,縱是邊不負亦有三分忌憚。
“此事的風聲是從宇文閥和宋閥中傳出,應當做不得僞。”祝玉妍道。
“倒真是兩個幸運的小混混呢。”闢守玄陰惻惻地道。
“陰後可有什麼指示?瞧這天色不早了,近幾日皇上醒的特別早,咱家還得趕回宮去侍候聖上呢。”韋憐香陰柔道。
“韋師兄何必心焦。”祝玉妍安撫了一句,韋憐香在陰癸派中地位不低,畢竟是楊廣身邊的紅人,其能發揮的能量絕對不小。
不待祝玉妍再次開口,房間的門突然洞開,李修平立於門前,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沒想到這次居然近乎將陰癸派一網打盡。
見到突然出現的李修平,衆人反應各異。
祝玉妍冷冷地盯着李修平,婠婠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李修平,兩人心中不斷揣測着李修平的身份。
聞彩婷這個色女一雙妙目緊緊盯着李修平具有邪異魅力的面容以及挺拔的身軀,不由嚥了咽口水,伸出粉舌輕輕舔了舔嘴脣,彷彿愛吃之人看到了什麼美味佳餚一般。
旦梅雖沒有聞彩婷那麼露骨,卻也覺得眼前之人彷彿有什麼魔力,讓她也再也移不開眼睛了。
韋憐香目露疑惑,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闢守玄老奸巨猾,摸不清對方的跟腳,只要祝玉妍不開口,他便絕不先出頭。
只有“愣頭青”邊不負,看到衆女如此神色,不由心生嫉妒,大喝道:“你是何人?”
說着,他已用出了自己引以爲傲的絕技「魔心連環」,欺身而上。
李修平只是淡淡地看了暴起的邊不負一眼,如天威,如神怒。
邊不負只覺得自己腦中嗡的一聲,周身氣血運轉不暢,體內的真氣便如同脫了繮的野狗,不分敵我地破壞起他的全身的組織來,肌肉、血管、筋膜、經脈、內臟均被他自己橫衝直撞的真氣攪碎。
隨即邊不負便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恍若一灘肉泥,面目猙獰,死狀可怖。
房間內的氣氛更加壓抑了,陰癸派衆人連喘氣都不敢發出聲音。
小婠婠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小腦瓜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居然一眼看死了邊師叔那個混蛋大色狼。
施展出近乎“妖術”的李修平在陰癸派衆人心中已如神似魔。
李修平慢慢地走了進來,每一步彷彿都踏在衆人的心房之上,心跳越來越快。
“不知這位前輩駕臨陰癸派所爲何事?”祝玉妍不愧是一派之主,很快便收拾好心情,擠出一絲淺笑,低眉順眼道。
祝玉妍連看都沒再看死去的邊不負一眼,彷彿這人根本不是她所倚重的同門師弟一般。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李修平不理會祝玉妍,反而看向韋憐香道,“時光飛逝,沒想到當年膝下童兒,如今都已垂垂老矣。韋憐香,你可還認得出本帝嗎?”
韋憐香身軀猛然一震,旋即徑直俯身在地,行了個大禮道:“陰癸派韋憐香參見聖帝,叩請聖帝萬福金安!”
他小時候曾經見過向雨田,自然印象極深。
“聖……帝……”祝玉妍喉嚨發乾,想起了聖門中那位傳說中神龍般的人物。
“陰癸派闢守玄蔘見聖帝。”闢守玄作爲陰癸派中輩分最高之人,比祝玉妍還要更早一些想明白李修平的身份。
“陰癸派祝玉妍參見聖帝。”祝玉妍深深一福,顯露出迷人的曲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然而這注定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對於李修平來說,哪管你什麼美與醜,凡俗螻蟻罷了。
婠婠、聞彩婷和旦梅亦學着祝玉妍的樣子,恭敬行禮,儘管她們尚不清楚李修平的身份。
“都起來吧。”李修平不發話,幾人便絕不敢起身。
“本帝欲一統聖門,特來通知陰後一聲。”李修平淡淡道。
祝玉妍苦笑連連,雖然她陰癸派是魔門兩派六道中最爲強大的存在,但是面對這位神魔般的人物的要求,她又如何拒絕的了呢。
“我陰癸派可以臣服。”祝玉妍略帶不甘道,“但是妾身想要聖帝答應妾身一件事。”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本帝不是來跟你談條件的。”李修平冷冷道,目中閃過一道厲芒,祝玉妍立時癱倒在地,“若你不願意,我隨時可以幫陰癸派換個宗主。”
祝玉妍勉力擡起頭,死死盯着李修平,毫無退縮之意。
“陰後何必如此冥頑不靈,本帝知道你定是想讓本帝替你除去邪王,不知本帝所料可對?”李修平沒想到祝玉妍居然如此倔強。
“不錯。”祝玉妍自喉嚨中硬生生地擠出了兩個字,如同厲鬼的哭嚎,足見她當年對石之軒愛之深,此時對他恨之切。
“可惜三日前,我便已經在長安見過了邪王,還順便幫他彌補了心靈破綻,邪王如今已是本帝麾下大將,陰後這個請求,本帝不能答應。”李修平輕描淡寫道。
聽聞石之軒的心靈破綻已經被補全,祝玉妍雙目通紅,睚眥欲裂,隨後又聽到他已臣服李修平,她又忍不住大笑三聲。
“石之軒啊石之軒,高傲如你最終不還是要匍匐在別人腳下,哈哈哈。”祝玉妍狀似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