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跟言文翰在門口隨便找了家館子,兩人就進去解決溫飽問題去了。
吃飯的時候,言文翰神色有些閃躲,幾度欲言又止,吳良又不傻,很快就看出他有話要說,於是問道:“你想說什麼?”
言文翰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其實,我這個……”
言文翰今天請吳良吃飯,其實是有所求的,只是他自覺有些愧對吳良,所以不太敢說出嘴。
但吳良並不知道他以前的心思,因此毫無芥蒂的問到:“有什麼話就說,憑我們倆的關係,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話嗎?”
言文翰聞言,內心更感羞愧,卻突然一下子放開了。
“我是想說,能不能請吳哥你幫我寫首歌?”他熱切的望着吳良問到。
“寫歌?”吳良倒不是很驚訝,他和言文翰雖然打過幾次交道,但談不上深交,對方肯定不可能找他借錢。
如此一來,對方對他有所求的,也就只剩下寫歌了。
可說實話,吳良現在並不太想給別人寫歌。
以前他賣歌,那是迫不得已,那時候他沒什麼錢,爲了生活,人家買兒賣女都幹,他賣幾首歌,也屬正常。
但現在他已經今非昔比,不敢說家財萬貫,但至少稱得上是百萬富翁。
這時候他對賣歌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好的歌曲,他當然想留着自己出名,但一般的歌曲,他又不太好意思拿去坑別人。
言文翰的要求,讓他一時有些拿捏不定。
言文翰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冒昧,因此一見吳良遲疑,連忙解釋到:“是這樣的,我這是第一次參加三國歌友會,我很看重這次機會,所以想,想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的宣傳一下自己,可是公司說,唱老歌最穩妥,唱新歌的風險太大,因此他們不同意我用新歌參加這次表演……”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知道,我們老闆和總經理都對吳哥你非常看好,他們都很信任你的創作水平,所以我想,如果用你寫的歌來參加這次表演的話,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他這一記委婉的小馬屁,拍得吳良渾身舒坦。
“嗯。”吳良當即就收起了猶豫不決的表情,裝模作樣地問他道:“可是新歌老歌,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當然有的。”言文翰回答道:“老歌雖然穩妥,但大家都聽厭了,再怎麼唱,也掀不起觀衆的熱情,而新歌雖然風險大,可一旦要是觀衆喜歡……那票數可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言文翰說的票數,正是指三國歌友會的觀衆投票。
之前已經說過,三國歌友會雖然是一場以宣揚友誼爲目的的音樂文化交流,但它也同樣設置了一個最終大獎,“人氣大獎”。
這是歌友會的唯一獎項,也是最高榮譽。
“人氣大獎”的設置很奇特,它並不是以某一個單獨的歌手爲獲獎單位,它是以一個國家的綜合成績來計量。
凡是參加三國歌友會的歌手,都有自己的陣營,也就是自己所屬的國家;而凡是參加三國歌友會的觀衆,都有一張可以使用的票,這就是他們的權利。
觀衆們可以把這張票投給自己喜歡的表演,不分國家,但每人只有一次投票權,當所有的表演結束之後,最後加起來票數最多的那個國家,就是本次“人氣大獎”的最終獲得者。
這就是之前所說的由三國幾乎均分的那個“大獎”。
也許有人會擔心,如果是按照這種方式來投票的話,那豈不是每個國家的觀衆都會投自己國家的歌手,最終演變成哪個國家的觀衆人數多,哪個國家就能獲獎?
但其實沒有這麼複雜,大部分的觀衆,還是很理性的,他們會把票投給真正欣賞的表演,而不是被狹隘的“愛國情操”所左右。
畢竟這只是一場演唱會,又不是戰爭。
但是,雖說最終的榮譽是由一個國家所有的歌手們共同獲得,可裡面其實也存在着競爭的。
比如同一個國家的兩位歌手,你得了一兩千票,而我一票沒得,那我該怎麼想?
其他的歌手該怎麼想?
國家的領導該怎麼想?
隔壁的阿花該怎麼想?
隔壁阿花的小舅子的領居家的那條狗該怎麼想?
我以後還有沒有臉繼續在歌壇混下去了?
所以,別看這場競爭雖然是以國家爲單位來進行,但其實每個國家的歌手內部之間的鬥爭,同樣不輕鬆。
言文翰就是害怕自己初出茅廬,本來就在國外沒什麼名氣,如果到時候得票數太少,很可能傷了自尊。
所以他想用新歌來搏一搏。
新歌的好處就是,巨大的風險伴隨着巨大的機遇,一首好聽的新歌,很可能讓觀衆讚不絕口,當然,如果沒唱好,也很可能讓觀衆棄如敝履。
火山音樂的老總莫錦良和公司的高層都知道言文翰的想法,但他們商量之後,卻還是覺得不能冒這個險。
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對自己的新歌沒有把握。
他們雖然很看好言文翰,但還沒有狂妄到認爲他憑着一首新歌,就能在三國歌友會上大肆圈粉的境地。
要知道,三國歌友會可是中/宣部牽頭組織的活動,如果出了什麼岔子,那他們的壓力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大。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因此火山音樂的高層很快就否決了言文翰的提議。
可言文翰哪裡能甘心呢?
說起來,他出道也已經快兩年了。
吳良出道還不到三個月,就闖下偌大的名聲,如今甚至成了三國歌友會華國方面的代表團領隊。可他呢?
他依然是媒體口中的那塊“小鮮肉”,鮮則鮮矣,但仍逃不脫花瓶的評價。
大多數人提起他,依然會說“這個帥哥”,而不是說“這個歌手”。
他的努力,他的汗水,別人都沒看見,只看見了他那張俊俏的小白臉!
(吳大官人適時吐槽:有種你把那張小白臉換給我,看我給你表演怎麼靠臉吃飯!)
言文翰不想做小白臉,不想做小鮮肉,他想讓大家都認識他的才華,想讓大家都認可他的唱功!
所以他認爲,這次歌友會是他一飛沖天的絕好機會!
他等了兩年,就是在等這樣一個機會。他要爭一口氣,不是要向別人證明他有多了不起,他只是要告訴人家,他失去的東西一定要親手拿回來!
(這一刻,言文翰身穿米黃色長襟風衣,頸系紅色領帶,嘴裡叼着牙籤,手裡挎着雙槍,霸氣無比!)
吳良也被言文翰眼中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光芒給嚇到了。
這傢伙,怎麼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說的唾沫橫飛?
他不着痕跡的抹去言文翰噴到他臉上的唾沫星子,問到:“那你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幫你寫首歌,讓你拿到歌友會上去出風頭?”
言文翰一愣,原本正滔滔不絕的話語被生生隔斷,不過他還是紅着臉解釋到:“我不是想出風頭,我只是想抓住這個機會,讓別人認識我的真正實力!”
“行,不是出風頭!”吳良見他這麼臉嫩,一句話就被嗆得跟關公似的,也不再繼續調侃他了,只是問到:“那我有什麼好處?”
“哈?”言文翰呆呆地看着他。
剛纔你不是還說憑我倆的關係,什麼都好說嗎?
怎麼一眨眼又要起好處來了?
然而吳良見他的表情,誤以爲他是沒聽清楚,所以又重新問了一遍:“我是問,幫你出了名,對我有什麼好處?”
“那個……”言文翰十分羞赧,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給吳良什麼好處。
但突然間,他想起吳良過往的點點滴滴,一道靈光涌上他的天靈蓋,於是他連忙說道:“我可以讓公司出高價收購你的歌曲,怎麼樣?”
吳良一癟嘴:“你們那個小氣的莫總?我又不是不認識他,你以爲他能出多高的價?”
言文翰一咬牙,說道:“實在不行,我私人再補償你一部分,行不行?”
“嗯……”吳良捏了捏下巴,沉吟起來。
“吳哥,就當小弟求求你了好不好?”言文翰見他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由急了:“這次演唱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已經出道兩年了,還是這副不瘟不火的樣子,要是再這麼下去,我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難以出頭了,吳哥,你就忍心眼睜睜看着小弟我這樣沉淪下去嗎?”
“再說了。”他突然靈光一現,又想到一套說辭:“你是這次代表團的領隊,要是我表現好,就能幫代表團爭取到更多的票數,幫代表團爭取到更多的票數那咱們獲勝的機率不就更大了嗎?我們要是贏了,你這個做領隊的,豈不是佔據了最大的功勞?”
“誒,千萬別這說!”吳良攔住他,心有慼慼的樣子說道:“最大的功勞,永遠都是黨和領導的,我們只不過是在黨和領導們的帶領下,出了一點小小的力氣而已,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完全明白!”言文翰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那吳哥,你答應給我寫歌了嗎?”
“這個嘛……”吳良敲了敲桌子,說道:“讓我再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