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花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總算是把這個劇本給看完了。
說真的,這還多虧是了港城人寫的劇本,要是正規的藝術院校畢業的編劇寫出來的劇本,他恐怕得話花一整天時間來觀摩。
港城電影向來以劇本簡單而著稱,據說在港城電影最興盛的時期,他們很多導演拍戲根本就不要劇本的,通常都是把演員和劇組拉齊,然後導演一邊講,一邊拍,至於最後拍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連好多演員自己都說不出來。
哪怕是現在,港城也有一位很著名的藝術大導演,叫大衛王,他拍電影就從來不用劇本,想到哪裡拍到哪裡,他拍一部戲,往往要用一兩年或者更長的時間,而在沒有看到成片之前,連他的主演都不知道自己拍的是個什麼故事。
可是神奇的地方就在於,這位大衛王的電影,卻經常是各大電影獎項的香餑餑,他不但在國內能拿獎,在國外也能拿獎,西牛賀洲那邊,有好多國家都對他的電影趨之若鶩呢。
所以在港城拍電影,能看到劇本就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你就別想這劇本能給你提供一個多麼完整的故事了。
因此當吳良看完這個劇本之後,他也只知道這部電影大概講了個什麼故事,那就是一個關於大俠的恩怨情仇。
說的是在清末民初的時期,長安城裡有那麼一個大俠,武藝高強,生性善良,但卻過得渾渾噩噩,家裡開了個武館,他每天除了教導徒弟們練武之外,也沒什麼更大的目標和理想了。
然而時局突然大亂,掀起“庚辛變法”的幾位朝廷義士突然被逮捕,支持他們的皇帝也被他自個兒的老媽篡了權,軟禁在了宮裡,原本如火如荼的“庚辛變法”,突然就沒了聲息。
這幾位義士的同夥當然不幹,設計準備劫天牢,一不留神,就把長安城裡的這位大俠給牽連了進來。
之後就是大俠大戰朝廷鷹犬,打得是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大結局他誰也沒救出來,只是將朝廷的鷹犬殺了個精光,而拯救國民於水火之中的“庚辛變法”,就這樣中斷了,大俠也對朝廷徹底失望,準備做一個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獨行俠。
從這個結尾來看,岑叔似乎連續集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
可是吳良看得索然無味,通篇除了打打打,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原本故事的背/景不錯,稍微深挖一下,應該是個救國救民頗有思想的好電影,但可惜港人對這方面並不重視,他們的電影,大多是打得熱鬧就行了。
這部電影唯一的優點,或許就是夠熱血了。
一想到這裡,吳良立刻從腦海裡將系統召喚了出來,朝他問到:“你有什麼建議?”
“已搜索到符合要求的歌曲。”系統機械地回答道。
吳良立刻調出歌單,一長串看上去就很雞血的歌名出現在了他面前。
嗯,也不用多看,第一個歌名就很讓他滿意。
《男兒當自強》,是這個名字吧,聽起來就很中二滿滿啊!
吳良毫不猶豫地兌換了這首歌,點開播放,一陣激昂的音樂聲突然在他腦海裡響起,差點兒嚇得他一個翻身摔倒了地上。
歌聲先以鼓點開唱,然後是琵琶、嗩吶、笛子,樂器相當繁雜,可是氣勢卻一點兒也不輸,立馬就讓人有一種熱血涌上腦子的衝動。
最妙的是,這竟然還是首潮州話唱的歌!
吳良躲在無人的角落,靜靜聽完了這首歌,結尾之後,他只有一個感嘆:這首歌,太特喵的然了,而把它拿來做這部電影的主題曲,太特喵的浪費了!
可惜啊,自己是第一次跟港城電影人合作,爲了不讓他們看低,哪怕這首歌有點兒大炮打蚊子的感覺,他也只能先拿出來,把場子鎮住再說。
於是他找旁邊的老周要來紙筆,當即就開始蹲在小板凳上寫了起來。
那邊廂,岑叔還在認真地導着他的戲,不得不說,這些老牌的港城導演,雖然對劇本不怎麼重視,但是導戲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從他聲嘶力竭的怒吼,一聲聲知道把嗓子都吼得沙啞就可以看出來。
正在岑叔沉迷於揮斥方遒不亦樂乎的時候,吳良已經譜好了他的樂曲,拿着歌譜來到了岑叔身後。
“岑導。”他拍了拍岑叔的肩膀。
“嗯?”岑叔轉過頭來,發現是他,沙啞着嗓子說道:“怎麼,劇本看完了?那行,你先到旁邊去想想怎麼譜曲吧,我這邊不着急,我先把這場戲拍完再說。”
“不是。”吳良搖搖頭道:“曲子我已經寫好了,您要不要現在看看?”
“寫好了?”岑叔露出一臉驚訝的神色:“不會吧,這麼快?”
“就是這麼快。”吳良一臉胸有成竹地點點頭。
岑叔僵硬的眨了眨眼睛,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連看劇本帶譜曲,一共才花了兩個小時時間,這臭小子該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他強壓着疑惑的心情對吳良說道:“這樣吧,歌譜我也看不懂,要不你給我唱兩句,讓我聽聽怎麼樣?”
吳良毫不猶豫地點頭道:“行。”
這時旁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導演位置上的情況,原本正在拍戲的幾位演員也停下來了,聚了過來。
周圍的其他員工更是積極,聽到吳良說要現場唱歌,馬上丟下各自的工作,悄無聲息地湊到了他身後。
岑叔看看整個劇組都差點兒圍了過來,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隔了許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擔憂地望向吳良。
他是真的擔心吳良太過託大,在整個劇組面前丟了面子啊!
然而吳良卻似乎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妥一般,他隨後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導演的主攝像機上敲了兩下。
“鐺鐺鐺噠鐺!”他甚至還輕聲配了句音。
“哈哈。”聽到吳良突兀的冒出來一句配音,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樂了,不少人捂着嘴偷笑了起來。
“鐺鐺鐺了鐺!”吳良又敲了兩下,然後張口就唱:
“傲氣傲笑萬重浪
熱血熱勝紅日光
膽似鐵打,骨似精鋼
胸襟萬千丈
眼光萬里長
誓奮發自強,做好漢
做個好漢子
每天要自強
熱血男子
熱勝紅日光……”
突然之間,周圍所有的笑聲都銷聲匿跡了!
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巴,就像聽到了什麼讓他們驚恐的東西一樣,死死地盯住吳良,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全是毫無掩飾的震驚。
這首歌,這首歌……真是太燃了!
哪怕是清唱,但吳良那鏗鏘有力的歌詞,依然如一柄無堅不摧的重錘,狠狠地一下又一下錘在他們心上,震撼着他們的心靈,敲擊着他們的靈魂。
華語樂壇,什麼時候出現過這麼令人熱血沸騰的音樂?
這還是清唱,要是配上樂器,那豈不是讓人整個都要飛起來了?
“好!”人羣中,也不知道是誰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叫了一句好,這句話瞬間點爆了全場的氣氛,鼓掌聲,喝彩聲,頓時猛地爆發出來,連吳良的歌聲都被徹底淹沒了。
而坐在吳良對面的岑叔,臉色先是凝重,隨後變得脹/紅,最後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滿面通紅,一把將樂譜從吳良手中搶了過來,看着上面的一個個音符,激動地嘴脣都在哆嗦:“這首歌,這首歌……”
他一連說了七八遍這首歌,卻因爲太過激動,連後面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吳良唱到一半,就被人打斷,心裡略有些不爽,但聽到周圍如潮般的讚揚聲,他的心情瞬間又好了起來,故作很平靜地對岑叔問到:“這首歌怎麼樣?”
“好!”岑叔豎起大拇指,只能說這一個字,多的他也說不出來了。
吳良立刻微笑着朝周圍鼓掌的工作人員拱了拱手,笑道:“承蒙大家厚愛,失禮了,失禮了。”
“吳先生,繼續唱呀!”一個工作人員叫到。
“對,我們還想聽!”其他人立馬意識到剛纔只唱了一半,歌還沒唱完,頓時就慫恿起了吳良,想讓他把後面的一半接着唱下去。
但這時岑叔突然大聲說道:“鬧什麼鬧,都給我滾開,滾開,不用幹活兒啦?”
一聽導演發飆,這羣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噤聲做鳥獸散,一瞬間原本滿滿的人羣立刻變得空空蕩蕩。
吳良不明白岑叔爲什麼要突然發火,疑惑的看着他,卻見到岑叔齜牙咧嘴的把周圍的工作人員趕快之後,馬上換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對吳良說道:“這羣猴崽子,稍微給他們點兒顏色就燦爛,別理他們,來,咱們好好說說這首歌的事。”
“你想說什麼?”吳良大汗,悄悄抹了抹額頭對岑叔問到。
岑叔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像是在掙扎,又像是在鼓氣。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彷彿最終下定了決心,咬着牙說道:“你能不能把這首歌的成曲做出來,就是那種帶音樂的完整的版本?”
他期待地看着吳良。
吳良不做遲疑地點點頭道:“行啊,只要有設備,隨時都可以。”
岑叔立刻大喜道:“好,我馬上讓人送你回市區,找個錄音棚,你能在今天晚上之前把成品交給我嗎?”
“沒問題。”吳良額首。
岑叔立刻叫來老周,讓他趕緊帶着吳良進城去找錄音棚。
等到吳良離開後,一旁始終在冷眼旁觀的強哥走了上來,對岑叔問到:“老岑,你這是要幹什麼?這首歌什麼時候要不行,你爲什麼這麼着急?”
“你不懂。”岑叔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望向遠方,根本沒有看強哥一樣,只是在嘴裡年年有詞的說道:“這好的一首歌,我不能辜負了它,阿強,你跟大家說一聲,今天先不拍了,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你要想什麼?”強哥不解的問到。
“我,要,改,劇,本!”岑叔用力地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