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團長,你別急,讓我來想想辦法。”吳良對王京飛說道。
“你?”王京飛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
英國佬的小鞋,連他們這些有編制的行政人員都沒辦法,吳良一個普普通通的歌星,能有什麼辦法?
難道他在英吉利還有什麼關係不成?
王京飛沒猜錯,吳良在英吉利還真有關係。
這個關係,就是他的便宜師兄,秦瀾老爺子曾經的四徒弟鐵暨陽。
……
英吉利Red Phoenix娛樂公司,又稱火鳥娛樂,是英吉利最大的綜合性娛樂公司,它的總部,位於泰晤士河畔的一棟獨立大廈之內。
在英吉利,有超過一半的歌手或是音樂人都出自Red Phoenix,這家公司曾經在上世紀七、八時年代統治過整個英吉利樂壇,就連遠在東勝神洲和北俱蘆洲,他們也有過數家大型的子公司。
但隨着整個歌壇的日益沒落,Red Phoenix也漸漸開始走上了下坡路,2003年,他們賣掉了位於華國的子公司,2006年,他們又關閉了位於米國的子公司,連續七八年間,他們斷斷續續撤掉了國外幾乎所有的關聯企業,專注於發展英吉利國內的母公司,壯士斷腕,這是在大形勢下被逼無奈的選擇。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是逐年撤銷了國外所有的子公司,Red Phoenix在整個英吉利,甚至是整個西牛賀洲,依然是最大型的娛樂寡頭之一,他們依然擁有超過上百名的專業歌手,以及數之不盡的各種音樂人才。
Red Phoenix公司的曲庫,甚至被稱爲流行音樂的“博物館”。
而此時,位於霧靄中的公司內部,燈火通明,所有的員工,正在有條不紊的各自進行着自己的工作。
“叮鈴~”在一箇中年男人的辦公室裡,放在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中年男人擡起頭,露出一張黑髮黑瞳的臉龐,他的眼神中有些惱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正在進行的事,被電話給打斷了。
“什麼事?”中年人拿起電話,口音中有着令人壓抑的一絲不悅。
“總監,外面有個年輕人找您。”前臺接待員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他說是您的朋友。”
“朋友?”中年人露出一縷疑惑的神色,問到:“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Mr吳。”前臺回答道。
“Mr吳?我什麼時候有個姓吳的朋友?”中年男人臉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濃厚了,對着電話說道:“請他上來。”
“是。”前臺恭恭敬敬應了一聲,很快掛掉了電話。
片刻之後,敲門聲在門口響起。
“進來吧。”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望着門口方向。
一名很年輕的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人還沒看到,就已經先聽到了他熱情的聲音:“四師兄,你好!”
“四師兄?”這個陌生的稱呼,卻一下把中年男人帶回到了某段遠久的記憶,一剎那間,他終於明白這個Mr吳是誰了!
“原來是你!”中年男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優雅地說道:“早就聽說師父他老人家收了個關門弟子,沒想到啊,居然能在遙遠的泰晤士見到你,小師弟,真是幸會呀!”
“呵呵。”門口的年輕人終於走了進來,這時中年男人也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不是吳良又是誰?
而這個中年男子,自然也就是吳良的四師兄,英吉利Red Phoenix公司音樂總監鐵暨陽了。
“我也是早就聽聞四師兄的大名了呀。”吳良笑嘻嘻的走進來說道:“聽說四師兄單槍匹馬在英吉利歌壇創下了偌大的名聲,小師弟我一直十分仰慕,如今見到四師兄,只覺得見面不如聞名,四師兄的風采過人,實在是讓小師弟我傾慕不已啊!”
“哈哈。”鐵暨陽笑了兩聲,招呼他到:“坐吧。聽聞小師弟是個直性子的人,沒想到你這張嘴,也跟抹了蜜一樣的甜啊!”
“哪裡哪裡,這些都是真心話。”吳良連忙笑着恭維到。
鐵暨陽笑而不語,招呼他坐下,又吩咐秘書給他端來一杯咖啡。
等到賓主各自落座,鐵暨陽才問道:“上次小師弟的拜師宴,因爲時間太匆忙,所以我也沒能回去恭賀你,師兄在這裡先補上一句賀喜了。”
“謝謝師兄。”吳良拱了拱手說道:“其實小弟這次前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一件事想請師兄幫個忙。”
“哦?”鐵暨陽露出一絲訝然的神色,問道:“有什麼事,儘管說!”
“是這樣。”吳良解釋到:“這次我是跟着國家交響樂團一起過來的,準備和英吉利的皇家交響樂團做一番交流,但沒先到,英吉利人也學會了使陰招,他們藉口表演場館封閉維護,不讓我們事先熟悉場地,現在整個交響樂團的夥計們都很着急,如果大家在表演之前,連場地都不熟悉,等到明天正式表演的時候,也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四師兄,你對此有沒有什麼辦法?”
“交響樂團?”鐵暨陽看着吳良,表情有些疑惑,問到:“你不是搞流行音樂的嗎,怎麼又跟交響樂團扯上關係了?”
吳良嘿嘿一笑,回答道:“主要是我給他們寫了一首曲子,順便在交響樂團裡混了個位置,我也想借着這次的出訪,來見識和學習一下嘛。”
“呵,原來如此。”鐵暨陽笑了笑,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釋,但他很快又露出凝重的神色,問到:“你說你給他們寫了首曲子?是什麼曲子,該不會是交響樂吧?”
“呵呵。”這次輪到吳良笑而不語,然而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鐵暨陽頓時一驚,訝異的說道:“你還懂寫交響樂?沒想到啊沒想到,要寫交響樂,每個十幾二十年的音樂功底可辦不到,看來這次師父真是收了個厲害的關門弟子啊!”
“師兄謬讚了。”吳良趕緊謙虛的拱拱手。
“那你說的英吉利人給你們穿小鞋,到底是怎麼回事?”鐵暨陽又問到。
吳良連忙解釋:“主要是他們封閉了表演場館,不讓我們熟悉場地。師兄你也知道,交響樂對錶演環境的要求很苛刻,如果連場地都不熟悉,到時候怎麼表演?所以我想找你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英吉利人給我們行個方便。”
“封閉場館?”鐵暨陽沉吟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表情:“沒想到連英吉利人也學會搞小動作了,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頓了頓,又朝吳良問到:“那這件事,你們爲什麼不朝上面反應呢?這次總理來,可是友好訪問,相信英吉利政府方面也不希望訪問過程中出現不和諧的聲音吧?”
“主要是時間來不及。”吳良回答到:“等我們反應上去,上面再去找英吉利人交涉,一來一往,一天的時間絕對不夠。”
“哦,這倒也是。”鐵暨陽又揉了揉下巴,說道:“既然是這樣, 身爲你的兄長,那這件事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我看這樣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說不定能有辦法。”
“人,什麼人?”吳良好奇的問到。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去了你就知道了。”鐵暨陽站起身來,從衣架上拿起一件外套穿上,大手一揮對吳良說道:“走吧。”
兩人就此走出Red Phoenix公司,沿途吳良見到不少員工都恭恭敬敬的朝鐵暨陽打着招呼,這讓他意識到鐵暨陽在這間公司裡的地位,恐怕比想象中還要高一些。
但很快,鐵暨陽就帶他來到了車庫,然後坐上車,一路直奔城中心的方向而去。
開了大概半小時的路程,鐵暨陽終於在一家普通小區的別墅面前停下車來,對吳良說道:“到了,下車吧。”
吳良下車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裡的環境讓他有些小小的吃驚。
因爲根據剛纔沿途的見聞,他知道這裡應該是市中心的方向,但在泰晤士城的中心,居然會有一片這麼安靜而寬敞的別墅區?看來住在這裡的人,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只見鐵暨陽走到一棟別墅的前門口,輕輕按了按門鈴,然後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帽,那副模樣,虔誠的就像是要去做禮拜一樣。
看他這幅樣子,吳良也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片刻之後,就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顫顫巍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來到花園門口。
“請問您找誰?”老婦人站在門口的階梯上衝兩人問到。
“您好,我是Red Phoenix公司的音樂總監Iron,請問巴洛特先生在家嗎?”鐵暨陽禮貌的問到。
巴洛特?
吳良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心裡一驚,悄悄地拉了一下鐵暨陽的衣袖,問到:“哪個巴洛特,難道是……”
“沒錯,就是他。”鐵暨陽笑着回頭對他說道:“交響樂大師,被稱爲活着的交響樂之王的米歇爾.巴洛特。”
吳良一張嘴圈成了O型,整個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米歇爾.巴洛特(Michelle.Ballot),世界交響樂創作大師,和安東尼、杜里斯特一起,被稱爲世界音樂“三大家”。
他從十二歲起就開始嶄露出過人的天賦,十三歲拜入了交響樂大師魯爾.佳菲特的門下,開始系統的學習交響樂。直到十六歲,他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艾農》。這支交響樂被英吉利皇家交響樂團於1954年在皇家歌劇院中首演,一經面世,立刻震驚了全世界,很多人都認爲巴洛特將成爲下一個傳奇。
這些人沒有看錯,此後的時間,巴洛特連續創作了七十多首著名的交響樂作品,其中有過半數被收入了“教典”之中,成爲每個學習交響樂的人都必讀的經典之作,而米歇爾.巴洛特,也開始被人們稱作是“活着的交響樂之王”!
如果說秦瀾是華國音樂圈的泰山北斗的化,那麼米歇爾.巴洛特,就是世界音樂行業的熠熠星辰!
吳良怎麼也沒想到,鐵暨陽帶自己來見的,居然是這麼一尊大神!
這會兒他真是激動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悶了一棍一樣,腦子裡只剩下一片空白。
然而好在鐵暨陽總算沒像他那樣失常,依然笑吟吟的面對着那位來開門的老婦人。
“Red Phoenix?”老婦人一邊唸叨着這個名字,一邊走下了石階,幫鐵暨陽二人拉開了實際上只有半人高的柵欄大門。
“進來吧。”她對兩人說道:“巴洛特先生正在樓上,不過你們小心點兒,他好像正在發脾氣。”
“發脾氣?我可以問一下是爲什麼嗎?”鐵暨陽好奇的問到。
“不爲什麼,他每天都是這樣。”老婦人撇撇嘴道:“這個瘋老頭,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給氣死!”
“?”吳良和鐵暨陽二人腦門上都浮現出幾滴冷汗,這個世界上,敢這麼說巴洛特大師的,估計也就只有這位老婦人了吧?
“這是巴洛特大師的夫人嗎?”吳良偷偷地問鐵暨陽到。
“不。”鐵暨陽回答:“巴洛特大師的夫人已經過世很多年了,這位太太,應該是他的幫傭。”
“……”吳良額頭上再次浮現出幾根黑線。
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巴洛特大師家裡的幫傭如此彪悍,也不知道那些崇拜者臉上的表情該是怎樣的?
然後兩人就跟着老婦人走進了別墅內,剛一進門,突然就聽到樓上傳來“怦”的一聲巨響。
“怎麼了?”吳良驚訝地問到:“巴洛特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幫傭老太太淡定的說道:“肯定是他又把杯子摔碎了,唉,又該去打掃了……”
說完她熟練地從門後拿出一把掃帚,一個簸箕,然後顛顛的走上了樓梯。
吳良二人出於好奇,自然也跟着她一起走上了樓。
三人很快來到一個緊閉的房間門口,只見幫傭老太太惡狠狠地踢了一腳門,對着門裡邊大聲地喊道:“快開門,外面有人來找你!”
門裡邊兒傳來一個蒼老卻惡聲惡氣的聲音,不耐煩的叫到:“不見,告訴他們我在創作,我現在誰都不想見!”
老太太二話不說,掏出一串鑰匙直接把門給打開了。
“真是麻煩。”一進門就看到滿地的瓷器碎屑,而且還飄散着濃郁的咖啡味道,想來正如老太太所說,巴洛特大師又把咖啡杯給摔碎了。
只是吳良不大明白,難道說這種事情,長期發生嗎?
如果是的話,那估計咖啡杯肯定不是無意中被打碎的了……
正在思索之間,屋子裡的一個頭發稀疏且純白的老頭已經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着吳良二人問到:“我已經說過了,我正在創作,誰都不想見,你們還進來幹什麼?”
吳良驚了一跳,連忙對老頭行了個禮到:“抱歉打擾了巴洛特大師,晚輩是吳良,這次來找您……”
“咦?”他還沒說完,老頭巴洛特就已經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疑惑聲,問到:“你是哪裡人,華國?泥轟?韓國?”
跟東方人分不太清楚西方人一樣,西方人也很難分清楚東方人的種族,特別是同樣黑頭髮黑眼睛的華國、泥轟和韓國人,一般西方人真的很難將他們分辨清楚。
於是吳良趕緊回答道:“晚輩是華國人。”
“哦。”巴洛特點了點頭,估計看在吳良是外國人的面子上,他的態度總算緩和了一些,不解的問到:“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來找我幹什麼?”
“巴洛特先生可能忘記了,我們之前曾經見過。”這時鐵暨陽突然插嘴道:“晚輩是Red Phoenix公司的音樂總監Iron,之前在好幾次皇家典禮的時候,我們都見過面。”
“哦,是嗎?很抱歉,我的記性不太好,可能忘記了。”巴洛特撅了撅嘴,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這就是大師?”看着巴洛特如同頑童般的表現,再加上他之前摔杯子的嫌疑,不知不覺間,吳良對巴洛特的印象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改變。
在他的認知裡,所謂大師,應該是那種西裝革履,表情特別嚴肅,一張口就是“吾夜觀星象,發現紫薇星北移,外有喪門星臨頭……”的那種類型,可巴洛特給他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個糟老頭似的。
而且還是那種脾氣特別糟糕的糟老頭!
只聽巴洛特在無視了鐵暨陽的套近乎之後,依然好奇的看着他們兩個問道:“你們倆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巴洛特先生。”鐵暨陽禮貌的回答道:“我知道您是皇家交響樂團的客座顧問,我們這裡有點關於皇家交響樂團的小小事故,想請您幫個忙。”
“小小事故?”巴洛特揉了揉那本來就十分稀疏的頭髮,看得吳良都替他一陣肝兒顫,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那爲數不多的頭髮給薅下來了。
“既然是小小事故,那就沒必要麻煩我了。”接着他就出人意料的聽到巴洛特說道:“我現在正在創作新的作品,時間很忙,沒有空閒幫你們處理小小的事故。”
“……”吳良和鐵暨陽額頭再次同時掉下三根黑線。
所謂的“小小事故”,不過就是一句託詞,難道他連這個都聽不出來嗎?
要真是雞毛蒜皮那麼大點兒事,誰會願意跑老遠來找您這位脾氣惡劣的大師?
鐵暨陽真是嗶了吳小二(鐵暨陽:吳小二是誰?)的心都有了,尷尬的揉了揉鼻子,說道:“巴洛特大師,其實這件事很重要,關係到華英兩國的外交關係的……”
“哦?”巴洛特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表情顯得很鬱悶,無奈地說道:“我只是個做音樂的,華英兩國的外交關係,這麼大的事找我有什麼用?走吧走吧,我現在真的很忙,沒時間搭理你們!”
這番話說的鐵暨陽是真的沒轍了,說輕了不行,說重了也不行,這位老爺子,可真是難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