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手機響起了一陣報警聲,一路上都沒充電,這會兒關鍵時刻沒電了!沒辦法,我只能合上手機,問表妹她手機有沒有電,結果,她的手機已經只剩最後百分之十五的電了。估計只能撐一小會,我們沒有馬上打開,打算先摸黑走走,到了那些房間裡面再用她手機照照。
關掉手機的瞬間,四周的黑暗一下涌了上來,表妹緊緊抓着我的胳膊,抓的我都有點疼了。
黑暗中人的恐懼會提升數倍,不過雖然如此,我仍然沒打算就此回去,好不容易找到這地方,而且只有兩層,又不太大,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個遍,回去的話可就得再麻煩一次了,我把想法告訴表妹,她點頭答應。
於是乎,我們摸着牆壁,慢慢的往走道的一頭走去,我感覺到有點奇怪,難道這房子的整體結構出現過問題,怎麼到處都是用水泥做的加固?
不過奇怪也沒用,此時眼前兩尺就是我目力的極限了,根本沒法整體的看一遍整個牆壁的情況。也沒有過多的考慮這些問題,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我看到漆黑中有一扇門在隨風搖動,我們已經走到第一個房間的門口了。兩層樓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間,我的計劃是先在二樓一間間看看,再下到一樓看完直接離開。
過堂風帶來一陣陣黴變的味道,我凝神靜氣,小心翼翼地先走進了房間,舉着表妹的手機照着,繞過那些蜘蛛網,我看到房間裡有張爛桌子,上面刷着的油漆掉的差不多了,牆上貼着一些亂七八糟的圖,有穴位圖,還有一些藥物用表,我一路看下去,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又各個角落也看了看,實在沒什麼東西,就出來走向下一間。
一路走過去,各個房間裡的東西雖然不太一樣,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廢紙爛桌椅,根本沒什麼用處。不久,我們便來到了走廊的倒數第二間房門外,我舉起手機,照了照,只見這房間的門並沒有打開着,反倒還上着鎖。門楣上有塊牌子,不過已經被灰塵蓋住了,看不出來上面寫的什麼,我想大概是科室的名吧,也沒太在意。
下意識的,我敲了敲門,一旁表妹覺得好笑,“咯咯”的笑出了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是糊塗了,門上着鎖,敲有個屁用,不過,隨之我的注意力就被一聲門軸尖銳的摩擦聲吸引了過去,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
我和表妹一下都安靜了下來,不可能是風吹的,因爲我們就站在離窗口沒多遠的地方,如果是風的話,強到能把門吹開的風力,我們不可能感覺不到。
這就奇怪了,難道里面有人?
我剛想到這裡,“砰”的一聲,那門又自己關上了!不過,這回倒還真是風吹的,因爲它關上之後,一陣不小的風就到了我們身前。我忍不住好奇,就舉着手機慢慢走向那最後一間。
先是從門縫裡眯着眼看了看,發現房間的一邊可能有窗戶,外邊有些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照出了房間裡大概的輪廓。很輕鬆地,門被我推了進去。房間不大,進去之後黴變的味道更重了,房間裡貼牆的地方,似乎擺着很多的傢俱,在外面透進來的微弱燈光形成的陰影裡看不分明,不過,一看就知道那裡沒有人。
我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舉起已經略微有些電力不足的手機,藉着微弱的光,四周的一切基本上都可以看得清了。
這是一間產房!我看到了一張小牀放在角落裡,關鍵是房間正中還有一張形狀奇特的大牀,我曾經在網上見過一次這種牀,這就是早期的產牀。黴變的氣味就是從這牀上來的,走近看發現產牀上的被子都已經腐爛成黑色了,味道極其難聞。
在牀的旁邊,有一張小桌子,上面鋪着一層厚厚的灰,還有一些垃圾、幾團爛布、幾張廢紙和一些從房頂上掉下來的白石灰塊。
小牀的旁邊是一隻大櫃子,一米多寬,比我還高,看材質應該是鐵的,櫃子的門已經鏽的很厲害了,看那樣子,一拳下去能打出個窟窿來。我四下看了看,發現唯一可能有些東西的就是這隻大櫃子了。
這地方看來已經荒廢很久了,這種破爛的程度,就算那櫃子裡有什麼東西,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放進去了的,根本不可能和我有什麼關係,所以我並沒有要打開櫃子的想法。反倒是在思考,張文泰讓我過來幹什麼呢?他發現了什麼呢?想我在這房子裡得到什麼信息呢?
此時我的心情,已經逐漸平靜了下來,不過,表妹倒是想看看那櫃子裡是什麼東西,就要我打開它,我一想開就開吧,反正也是廢棄的地方,應該沒什麼重要東西。我將手機交給表妹,讓她給我照着,我先對着櫃子門踹了一腳,果然不出所料,一腳下去差點把腿都陷進去,很輕鬆的打開櫃門,裡面有很多的文件袋,大都有些發黴了,我忍着噁心開始翻找那些文件袋,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東西,把它們一隻一隻地打開來,不過裡面基本上都是空的,只有兩隻袋子裡有東西,一隻裡面是一張舊報紙,我看了下上面沒什麼東西,另一隻裡面卻是一份殘缺的出生證明,名字和日期都殘缺了,只有孩子父母的名字,看他父親的名字,這孩子應該姓李。
我忽然發現,其實那孩子的出生日期還是可以知道的,只要看看報紙就好了,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一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當時有人故意這麼放的,不管怎麼樣,這孩子的生日應該就是這個日子吧。
櫃子裡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我把眼睛轉到了旁邊的小牀上。我走到牀邊上,看了看,這是那種老式的四面都有圍欄的嬰兒牀,只是現在上面全是蜘蛛網,把下面的東西都擋的嚴嚴實實的,我找了張紙捲成筒,把粘結縱橫的蜘蛛網撥開,裡面是一張粘成一團的毯子,烏黑烏黑的,一股子腐臭味從裡面不停的散發出來,中間鼓鼓的,好像還有什麼東西裹在下面,我用紙筒撥了幾下,竟然是大量的蠕蟲在裡面,我一撥,蟲羣散開,還扯着很多粘液,我幾乎噁心得要吐了。
這麼噁心的地方,就算裡面包着塊狗頭金,我也不會去拿!
挑了個相對而言發黴程度比較輕的袋子,把那份報紙和出生證明裝在裡面,我們又大概看了看就離開了這房間,因爲剛纔的一幕實在太噁心了。
整個這一層,只剩下倒數第二間了,不過那門上着鎖,還比較麻煩,要想進去得先想辦法把鎖打開才行。
我想了想,還是老辦法吧,這地方早就腐爛的不行了,大腳一開,那老舊的小鎖,應該擋不住我們。
“砰”的一聲,門板開裂了,但是鎖依舊堅挺,看來還需要再來幾下。緊接着又是幾腳,門板整個被我踹了進去,門上的灰塵都濺了起來,迷得我睜不開眼睛。任你小鎖再堅挺,這門板可是飛機場啊,堅挺不起來。
因爲樓道里相當的安靜,我這些踹門的動靜聽上去就格外的嚇人,門板斷裂的那一剎那,那刺耳的聲音把表妹嚇得一身冷汗,好久她才緩過來,然後舉起手機,往房間裡照去。
不照還好,一照讓我十分驚訝啊,出乎意料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只在四面牆上貼着幾張圖,我也沒仔細看,十分的鬱悶啊,廢了半天勁,竟然是個空房間。
“哥,你來看。”正當我心中還在罵孃的時候,表妹忽然站在一面牆底下叫我過去。
我有些奇怪,但還是走了過去,順着手機的光一看,竟然是一張建築結構圖,更讓我吃驚的是,這張圖顯示,這醫院在地下還有一層,而且空間還十分的巨大,比之上面兩層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心說難道當年爲了防空,連醫院都往地下延伸?
我想把頭貼近牆上,看看具體這些房間都是怎麼分配的,誰知我剛踏出一步,手機的光就忽然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