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悽悽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我嚇得渾身一震,頭皮頓時一陣發麻,就像是用上千根針在刺我的頭皮一樣。
這個聲音很熟悉,就是那天晚上從我媽嘴裡面發出來的聲音,我記得很清楚,難道現在我身後所站着的,就是跟上我媽的那個東西?
想到這裡我慢慢的回過了身去,就在轉身的一剎那,我猛的就將手機閃光燈照向了身後的那個東西。
可是當我看清楚那個東西的時候,卻是“啊”的一嗓子喊了出來,因爲此時在我身後站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天在林子裡面碰到的那個死屍,他果然已經被運到了這個太平間裡。
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太平間裡面的燈竟然亮了,四周被燈光照的異常清晰,而我面前的那個東西也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個東西此時比在林子裡面的時候更加可怖,而且更加噁心,他的整個面目已經看不出來了,左眼睛成了一個黑洞,好像已經沒有了眼珠子,他的臉上肌肉已經開始腐爛,流着黃色的膿水,在他的肌肉組織下面是一隻只白色的蛆蟲在不停蠕動着,好像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驅蟲的溫牀。
“你……你到底是誰!”我衝着那個東西大聲喊着。
那個東西發出咯咯的陰笑聲,讓我感覺一陣不舒服,壓抑的難受。
他的嘴巴咧的很大,突然一下,嘴巴竟然直接咧到了兩隻耳朵根處,整個嘴巴呈一個倒三角形狀,白色的蛆蟲開始從他的嘴中傾瀉而下,全部掉落到了地上,慢慢蠕動着向我爬了過來。
我心上一緊,趕緊衝着那些蛆蟲就用腳跺了起來,白花花的蛆蟲被我這一跺,全部冒出了暗綠色的液體,發出了一陣刺鼻的腥臭味。
“別害怕,你看看你的手,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跟那個老頭子一樣,渾身腐爛,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好地方,身上的皮膚會慢慢脫落,變成一個個黃白色的小水泡,等到成熟了,這些蛆蟲就會從你身體裡面爬出來,到時候他們會寄生在你的身上,而你會生不如死!”那個東西惡狠狠的看着我,眼神裡面充滿了憤恨。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這麼對我!”此時我已經完全崩潰了,因爲我知道它說的沒有錯,如果我手臂上的印記繼續擴散的話,很快就會變成老大爺那個樣子,而如果我要真的成了那樣,還不如讓我直接死去。
“我是蘇霖。”那個東西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那聲音是從他的嗓子眼裡面發出來的,通過它裂開的嘴巴,我甚至直接能夠看到他的喉嚨。
他話音剛落,我突然愣住了,他怎麼可能會是蘇霖?
那天在學校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就是蘇霖將這個屍體埋了的,現在怎麼可能這個屍體就是蘇霖,那麼當天我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雖然說蘇霖跳了進去變成了劉鵬,劉鵬……
我突然想明白了,原來所有的一切一直都是劉鵬一個人乾的!他從廠房拿走人皮,然後在警察局又偷走了屍體,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通過讓屍體套上人皮來完成他沒有死的假狀,而蘇霖確實是被劉鵬殺了,所以劉鵬將蘇霖的人皮也扒了下來,這段時間裡面我所見到的劉鵬和蘇霖,其實就是一個人!
而那天在林子裡面一開始見到的就是劉鵬,只不過他穿了一身蘇霖的皮,直到跳進坑裡之後他才又將皮換了過來,因爲他只需要蘇霖的皮,而不是屍體,很明顯那天我在蘇霖家門口的時候見到的蘇霖也是劉鵬假扮的!
直到後來劉鵬被黑衣人殺死,蘇霖的屍體被人運到太平間,蘇霖才藉此機會找上了我。
想到這裡事情突然清晰了,原來被埋的人果然是蘇霖,可是他爲什麼會加害我,我跟他並沒什麼什麼怨恨。
“原來你是蘇霖,可是明明是劉鵬殺害的你,而你又爲什麼來殺我,而且紙條是怎麼回事,太平間的溫度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那隻烏鴉。”此時我的恐懼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我現在所想的就只有解開我心中的所有謎團。
“咯咯,林桐雨,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聰明人,本來我還給你託夢,希望你能夠救我,可是沒有想到你還是太笨了,既然你快要死了,我就告訴你,病房的溫度是我故意要調的,因爲你和烏鴉身上都存在我的一魂一魄,我通過接觸來將魂魄傳給了你,而烏鴉通過我的腐肉同樣獲得了我的魂魄,我的屍體需要零下八度來保存,魂魄自然也是,所以我纔會跟上你媽來改變病房的溫度,而在當天烏鴉敲擊玻璃的時候,實則是在將魂魄傳遞給你,這也就是爲什麼你會代替烏鴉來撞擊玻璃的原因,現在你懂了嗎?”蘇霖用着陰冷的眼神看着我,眼神中似乎還有一種嘲笑。
我聽了蘇霖的話愣住了,我竟然身體裡面有蘇霖的魂魄,但是我自己怎麼會感覺不到呢?
“就算是你說的這樣,可是你爲什麼要殺我,那張紙條又是怎麼回事!”我衝着蘇霖大聲喊道。
“噓,小點聲,彆着急,劉鵬是因爲你找到那張紙條的線索所以才殺了我,你說我該不該殺你,而那張紙條確實是我寫的,因爲我家境不好,我受夠了同學對我的白眼,我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所以我纔會去冒險,你不死我就不會得到錢,所以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蘇霖的情緒慢慢的開始激動起來,當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突然向着我走了過來,他邊走身上的蛆蟲不停的開始掉落,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全都是蠕動的蛆蟲。
我看得一陣噁心,胃裡面此時已經是翻江倒海了,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蘇霖用一隻腐爛的右手突然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脖子一緊突然一陣窒息感便襲來。
此時我的左手是完全不敢動彈的,我擡起右手一下就抓住了蘇霖的耳朵,可是還沒等我用力,耳朵突然掉了下來,黃色的膿水和白色的蛆蟲順着他那殘破不堪的臉就流了下來。
怎麼會變成這樣?蘇霖似乎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他依舊在用力的捏着我的脖子,我感覺到胸口凝聚了一團的火,臉上也開始發燙,我的眼淚因爲窒息也止不住的奪眶而出,我一隻手用力的朝他身上抓去,一塊塊破碎的肌肉從他的身上掉落,但是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時他的手臂突然用力,我的身體一下就被他給舉了起來,然後他使勁向着旁邊一扔,我整個身體都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到牆壁上,然後摔了下來。
我倒落在地上,一邊捂着左肩膀一邊向後退着,此時我感覺到我的左肩膀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我扭頭一看,此時鮮血已經順着肩膀流了出來,看來我的傷口又再一次撕裂了。
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而這時蘇霖看到鮮血好像格外的興奮,他探着鼻子貪婪的吸入着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收押室的時候劉鵬似乎很忌憚我的鮮血,不知道這鮮血弄在蘇霖身上會怎麼樣,我一邊想着一邊將右手摁向了左邊肩膀出血的位置,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我的肩膀神經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額頭瞬間開始向下滴落了汗水。
蘇霖慢慢的向着我走了過來,眼神中滿是興奮和貪婪,他嘴中不停的發出咯咯的笑聲,好像在宣佈着我即將死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