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白衣女人,我不自覺的抱緊了手中的盒子,我屏住呼吸,然後從後背上取下摺疊鏟,慢慢的向着那個女人的位置走去。
如果那個女人不是鬼,我現在過去問問她情況倒是沒什麼,如果是鬼,憑藉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根本跑不掉,所以倒不如隨遇而安,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怎麼這麼晚還一個人來這裡祭拜,難道不害怕嗎?”我看着那個白衣女人小心的問道,一邊說着我一邊將摺疊鏟橫在身前,與她之間的距離始終在兩米左右。
說實話我的心裡非常緊張,雖然說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恐懼是人生來就有的,無論怎樣也不會改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是那個白衣女人卻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似的,還是在自顧自哭着,嗚嗚的風聲夾雜着淒涼的哭聲,讓人感覺一陣發毛。
“小姐,如果不需要一起下山的話,那麼我就先走了。”
我將手電筒照在地板上,卻是始終不敢照在那個女人的身上,一方面是對人不尊重,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我怕她會突然扭過頭來,面對我的是一張恐怖驚悚的臉。
話音剛落我便要轉身離去,可是還未等我邁出步子,那個女人的哭噎聲卻是停止了,緊接着我就聽到那女人略帶哭腔的說:“等等,我還是要跟你一起下山的,只是要等我祭拜完之後。”說完之後那個女人便不再說話,而是一陣的沉默。
聽到女人這麼說,我心裡也就鬆了一口氣,聽她說話的語氣倒是似乎對我並沒有什麼威脅,而且說實話她的聲音挺溫柔動聽的。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轉過了身子,此時我也已經將那個摺疊鏟重新背到了身後,畢竟一個大老爺們害怕一個女的,說出去也是笑話,不過我卻長了一個心眼,我偷偷將手中抱着的盒子塞到了我衣服裡面,盒子裡面還不知道是什麼,從之前發生的事情來看,覬覦盒子裡東西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轉過身來之後我倒是也沒有這麼怕她了,我坐在一旁的石階上,然後用手電筒在上不停晃動着。
“你這麼晚一個人來祭拜,難道不害怕嗎?”我試探性的看着那個女人問道。
那白衣女人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道:“祭拜而已,況且是如此親近的人,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只是白天祭拜有些話倒是不方便說,不如晚上傾訴的痛快。”說着那個女人慢慢的將頭轉了過來,看向了我這邊的方向。
當時我的手電筒正在四處照着,正巧她回頭的時候我將手電筒落在她的臉上,我當即愣了一下,還沒看清楚便將手電筒照向了別處。
“怎麼,你害怕看我嗎?”那個女人有些哀怨的說着。
我連忙搖頭,趕緊說道:“沒,我只是覺得用手電筒照你沒太有禮貌。”
話音剛落那女人竟然破涕爲笑了,她的笑聲很甜,也很爽朗,沒多久她便說道:“黑天罷了,其實也沒有什麼禮貌不禮貌的,想看的話你便看。”
當女人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心裡確實有些糾結,我倒是真想看看她的模樣,不過她這麼主動我倒是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鬼,說不定這女人就在這等着我呢。
不過一想到過會還要跟她一起下山,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直接將手電筒便對準了那個女人的臉部。
可是隻這一下我便是愣住了,因爲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恐怖,反而是長得很漂亮,準確的說應該是清秀或者不染纖塵,雖說臉色有些慘白,但是五官卻是十分標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惹人疼愛,高挺的鼻樑,單薄的嘴脣,那一顰一笑都讓人動容,如果說昨天的凌薇是有女妖可麗的話,那麼她應算是清水出芙蓉了。
“好了,我也給你看了,現在你就乖乖等着我,我一會就跟你下山了。”說完那個女人又重新轉過頭去,繼續對着那個墓碑小聲唸叨着什麼。
而我則坐在一旁有些百無聊賴,或許這閒事我還真不應該管,要不是看她是一個小姑娘,一個人怪危險的,我纔不管這事呢,現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沒有解決。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的時間,可是那個白衣女人卻是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聽她念叨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似乎情緒開始有些激動了。
我不時聽到她嘴裡唸叨着什麼報仇之類的詞語,這可把我着實嚇到了,難道說她身上也揹負着血海深仇?
見她沒有停止的意思我有些忍不住了,我看着那個女人問道:“你老說報仇報仇的,這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個女人沒有看我,而是低着頭說道。
“裡面的人怎麼死的,爲什麼你會有這麼大的怨恨?”我一時口快倒也是沒有經過大腦,按道理這種話是不該問的。
那個女人似乎並沒有生氣,她冷哼了一聲說:“一年前死於車禍,可是在太平間裡的時候卻是被人偷走了,等找到屍體的時候人已經被分屍了,到現在還缺少了幾塊骨頭。”那女人一邊說着一邊咬牙切齒,似乎她心中的怨恨並不是一點半點的。
我暗暗點了點頭,然後小聲說:“偷屍體的人確實該死,不過人已經死了,剩下的事情還是需要警方去處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整天想着報仇了,對了,這裡面埋的是你什麼人?”
“我的什麼人?你拿着手電筒照照看不就知道了。”那女人說這話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她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了,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人感覺渾身陰冷,就像是身處在一個大冰窖裡面似的。
既然女人說了我便大着膽子用手電筒向着墓碑照去,我是從下向上照的,名字位置上寫的是秦凝羽之墓,但是並沒有寫是誰立在這裡的,也沒有寫死者與立碑人的關係。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白衣女人,此時她也在注視着我,很顯然她明白我的意思,於是說道:“你繼續向上照,上面會給你答案的。”
聽完她的話我甚至沒有思考就直接將手電筒照向了石碑的上方位置,那是一張遺照,可是當我看清楚的時候我卻是感覺跟觸電一般,渾身上下都是一陣發麻,瞬間雞皮疙瘩就起滿了全身。
石碑上的遺照並不是別人,正是我面前的這個白衣女子,一樣的面容,一樣的慘白臉色,我顫顫巍巍的將手電筒照向了下方的一行小字,上面清楚的寫着死亡日期是二零零八年七月二十八號,而今天是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八號,正好是一年。
我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了。
我慢慢的擡起頭來看向那個白衣女人,此時的她也正在將頭轉向我的這邊,當我看到她的正臉的時候我啊的一嗓子就喊出來了,因爲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張人的臉,而是一張沒有五官,卻被劃得鮮血淋漓的臉。
我瞬間就感覺頭皮炸了,站起身來便向着山下的位置跑去,此時我也不管身後的白衣女人了,我懷中緊抱着那個木頭盒子,也不顧腿上的疼痛,沒命般的向着山下跑去,一邊跑我還能夠聽到那個女人空靈哀怨的聲音。
“說好帶我一起下山的,你怎麼說話不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