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虛張聲勢
陳拓雖然覺得那“一小撮”大理騎兵從西向北去沒什麼大的意義，但是感覺告訴他，這肯定是高升順的一招狠棋，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城下，高升順也派出了幾千人馬在那高聲叫戰，各種污穢的言語從城下面傳過來。原來陳拓看三國演義時，見過這種罵戰，目的無非是激怒對方，因對方出來野戰。罵的自然是難聽至極，但是陳拓也不是莽撞之人，其身後的如方道齡，黃文秀，柏寒，沈劍等也都不是一介武夫，自然是充耳不聞。
“方先生！”陳拓朝身後叫了一聲方道齡。
方道齡上前，抹了把山羊鬍，笑道：“督帥叫屬下來可是想不通那向北而去的騎兵之目的？”
“呵呵，知我知方先生也！”陳拓也苦笑道，這方道齡久經人事，說是個人精毫不爲過啊。
“督帥，其實在下方纔也一直不明所以，我素知這高升順用兵是個謹慎之人，所以才被人稱之爲‘小諸葛’，這次派騎兵往北去，無非就是想從北方襲擊之，而北方有萬將軍幾萬人把守，這支幾千人的騎兵，真不知有何作用。”方道齡如實道。
黃文秀此時也聽到兩人的談話，心有所動，上前道：“督帥，屬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黃大哥但說無妨。”
“幾千的騎兵雖不至於會對萬將軍的幾萬軍隊造成傷害，但是如若採取牽牛戰術，打了走，走了再打，那麼牽制萬將軍倒是綽綽有餘。”黃文秀與太湖山賊打鬥過數年，深知憑藉機動能力打運動戰這種戰術。
陳拓和方道齡聽了，點了點頭，確實幾千騎兵要牽着幾萬裝備低下的步兵鼻子走不是難事。那把萬里徵牽制住了，高升順又是什麼目的呢？
“督帥！莫非高升順想要決堤？”方道齡忽然想到北方的彭水，大驚道！
陳拓也吃了一驚，這種冷兵器時代，刀槍雖然無眼，卻不是大禍，而水火卻是無情，乃是計中毒計。建昌城地勢比彭水要低得多，只要能堵住河流，河水很容易就被引到建昌城中，那麼城中的糧草，武備都會遭受大難，然後不戰自亂，建昌城也就一擊可破了。
“好厲害的高升順啊！若非黃大哥和方先生提醒，險遭毒計！”陳拓恨聲道。
“督帥，恕我直言，高升順若用水淹建昌城，恐怕我們堅守的方式行不通。不如我們還是先行突圍吧！”楊過也上前道。
陳拓也不知道如何應付水淹這一招，突圍確實是現在唯一可行的一招了。可是……
陳拓彷彿想起了什麼，忽然眼睛一睜，喊道：“柏寒！”
“末將在！”柏寒也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半跪在地上。
“你去把楊林將軍叫來！”陳拓一把楊林的名字叫出來，其他人雖然還好奇地盯着陳拓，但是方道齡已經會意了。要想防止那幾千騎兵牽制萬里徵，就得靠楊林的四千禁軍！
“得令！”柏寒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不便多問，二話不說就下了城牆，直奔楊林的步軍駐地。
方道齡見柏寒走得遠了，才緩緩道：“督帥，讓楊將軍去敵那支遊騎確是高招，可是我們也不能不防他高升順趁我們把注意力轉向北方，而偷襲城門啊。”
“方先生說的有理，守城我們自當毫不放鬆。另外我讓楊將軍出城去堵截那支遊騎，要秘密出城，一旦被東西兩翼的騎兵大軍發現，那也是有去無回。”陳拓道。
方道齡略一沉思，道：“督帥可以吩咐東西城門的楊攀將軍和黃文秀將軍各自回到本位，用神臂弓射住兩翼，從而讓楊林將軍順利出城。”
“恩，就按方先生的意思辦。”陳拓點了點頭，楊攀和蘭耿還在東門守衛，黃文秀因爲有事要議，才把西門交給甫卜看管，所以陳拓指派了一個傳令兵去東門，又將黃文秀調回了西門。
這時，城下的大理軍團也有了動作，左右兩翼的騎兵果然開始向北活動，呼啦啦地在東西方掀起了兩道灰塵組成的牆，而正南的攻城主力也變換了陣勢，成了完全的守勢，一大羣軍士朝四周散去，不用猜也知道是去抓丁製作新的投石車了。
那羣在城下罵戰的士卒還在罵，不過好像是輪換過了。轉眼就到了中午了，雙方都沒有要交兵的樣子，陳拓也有些累了，就跟方道齡一道下城回到府邸休息，城樓上只留下柏寒和沈劍兩人盯着。
大理軍營內……
“高叔叔，您真的打算用水攻？”董葉瀾畢竟還是有些憐憫城中無辜的百姓，作爲一個帶兵之人，心確實太軟。
高升順笑了笑，道：“董賢侄，你也說過那陳拓不是等閒之輩，你想如此顯而易見的計策，那陳拓會看不出來？況且幾千騎兵真的能成事，我自己也沒多大把握，之所以這麼做只是虛張聲勢，一來打壓一下中華軍的氣焰，二來也可以探探虛實，看他們積極應對的架勢，肯定是存糧不足。”
“可是，周將軍孤軍深入，若是有何不測？”董葉瀾擔心起帶着騎兵的周珺珉來。
“哼，若是幾千騎兵不能牽制一羣只能防禦，對騎兵卻無攻擊能力的步兵，那他周珺珉也不配做這個騎兵參領！”高升順對此倒是毫不在乎。
董葉瀾也不做聲，端起手邊的一杯茶喝了起來。
兩人良久無言，氣氛有些尷尬，董葉瀾坐了一會，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站起身來，道：“高叔叔，小侄去監督一下投石車的製作，也好不耽誤我們攻城的時日。”
高升順點了點頭，董葉瀾施了一禮，退出了營帳。
建昌城頭……
“柏寒大哥，我看你也乏了，下去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吧。”沈劍肚子也餓了，只是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輕易離開城。
柏寒感激地笑了笑，說實話，他與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沈劍說話少，而且對這位情報司使有些畏懼，有可能自己就在被監督之列，自己在中華軍中資格還是很淺，有可能比甫卜還淺。抱拳道：“勞司使將軍關愛，末將還不是很累，司使大人事務繁忙還陪督帥站了這許久，您先去休息休息吧，這裡自有末將守着。”
沈劍臉一紅，畢竟他原來也只是個小小的禁軍士卒，被陳拓發掘才成了這情報甲司司使。對於這個身份，工作還好說，只是地位上還有點不適應。不過他不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了，連原來的上司楊林將軍都對他禮讓三分，現在臉上的紅色也是稍縱即逝。
“呵呵，既如此，我去遣人帶些飯菜上來，你我在城樓上草草吃一頓好了。”沈劍笑道。
“全聽沈將軍吩咐了。”柏寒依舊很謙讓。
“柏寒大哥，你直呼我的名字就行了，大家都是爲督帥辦事，沒必要那麼見外。”
“呵呵，也是也是！”柏寒也笑道。
兩人派了幾個士兵下去買了些肉食，沒敢帶酒，就着茶水在城樓上吃了起來。兩人這一交流，才發現兩人情趣相投，柏寒是白族，而沈劍之所以被陳拓提拔，也是應爲沈劍不管對待什麼人，山賊也好，蠻人也好，他都一視同仁，就拉攏人心這點上，沈劍做的比陳拓還好。兩人吃的是不亦樂乎，這時就出現一幅很奇怪的景象，城下一羣人罵的口乾舌燥，淫詞穢語滔滔不絕，城牆之上二人談笑風生，當真是一大奇觀啊。
柏寒和沈劍吃的正歡，忽然趕到城牆有些顫動，兩人慌忙走到牆邊向下一看，只見城門忽然被人緩緩打開。兩人大驚失色，大呼道：“何人打開城門？”
待吊橋放下，城門中走出一個人，只見此人**着上身，蓬頭黑臉，怒目圓睜，騎着一匹大理矮腳馬，手執一把長槍，身後簇擁着一羣蠻兵，呼嘯着出了。
“是摩柯！”柏寒大驚失色。
“誰是摩柯？”沈劍問道。
柏寒恨恨地錘了下城牆。“都是我管教不嚴，這摩柯是我們部族的勇士，平時脾氣就暴躁，生起氣來，恐怕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這次他被萬將軍派到城中，想是聽不得城下的罵聲，一氣之下就帶人衝了出去。這要是出了簍子，我定然饒不了他！”
此時城牆的戍卒也被摩柯的衝撞提起了興趣，都歡呼起來，爲摩柯加油，任憑柏寒在城頭喊叫，摩柯都聽不見。
“大理鼠兒，不要聒噪，有種派一員猛將與我大戰幾十回合！”
那邊大理軍也很興奮，終於有人出來，高升順苦笑着搖了搖頭，這麼點人出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無非出來給大理軍漲漲士氣罷了。當下，就有一員參領出首道：“大將軍，就讓末將去會會他！”
高升順一看，是步軍參領阮成峰。他是高升順從頭南方越李國俘來的降將。
“你去吧，務要拿下這個首功！”
“末將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