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天變了又變,火車站剛原地炸開的那團雷雲,像是被一個大巴掌抓住,摁住,然後又在哥譚市的頭頂上平鋪開。
帶着潮溼霧氣的濃雲鋪散着,隨着散開雲,風也大了起來,風裡水分很大,刮在臉上有些溼乎乎的。
雲把大半個哥譚市蓋住,像是一下子到了深夜,幾乎壓在頭頂上,銀蛇在雲裡繞。
咔嚓,幾道雷光。
轟隆!
雲彩震了震。
嘩啦下起了一場中小雨。
路上的人被澆了一頭水,溼漉漉的。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戰,
除了哥譚市的火車站一團糟,幾個地方長出了參天的藤蔓外,好像也沒什麼大事。
哥譚市嘛,大家都習慣了。
一比被核武器橫掃的大都會,這些只是小打小鬧。
卡曼達拉拿着相機,費力的跟上了李祖二人,不過那是廢墟,歪倒的牆體力刺出鋼筋,還有被地震卷出來的地鐵鐵軌,就和雜草叢生的荒野地似的,遍地鋼鐵荊棘,寸步難行。
她可不會飛,走的費力。
等卡曼達拉小心翼翼的趕回了火車站的時候,正瞧見了玩具人轉頭看向別處,而那個大兵與一個女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這是……,英雄救美,但是救的卻是自己朋友的女朋友?”
卡曼達拉連自己向編輯申請的版面都想好了,第一行就寫“震驚,玩具人奮力英雄救美,竟然是爲了一個男人!”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秉承自己內心的想法,而且她不敢保證自己隨意的拿玩具人開玩笑,還能不能成功看到明天的太陽。
而且作爲一個記者,把消息最客觀的呈現出來,是她的職責,也是她的職業操守。
武裝直升機卷着狂風,從極低的黑雲下飛來,幾輛警車也圍了過來,卡曼達拉趕緊又跑了出去,免得被警察留住。
看見她的警察只是驅趕她,完全沒有留下錄口供的意思。
事情有點不對勁,不過卡曼達拉也沒時間去懷疑了,她此時心中還在可惜,自己費力的跑回來一趟,竟然沒拍到最後的關鍵大戰。
她聽到了戰鬥的動靜,知道肯定有一場大戰,唯獨沒想到玩具人這麼快。
“先生!先生!”
看着從警察層層包圍中,還是旁若無人般走出來的玩具人,卡曼達拉眼睛一亮,鼓起勇氣走了上去。
李祖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個年輕少女,最主要在對方的相機上看了幾眼。
“這就是做超級英雄,和當壞蛋的區別?”
他仔細一回想,託尼·斯塔克那個傢伙最風騷,每次登場都是攝像機環繞,就算蜘蛛俠也有個叫彼得·帕克的職業攝像師跟拍。
反觀壞蛋們上電視,大多數是在某地埋了炸彈,或者抓了人質,準備威脅誰。
“好像還是超級惡棍更有職業操守,不隨意佔用公共資源。”他心裡開了個玩笑,但還是靜等着少女跑過來。
她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的看着李祖:“你好,我是卡曼達拉,一個記者,請問我能採訪您嗎?”
咔嚓,雷電從頭頂上橫掃而過,中雨轉瓢潑大雨。
卡曼達拉被被澆透了身體,反觀李祖,身上穿着風衣,只是頭髮被淋溼,他隨手一抓,將溼漉漉黑髮攏到腦後,倒有幾分灑脫。
李祖問道:“你採訪過小丑嗎?”
卡曼達拉一愣,搖了搖頭。
李祖又問:“貝恩呢?”
卡曼達拉還是搖頭。
“稻草人?”
搖頭時,卡曼達拉擦去臉上的雨水,雨水浸入眼裡,有些乾澀痠疼。
“謎語人?”
她還是搖頭,不過卡曼達拉小幅度的擡手,謹慎的打斷了李祖的“哥譚回憶錄”,說道:“我只是想,採訪您,就一會兒。”
“爲什麼不採訪他們?”李祖卻還是問道。
爲什麼?當然是因爲他們都是無惡不作的混蛋,不說殺人如麻,人命在他們眼中可不是珍惜資源。
你能想象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拉住問了個謎題,如果猜不上來就一槍崩掉嗎?又或者被一個半張臉燒焦的男人攔住去路,猜硬幣正反面,猜錯就死。
採訪他們就是找死!
李祖在卡曼達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時,說道:“我和他們一樣。”
沒錯!玩具人,號稱哥譚市的新犯罪之王,地下之王,曾經有玩具幫席捲整個哥譚市,只是後來不知爲何消失無蹤。
小丑女悠悠與他關係匪淺,許多哥譚市的犯罪案件中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既然這幾個不去問,爲什麼要來採訪我?
難道玩具人就是好說話的對象?
換作打了藥的貝恩,很可能已經抓住卡曼達拉,來一擊斷腰的膝蓋。
“可是,你拯救了哥譚市,先生”卡曼達拉深吸了口氣,腰板繃直,這是她上次採訪市長時,都沒有的僵硬感。
也許有雨水淋在身上的原因?她努力用嘴呼吸着,雨水淋在臉上,鑽進嘴裡。
“錄着呢?”李祖看了一眼相機。
卡曼達拉點頭“嗯”
她擡起相機,對準了李祖,她知道這是對方要說話了。
李祖指了指腳下:“這是我的地盤!”
玩具人拯救哥譚並不是爲了所謂的“超級英雄主義”,而是單純的把哥譚市當成自己的私有領地。
雖然回答與卡曼達拉想象的不一樣,她內心卻難免的,有一絲異樣感,這纔是玩具人,而不是個冒牌貨。
剛纔的話,更像是宣佈,告訴其他人,不要再來惹事。
卡曼達拉鞠躬道謝:“謝謝你的回答,玩具人先生。”
她從未對誰如此的恭敬過,生命的威脅總是更讓人害怕。
等擡起頭來是,李祖已經消失。
“這年頭,做個反派也要講人設的”
李祖站在一家糖果店門口,正好借鏡頭宣告一下,最近哥譚市的災難也太多了點,也許蝙蝠俠還在時這地方更亂,只不過李祖想安靜點兒。
他買了一根柺杖糖,紅色摻雜着白色的,拆開塑料包裝袋,輕輕咬了一口,很甜。
一旁的男孩看着他,一個大人還來糖果店買糖吃,真夠幼稚的。
李祖衝男孩一笑,
右手抓着柺杖糖輕輕一轉,柺杖糖“嘭”的輕聲彈開,化作一把糖果色的雨傘。
他撐着傘,從容走入雨中,
只留下在糖果店的男孩,目瞪口呆的看着撐傘的身影走入雨幕,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