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九十九

女子一身輕藍,託着下巴頦兒倚在欄杆上望着水面,發呆的時間已然超過了半個時辰之久。隱匿在另一個方向,身着鬆色錦袍的男子也陪着她愣了這麼久。

這時已經進入了九月,天也漸漸地涼了起來。蕙綿初來時見到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如今已是留得殘荷聽雨聲了。

她望着水面的殘荷,慨嘆時間不禁過的同時,也在爲自己這幾天來的監禁生活苦惱。說監禁生活,一點都算不上過分。

自從離亂把她帶回府裡那日起,她任何動行舉止都被四個丫頭密切地關注着。還有前段時間漸漸疏遠了的雲飛卿,這幾日來幾乎是除了睡覺的時候,都出現在她眼前。

蕙綿知道是因爲什麼,也知道他們對他的關心,但是這樣的時時刻刻都有人跟着、看着的生活真是讓她討厭極了。

她哪知她不怎麼在意的事情,所引起的他們的自責與心疼?

實話說來,當蕙綿看見離亂手上的斑斑痕痕時,那一刻她的心確實被撞疼了。她看見了他眼中似乎多了一種濃重的散不去的悲傷,不那麼確定他竟會因爲她的事而至此。

那晚她只是躺在牀上閉目養神還未睡着時,感受到牀邊的氣流微微地攪動,她就猜出了來人是誰。除了離亂,還沒有人有這種半夜潛入她閨房的行爲的人呢。

蕙綿猜到來人,便想突地坐起身來嚇嚇他,看看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是會怕鬼。但是還未等到她有所行動,牀邊的男人就開始了沉聲低喃。那種聲音,讓她也感覺到了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直重複着這三個字,他說着話無力地跪在了她的牀邊。這樣的情景她雖沒有看見,但不用睜開眼她也看得到。

蕙綿那時纔有些意識到她的失潔,對他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原來他這幾日一直都是強顏歡笑,儘量不在她的面前露出分毫。

可是她不要他那麼多的對不起,那件事與他扯不上任何關係。蕙綿突然意識到,她和離亂的關係確實近的異常,似乎已經超出了尋常友誼。

也難怪桐兒會三番五次的來找她,甚至直接明言她行爲卑鄙。她是真的有些神經大條,還是故意視而不見?這樣想着,女子突然翻身,對着離亂。

離亂馬上就噤聲了。

“小姐?”他整理了聲音,才似疑問道。

“阿離,你別一直對不起了。”

蕙綿出聲,然後坐起身子,將曾經對雲飛卿說過的話對他說了一遍。

“你沒見我這兩天一點事都沒有?那天的事一點都不怪你,而且我也,不是,被迫的。”女子雙腿垂在牀沿上,對已經起身遠立些的人影道。

“可是,你這兩天一點都不高興。”男子執拗的不相信的道。

“他都沒有來看過我,一定是聽說了那件事,覺得我是個破鞋了。”

“綿兒,你別這麼說。”這是離亂 第 104 章 體出發,跟定小姐不掉隊,阿離現在把府裡的安全工作全部交給韓琦,木頭似的前前後後跟着小姐。

她攆他,他就又臭又硬的道:“屬下要保護小姐安全。”

蕙綿對着幾個人的死纏,萬分不喜。想也是,哪對情侶約會時喜歡後面跟着一隊尾巴?

再說了她家那口子在外面注意形象注意的要死,她只親他一口就被“教訓”。跟着這幾個人,那他們的約會不是從頭到尾都要枯燥死了。

“怎麼了?”蕭悅行注意到了身邊小女人的悶悶不樂,停下登山的步子問道。

“好不容易跟你出來一次,後面還跟着這麼多人,還以爲是集體出遊呢?你看看人家那邊的情侶,多自在。”

登山途中確實有不少一對對兒的男女相伴而行,但是人家那些情侶也並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

“我們比他們還要自在。”男子笑了笑,擡手牽起有些抱怨的她。一邊說些有趣的話,一邊登階。

離亂卻是在不自覺中放開了與前面男女的距離,後面的四香雖然明白,卻沒有說話。

“你妹妹怎麼沒有過來登山?”蕙綿被那些相伴登山的少女的銀鈴般笑聲吸引,想了想問牽着她的男子。

蕭悅行聽了眼皮一跳,他知道她們兩個向來處不來,而他決定娶這個女子的事情家人還都不知道。兩個人若撞見了,那麼,蕭悅行有些不敢想象。

“我出門的時候,她好像還沒有出門。”

“放心啦,如果碰見了,我不會跟她吵的。”女子笑得狡猾,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的模樣。

“嗯,綿兒的賢淑我深有領會。”雖然眼皮直跳,但男子還是忍不住打趣這個小女子。在以前的歲月中,雖然知道他此生必定會娶妻,但他卻從未想過自己會娶這樣一個小妻子。

蕙綿對他的打趣嗤之以鼻,“賢淑”她也會的,這是每個女人的本能。

山門前有買菊花的小姑娘,菊花都是特地剪好的、用於簪發的大小適中的花朵。每個上山的人幾乎都會買下一朵簪上,不論男女,只求個吉利。

蕭悅行買來兩朵,含笑來到女子面前。兩朵菊花都是紅中帶紫的。

“好了,換你幫我簪。”男子微傾身,認認真真的將菊花簪到女子鬢角,然後擡起手中的另一朵,遞到她的面前。

蕙綿忍不住想笑,“低下身。”她接過了花,要求道。

男子更靠近了他一步,高大的身形微微低下。

蕙綿將花簪到束着黑髮的白玉冠左側,打量了一番才滿意道:“好了,真真是風流倜儻。”

她說完立即把嘴脣印在還沒來得及站直身子的男人嘴角,出乎她的意料,那個死板的男人竟然回親了她一下。

“真是世風日下。”有湊巧擦身而過的老夫子,氣憤的大聲道。

蕭悅行與蕙綿相視而笑,那老頭聲伐過後冷哼了一聲就甩袖離開。

更遠一個方位的雲飛卿,一襲白衣似乎隱匿在天色中,只有隨風飄動的紅梅才使他的形象突出些。看着遠處的那一幕,男子無聲的笑了笑,看來,她真的無礙。

只有他,能讓她這麼開心。

而蕙綿的四個丫頭也都唧唧喳喳的挑花去了,“離統領,這朵給你。”冬香拿着兩朵菊花轉身,遞給離亂。

離亂看了看小丫頭手中一黃一紫的兩朵菊花,又看了看那個已經和男子離開的女人,搖了搖頭,道:“謝謝,不用了。”然後離開。

“離統領怎麼了?一路上都扳着個臉。”冬香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問身旁的秋香道。

“快走。”夏香打斷了話,也率先走開。

“如果是小姐送給離統領,他就會要了。”秋香低低的笑說了一句,然後和春香攜手先行。

冬香撓了撓頭,恍然大悟,正要叫出聲來,連忙捂上嘴巴。“小姐太不厚道了,我們四個的也由小姐送多好啊。”

今日九月九登高,這玄靈山上是人來人往,蕙綿拉着蕭悅行左轉右轉,才找到了一個遊人較少的地方。

“行,我吹一曲你聽,好不好?”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之後,蕙綿有些迫不及待地解下了腰間的玉笛,像是藏着什麼好東西似的對男子道。

“榮幸之至。”蕭悅行笑道,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我還奇怪你爲什麼非要找這麼個僻靜的地方,原來是怕這笛音驚了其他人啊。”

“你好好聽,一定要記住哦。”蕙綿纔不理他故意的打擊,依然滿是自信道。

女子才學笛,吹奏起來很是緩慢,幸而她選的這曲是比較舒緩的,並沒有多少緊急的節奏。她一邊吹着,注意到了他落在她手指上的目光,便對他笑了笑。

“怎麼樣啊?”一曲畢,她期待的問道。

“技巧不足,震音、顫音、滑音都沒有,只是一般。”男子深思一番,才滿臉認真道。

“你不知道我才學習嗎?哪來那麼多技巧可用?”蕙綿三秒鐘變潑婦,她滿心期待的是他問這曲名,或者要求與她合奏就更好了。

“這就生氣了?”蕭悅行不慌不忙的笑了笑,繼續道:“我還沒說完呢,技巧雖不足,卻是感情慷慨。很好聽。”

“慷慨?”女子追問。

“感情充溢。”男子笑着解釋。

“這曲是什麼名目?”他看着女子,繼續問道。蕙綿的餘火被他這一問,暫擱。

“這是我特意爲你吹的,你猜。”

“難怪感情慷慨。”蕭悅行繼續調侃,蕙綿直笑不語,他又道:“可是這曲名我如何猜得,就算我猜對了,你若說錯,我也無法辯駁不是?”

“等你實在猜不出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我若一直猜不出來,你又一直不告訴我,我不是要猜一輩子?”男人滿臉不同意,其目的顯而易見:現在就告訴我。

“如果我們成親的時候,你還是猜不出來,我就告訴你。”女子一臉堅定。

“總要有些提示。”男人繼續討價還價。

“是說遇見你後,我的感覺。”她同意給提示,便笑道。其實蕙綿只是將記住的一首流行歌曲,吹了出來。

“什麼感覺?”蕭悅行聽說,忙問道,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對他是一種什麼感覺。

“你對我什麼感覺?類比一下不就行了?”她間接地回答道。

蕭悅行的臉色卻突然間有些發白,他對她什麼感覺?難道是那樣的又厭又喜,或者說是如今的因爲愧疚而要好好愛她嗎?

“緣。”他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低聲喃喃道。

“近了。”蕙綿笑道:“你怎麼這麼膽小,只是看看你是否跟我想的一樣而已。”她笑他蒼白的臉色。

“我只是擔心,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他不自覺地握住她的手,緩緩道。

“你的答案我很滿意,最中心的那個字已經出來了。”

離亂站的遠遠的,那些話卻像是響起在他的耳邊一樣。但這時走來了幾個人,他也顧不上這樣的暗自傷心了。

“參見王爺。”離亂對若庸半跪見禮,並沒有理睬他旁邊的黎莫如,還有蕭悅薇。

“二少爺。”他站起後纔對稍後一些的宮挽月打了聲招呼。

蕭悅薇今日是特地堵的宮挽月,他們又在途中遇見了若庸兩個,於是宮挽月提議同行。幾人遠遠的聽到了笛聲,便循聲而來。

蕭悅薇一見那邊的坐着的兩個人,登時不滿意了,往常聽有人跟她說她哥哥與楚家大小姐過從甚密,她還不相信。今日見了,不知怎麼的騰起一股火。

“哥,你不是同友人一起去登山嗎?怎麼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女人怒火沖沖的上前質問自家哥哥。

“薇兒,你住口。”

“蕭悅薇,別忘了你的閨秀身份。”

蕭悅行和宮挽月一起開口,宮挽月是不喜歡她說到“這個女人”時,那種鄙視的語氣。而蕭悅行之所以呵斥妹妹,有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卻是她的前一句話。

他出門時確實說的含糊,因爲妹妹與她的對立,更多的是他不知道怎樣面對家人的疑問。

“綿兒,我只是……”他又立即向蕙綿解釋,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蕙綿正要點頭,說理解。

“薇兒,你別這樣,大家都是朋友,今天又是節日,不要弄的這麼不高興。”黎莫如這時連忙安慰有些愣怔的蕭悅薇,一邊又不着痕跡的看着那個男人。

一個男人爲了自己而去追求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還有什麼比這更能滿足她的呢?看着近處的男女,黎莫如的心中忍不住的高興。只有她知道那個秘密,那個他爲了自己的秘密。

蕭悅薇沒有把黎莫如的安慰放在心上,只是眼眶有些紅的看向挽月。從她有了少女的心事起,他就一直是她心中的男子。

可恨當初,她主動與那個女人交好,希望可以有機會出入楚府,多接近接近這個表面上掛着笑容,內心裝着悲傷的男子。

但是那個女人知道她的心事以後,就不止一次的在大廳廣衆之下給她難堪。弄得她不得不在那段時間裡漸漸遠離他,後來又聽說她要嫁給他的傳言,她對蕙綿就更恨得咬牙切齒了。

今日他竟然爲了那個女人呵斥她,還有哥哥……

“挽月,你不是一直很討厭她嗎?況且我又沒有說她什麼。”悅薇不敢喚他喚的太親近,只能隨着其他與他交好的女子一樣喚他。

她像是質問,從船上那一次時她就想問了。

“再說一句,不要怪我不客氣。”宮挽月聽了她這一句話,連忙看向蕙綿,卻發現她根本沒有把目光放在這裡。於是心中更惱,語氣也更加不好。

“你,你。”蕭悅薇說不出話,捂上嘴巴跑開了。黎莫如回頭看了看蕭悅行,提步追了過去。

蕭悅行猶豫了一下,沒有走開。“你去看看,我這裡沒事的。”蕙綿笑了笑道。

蕭悅行看了看一旁的離亂,終於點了點頭,“我很快回來。”他說過,運起輕功離開。

見他走後,蕙綿便低下頭擺弄手中的笛子。她一點都不想和那兩個人說話。

“王爺,挽月先行一步了。”宮挽月大聲的跟若庸請辭,卻失望地發現那個女人還是沒有朝他看一眼。

若庸有些心不在焉,點了個頭,沒等挽月離開就過去石桌邊坐下了。離亂隨即跟着,站在邊上。

宮挽月向那邊看了一眼,都說過要走了,留下也不好意思,便有些不情願的離開了。

若庸坐下好一會兒,蕙綿也不擡頭,也不答話,只當不存在這個人。看着眼前的女子,若庸卻是想起了前幾日在那些大戶中飄起的一些傳言。

黎莫如曾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暗示過,開始時他只當是傳言沒有理會。卻不想沒過幾日,流風以及飛卿還有楚府的侍衛首領都開始或明或暗的懲治那些地痞。有的喪命,有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時他就有了懷疑,動用了自己暗衛調查以後才發現那傳言竟是真的,她出事了。

想起這些,他又看向那個女子,鬢角的一朵菊竟讓她多了幾分嫵媚。他真不知道,還有那個女人能把菊簪出嫵媚的感覺?

蕙綿察覺到那人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間有些如坐鍼氈的感覺。她站起身來想離開,又怕與他走岔了,更怕再遇到蕭悅薇起衝突。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你去了反而不好。”見她要離開的樣子,男子也起身,開口道。

離亂看着又不滿意起來,剛想勸她離開,女子卻又坐了下來,依舊不時地拿着笛子放在脣邊吹兩聲。

“你在同悅行學笛?”若庸明知故問,沒話找話。

蕙綿只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剛纔是你吹的嗎?很好聽。”男子一點兒不在意她的冷淡,繼續道。

шшш ●тт κan ●¢ ○

這次女子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他說還不太好。”她錯開眼眸,有些故意道。

“我聽着,很好。”他卻不以爲意,帶着些笑意,緩緩道。

蕙綿不說話了,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意思。反正她覺得她與這個男人磁場不和,聽那些綁她的人說的話,僱主不是黎莫如就是金盛華,怎麼着都與這個男人有着匪淺的關係。

她沒有直接的證據,也不好亂說話,況且有流風一直追查着,她想僱人恐嚇她的那個人現在一定很恐慌。所以她也不準備插手什麼。

“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男子沒有安靜一會兒,又問道。

“沒什麼。”她又看了他一眼,道。

“你最近,好嗎?”他遲疑再三,終於有些艱難的開口。他的人也一直在查幕後主使,但是他卻不怎麼關心那個,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女子怎麼樣。

“什麼?”

“噢,沒什麼。”男子連忙否定,她疑問的目光讓他覺得問下去只顯着自己的無聊。

蕙綿一開始確實不明白,看見他有些閃躲的眸色纔有些恍悟。感受到身邊離亂的緊張,她更加確定了他問的是什麼。

她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最近很好,沒事。”女子微愣了下,淡笑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擔心。”看見她不解的目光,若庸又補充道:“擔心左相的身體。”

男子一句話說的亂之又亂,蕙綿聽了又覺着好笑。

兩人又略略談了一會兒,才見蕭悅行和黎莫如並肩走來。蕙綿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見時,心中有些不舒服。

“薇兒不舒服,先回去了。”黎莫如未走近就這樣道,不知是對誰說的。

蕭悅行看見對桌而坐的男女,心中有些酸酸的,特別是若庸眼中還帶着的笑意。黎莫如顯然也注意到這一點了,她不着痕跡地掃了悅行一眼,隨即笑着上前。

若庸的心情因爲這兩個人的到來,變的有些陰沉。

蕭悅行走到蕙綿身邊,佔有性的握住了她的手。“多謝王爺能在這裡陪着綿兒。”他對若庸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道謝。

若庸因爲他的這一句話,陰沉直接從心中移到臉上。“悅行,你謝的未免太過稀奇了。”他不喜道。

“王爺,悅行和姐姐就要定親成婚了,這代謝也是應該的。”黎莫如笑着道,聲音中帶着些調侃與自得。

這下,蕭悅行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剛纔他與黎莫如一路走來,所說的也只是在她身上發生了那種事,而且有一部分還是因爲他,他會盡力去愛她的。

在自己心中存在了那麼多年的女子面前,他下意識地說着那些無奈的話。

可是一見她與另一個男人談笑時,他立即發現自己剛纔的話是多麼欺人與自欺。四個人在一起沒說三句話,氣氛就僵了起來。

“綿兒,我們走。”蕭悅行不想再忍耐這奇怪的氛圍,跟女子商量道。蕙綿點頭同意,他便又向王爺行了一禮,告辭道:“王爺,我們不打擾了。”

黎莫如看着那個低頭告辭的白衣男子,突然間覺得他很陌生。她覺得其實他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只是因爲愧疚。

“你怎麼不高興?”下山途中,女子晃了晃手中的大手,問道。

“只是有一些,薇兒她,被我母親嬌慣壞了。”他看着她道。

“我知道,我沒有生她的氣。她不喜歡我,就說出來,這很好。最可恨有的人,明明十分討厭我,還要裝成很好的樣子。”她牽着他繼續下山,一邊說道。

蕭悅行聽了,腳步重的有些邁不起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當初的目的,那該怎麼辦?不,不會的,他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綿兒。”

“嗯。”她看見他的臉色更差,便有些擔心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想知道,你喜歡我嗎?”

“爲什麼這麼問?”

“我想知道。”

“你不知道嗎?”

女子突然間的嬌羞,讓他那種焦慮頓失。

“我想聽你說出來。”

“有病。”

“喜不喜歡?”

“喜歡,而且有點兒愛你了。”

她看着他,有些大聲道。

蕭悅行笑了起來,然後把女子抱入懷中。“你要記着,我也喜歡你。”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爲什麼要我記着?”她有些奇怪,這個老古板怎麼突然間什麼也不顧了?

“因爲我記性不好,容易忘了。”

男子放開她,半玩笑半認真道。

“你是找打,喜歡一個人也是能忘了的嗎?”她不客氣的一掌啪的一聲拍在男人胸前。

男子趁機抓住了胸前的小手,不再放開。

後面的四個丫頭先是裝着沒看到、沒聽到,到後不得不咳嗽提醒那兩個人。離亂則已經落在了四香的後面。

今日雖然沒有做什麼,但離亂卻覺得累極了。山上的茱萸味兒,更加加重了他的疲累。他覺得,或許從今年起,重陽節就是他最討厭的一個節日了。

“小姐,屬下先告退了。”一進府門,離亂就擡劍擡劍告退。他賭氣似的說出了這樣生疏的、主僕有別的話。

蕙綿怔了怔,他這是生氣了?反正他一這樣與她劃清身份的界限,她就知道他有問題了。她暗咒了一聲,你們像個尾巴似的跟我這麼久我都沒說什麼呢。

不過她卻生不起來這個人的氣,他對她是絕對的絕對的好,她是知道的。

“你先過來些,等會兒再走。”她轉了轉眼珠,要男人過來。直通正廳的寬道上沒有僕人,只有門口兩個守門的下人。

離亂看了眼,才走近女子身旁。

“你太高了,低一些。”她笑道。

男子不明所以,依言微屈身。蕙綿從袖口掏出一朵深紫色的花斑菊花,簪在了男子束髮的銀冠一邊。

“好了,這纔像九月九登過山的樣子,不要生氣了。”她笑哄着男子,心裡卻在抱怨,又不是她讓他生氣的。

“你什麼時候買的?”他好奇,因爲他一直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我讓夏香去買的啦。”

離亂這纔想起,中間夏香確實離去過一次,他卻沒有注意到是她因爲什麼離開的。

“你回去。”女子開始趕人了,然後就要回自己院裡休息。

“嗯。”離亂應了一聲,看着女子走了,才笑着離開。

男子從來都不會知道,自己也有這麼好打發的一天。

第19章 街上六十八餘波1八十五一百一三八十二九十二九十九七十一問四十八流莊洗腳1五十二野餐六十七一吻風波2一百零三七十一問第12章 三哥,寡言(1)七十九六十二猜猜我是誰2二十六章 零露樓之爭1六十一猜猜我是誰1六十一猜猜我是誰1九十一八十九一百一三八十六八十九十六2第8章 飯間八十一七十變化五十八同讀三十章 被踩的腳3三十八章 我算什麼第3章 大小姐無礙一百零六一百一零八十一三十六章 命運的黑貓一百零二一百零九第9章 因爲王爺愛舞第1章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四十三章 醉酒1第4章 失憶是假裝的?二十三章 制瓷1一百零八第1章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第3章 大小姐無礙九十四二更二十七章 零露樓之爭2第16章 二哥,你明天可不要忘了四十七美人吟八十五一百一二二十七章 零露樓之爭2七十變化七十六三十五章 變醜了小鴨子四十九章 流莊洗腳2九十八第6章 主僕之間七十九二十六章 零露樓之爭1九十二四十二章 割舌八十九一百一零五十一巧七十五六十三猜猜我是誰3七十我願娶她爲妻五十五偷聽九十四二更一百零六七十九四十五核桃三十七章 打擾四十九章 流莊洗腳2一百零二第13章 三哥,寡言(2)第12章 三哥,寡言(1)三十一章 偷畫1九十八第7章 齊叔二十章 麪人一百一十五第14章 梅三十六章 命運的黑貓七十七七十六三十五章 變醜了小鴨子第18章 早飯二十五章 制瓷2五十六夜半之食1二十九章 被踩的腳2四十五核桃一百零八第9章 因爲王爺愛舞七十九九十七十二五十九娶妻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