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一吻風波2

心之陷 六十七 一吻風波(2)

流風接住母親的手腕,沉聲道:“娘,都是我的錯,不關綿兒的事。”看着這樣護着蕙綿的兒子,楚無桑想起了當年爲了那個女人反抗爹孃的弟弟,厲聲道:“你要是我兒子,就給我放開。”

流風低頭,卻並不放手。

不遠處的幾人早看得愣怔,此時氣氛僵住,皇太后呵呵笑道:“桑兒,小年輕兒一時衝動,你又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

楚無桑此時才又記起這是在宮裡,狠狠地瞪了流風一眼,她回頭道:“太后娘娘,是臣妾教子無方。”

此時一個濃妝豔抹的夫人笑道:“慄陸夫人真是嚴重了,回去商量一下婚期娶了回去不就行了?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兒……”皇太后不着痕跡地掃了她一眼,那婦人略帶着看好戲的語音立即消了下去。

皇太后拍了拍楚無桑的肩膀,和藹道:“你也別一直沉到往事中不出來,如今人都不在了,還記着那麼些仇恨幹什麼?”

看着楚無桑因爲她的一句話而紅了眼眶,皇太后又笑道:“孩子們的事兒慢慢說就好,大動肝火不值當。”

隨後皇太后又伸手招過蕙綿,拉起她的手笑道:“說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流風也是一直定不下性。如今看他對你倒是在乎得很,不如哀家給你們做個媒人?”

流風聽此欣喜異常,就要上前謝恩,蕙綿卻直言道:“謝太后娘娘好意,只是我不想嫁給他,剛纔的事不過是誤會一場。”

對於蕙綿這樣大膽的話,旁邊幾人吃驚的同時,也不勉暗笑:都這樣了,還說誤會一場?楚家小姐可真是……

皇太后倒意外地沒惱,看了眼就要反駁的楚無桑,笑了笑:她也不過是怕這兩孩子以後婚事波折,纔想做這個順水人情。既然如此,她有些感興趣道:“綿兒可是有了心上人了?”

蕙綿感受到皇太后的好意,搖了搖頭道:“現在還沒有,不過我想像爹和娘一樣,嫁給我愛着的也愛着我的那個人。”

皇太后聽了滿臉笑意,連道了三聲“好”。離開時她又對在場的幾位夫人道:“出了宮別說些有的沒的”,隨後就扶着小太監的手臂走了。

不過在她心裡,蕙綿這裡不同意也只是因爲惱無桑而已。這時的皇太后卻不能想到以後將要捲起的,那一場牽扯了自己最疼愛的孫兒的感情漩渦。

流風在聽到蕙綿拒絕的話時就愣在了當處,被楚無桑拉着離開時他纔回過神來。掙開母親的手,流風來到蕙綿面前,嚴肅問道:“你還想着步驚風嗎?爲什麼不要嫁給我?”

蕙綿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楚無桑拉起還想追過去的流風,訓斥道:“你平日帶進府裡多少女人,娘都沒有說過你。可是你想娶那個女人的女兒,這輩子都別想。”

流風卻是對着母親堅定道:“那些女人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她。”楚無桑被他的一句話氣得愣住,隨後才厲聲道:“你跟我回府去。”

蕙綿這時才真正理解了“不脛而走”的意思,她轉了一圈找到雲飛卿時,周圍的人看她的眼光都變了一個色。更有些根本不顧忌她,聲音不大不小道:

“聽說都和慄陸大公子吻在一處了,竟然還和太后娘娘說是誤會。”

“慄陸大公子向來風流多情,也算她有自知之明主動拒絕,不然大公子不娶,那多難看。”

“慄陸府和楚府沾親帶故,人家若嫁過去了說不定還是正妻呢?”

“就是說,這女人早就不要了臉面,又那麼惡毒,誰家敢娶啊?”

……

蕙綿頓了頓腳步,沒有理那些故意說給她聽的嘲笑,心裡卻有些憋氣:不過就是當衆接個吻,至於這麼說三道四的嗎?

雲飛卿走到蕙綿身邊,看了眼那幾個說着酸氣兒嘲笑話的少女一眼,輕聲道:“我們回去吧。”沒有等宮挽月,雲飛卿就讓車伕駕馬離去了。

車上,雲飛卿沉默了好久才淡聲問道:“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蕙綿正想着事情,聽到問話,隨口問道:“什麼?”雲飛卿握緊雙拳,仍是淡聲道:“他吻了你,是真的嗎?”

蕙綿臉上有些泛紅,害羞的成分卻很少,只是爲自己就那麼稀裡糊塗地被人吻得昏天暗地了有些慚愧。

稍停,蕙綿點了點頭,以儘量輕鬆的口吻道:“是啊。”雲飛卿本來無表情的面龐立即變得暗沉,聲音也帶了怒氣:“你自願的?你心裡有他?”

蕙綿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自願的,她一路總結自己的失態,原因應該只在於那人的吻技太高了吧。

想了想,蕙綿纔回道:“被他吻了並不等於心裡就有他。”雲飛卿聽了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怒,既然心裡沒有他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其他男人吻了?

馬車到了楚府停下,雲飛卿纔對蕙綿道:“女孩子要自重些。”

蕙綿聽了他這一句沒感情變化的話很是生氣,叫住就要跨進府門的雲飛卿,她道:“你什麼意思?是說我隨便嗎?”她的語氣帶着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雲飛卿回頭看着蕙綿,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擔心你。”蕙綿走到他身邊,緊問:“擔心什麼?”雲飛卿同樣看着蕙綿,簡單道:“流言”。

蕙綿一股火又被他壓滅,緩緩道:“我從來都不怕流言”。說過這句話,蕙綿便錯過雲飛卿進了大門。門口處雲飛卿久久站立,品味着她的這一句話。

卻說流風被母親拉着上了車,然後他就一語不發。流風並不後悔吻了她,只後悔自己完全沉浸在那個吻裡什麼也顧不上。

似乎這時他的嘴脣還殘留着她的香氣,流風再次回想起了與她的嘴脣相觸一霎那時的美好與震動。正因爲此,讓他再次不管不顧地吻了她。

到了府裡楚無桑看着脣角還掛着笑意的兒子,嚴厲道:“你給我去祠堂跪着去。”流風不服道:“娘要罰我,總要有個理由。”

楚無桑一肚子怒火,抓起手邊的茶杯摔到流風身上:“你在宮裡做了什麼醜事?還敢問我要理由。”

聞聲而來的慄陸鎮海笑問道:“夫人,什麼事讓你發這大的火?”

楚無桑看見慄陸鎮海的笑容更加火大,調轉矛頭道:“如果不是隨了你這風流的性子,我哪至於爲你們父子倆生這麼多氣?”

慄陸鎮海看了流風一眼,扶着楚無桑坐下了才道:“好好兒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我都幾年不風流了?”他笑容的神氣,倒是讓人一看就能知道他和流風是父子兩個。

楚無桑不想跟這個一句話三分笑的丈夫說太多,正對着流風道:“只要娘活着,你就別想把她帶到府裡來。”

流風仍是認真道:“娘,我要娶她。”

慄陸鎮海摸不着頭腦,疑問道:“風兒又看上哪個花街柳巷的女人了?”慄陸鎮海一個“又”字,可見,流風曾經的光榮記錄。不過此前楚無桑反對流風帶那些青樓女子進門,流風也只是胡亂說過兩句就算了。慄陸鎮海倒是沒見過自己這個長子,如此嚴肅認真地爲一個女人反駁過楚無桑。

楚無桑聽了丈夫的話,冷笑一聲,對流風道:“就是你娶個青樓女子,也不能娶那個女人的女兒,通房也不行。”

慄陸鎮海一聽那個女人,心裡立即清明,“那個女人”在妻子這裡是有特指之人的。

流風聽了母親毫不客氣的話,心中滿是不可思議,稍頓堅定道:“我要娶綿兒,做正妻。”

慄陸鎮海難得見兒子在女人上如此堅定,於是也幫腔道:“桑兒,以前的事都過那麼久了,你怎麼還記着?再說綿兒他娘也都去了這麼多年了,你就不心疼你唯一的弟弟?”

楚無桑聲音沙啞道:“他當年只爲了一個女人就不想想爹孃?與何家早定下的婚約也非要退下,爹孃對他妥協,他就不能妥協一步?”

這時她有些說不下去,然後她才語氣堅定道:“風兒,你若非要娶她就別再認我這個娘。”

慄陸鎮海忙道:“桑兒,怎麼就能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咱們慢慢商量。”楚無桑看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去你的那些小妾們那兒去,我家的事你別插手。”

慄陸鎮海不得不又好言相勸:“桑兒,我也就是一說,你怎麼又要趕我走了?”

慄陸鎮海暗歎一口氣:誰讓他戀着這一枝花時還放不下其他的。楚無桑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少插話。”隨後她又對流風道:“你祠堂跪着去吧,好好想想。”

流風仍不妥協,堅定道:“娘答應我娶綿兒,我就什麼都聽孃的。”

楚無桑看了流風兩眼,竟笑了起來:“難道你忘了,她可是不嫁你。”流風的臉色因爲母親的這一句話沉了下來。

楚無桑繼續道:“就是她肯嫁,你舅舅他也捨不得把他那寶貝女兒,嫁到咱們這盡出風流種子的慄陸家。”她說着這句話看向了慄陸鎮海,慄陸鎮海擡頭望屋頂,力求降低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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