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閣

“姑娘可還好?”門外傳來輕輕的‘篤篤’叩門聲,老鴇畢竟擔心意外,仍讓丫鬟上來看看。

“我正在休息,難道出了什麼事情麼?”慵懶的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的不耐,很有些睡夢中被吵醒的感覺。

丫鬟聽說無事,將話頭轉過,告了個喏,下了樓去。

這一問一答的功夫,法天一直在沉默,疾風來臨前的安寧。

遙汀知法天一向吃軟不服硬,把頭依偎在法天肩上,輕聲言道:“此朝本代帝王殘虐無辜,怨魂積怒恨上九天,故而至兇獸異動,雖人命各有定數,但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星君請旨速完此劫,也是功德一件。”

幽幽馨香繞法天鼻息,遙汀身體柔柔,輕輕的靠在法天身上,法天不由得有些神不守舍,話中便有些退而求其次的味道:“只是勸那亂世梟雄登頂大寶,也沒必要非由你做不可,他們一致求你,我看定是心懷不軌。”

遙汀笑笑:“我正好有一個物件,與此事甚是相關。”

法天嘆道:“是從那個妖鬼那裡得到的玉訣?”

遙汀沒有說話,只在法天懷中點了點頭。

法天有些抱怨:“什麼珍玩是我找不到的,你當時何必要那半塊玉訣,又不是什麼珍寶。”

遙汀耐心解釋給他聽:“你姨母得的寒症,非要血玉爲藥引不可,那半塊玉訣,即是上好的半塊血玉,雖然美玉易得,但血玉卻是難尋,我當時只是爲了治你姨母病症,也沒想到有後來諸事。”

法天嘆氣:“說的好像順理成章一樣,找洛涯幻化一番,也是可以,何必是你?”

遙汀苦笑:“事關人世社稷,也不能兒戲,何況我對人世熟悉,由我來做,也較爲妥當一些。”

法天眉宇凝聚,有如數座崑崙山堆疊一起。

妓院這類地方,法天從未進過,但於這其中的關節,卻又明白得很,雖然遙汀不會有丁點差池,但是僅僅是腦海中想到遙汀要被那麼多男人評頭論足,法天仍覺得煩惡。

遙汀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只好軟語款解:“主上若是今日答允了我,此事一過,我便應允主上一事,主上覺得如何?”

誘惑當前,法天卻有些遲疑:“你這話也未必可信,以前你總是答應我不涉險境,可每每卻總自找麻煩,令我擔心無數。”

遙汀道:“主上若是不信,這次我賭個重誓。”

法天忙止住她:“這倒不用,我信你就是。”

遙汀笑笑,從法天懷裡出來:“一言爲定。”

既已說定,遙汀便留法天和自己一同待在屋內,教他繪些蟲魚鳥蝦,隨意打發時間。

法天剛學會如何描繪鳥爪,已是過了約有兩個時辰,遙汀也不催他,只看着他慢慢畫。

遙汀走到窗邊,用手輕輕挑開些窗前紗幔,凝目向外望去。

數十根精緻的水晶杆剔透瑩白,將大紅的茜紗燈籠高高挑起,屋檐邊如綴着血紅大球,晃動人眼。

胭脂香粉曖昧纏繞,絲絲瀰漫在空氣之中。

耳墜八寶金環身穿紅紗薄裙的女子斜成幾排立於門外,雙手柔白滑膩,甩着淺紅色的錦紋絲帕,頻頻暗送秋波,目光流轉媚人,瀲灩風情。

此夜傾國,傾城傾國。

車馬喧鬧之中說不盡的紙醉金迷,王孫貴胄的眉眼間掩飾不得的輕佻之色,卻都不是她今夜要見的那人。

遙汀將窗幔覆上,重新回到法天身旁,卻聽有熟悉的細碎腳步聲拾級而上,推推法天,看他不情願的隱去身形。

輕柔的叩門聲隨即響起,伴着一聲女子細語:“君語姑娘,我要進來了。”

應門的女子名爲墜兒,是傾國中最爲機靈心細的頭名丫鬟,遙汀今日午晌方一進這傾國,老鴇二話沒說,就將墜兒給了她使用,說是名主當有名僕稱。

墜兒是當朝御史張放小女,張放爲人耿直過了頭,一家子連帶獲罪,男子爲奴女子發賣爲娼,好在張放有一至交託人奔波,最終墜兒被編入私妓,又給了老鴇無數好處,而今方能清清白白的做個婢女。

墜兒帶着一衆丫鬟走近房內,每個丫鬟手持一紅漆大托盤,雙手平端於前,安靜的列在兩旁。

盤中放着胭脂、水粉、頭繩、翠花及香珠衣衫之類,墜兒擺了擺手,跟着的丫鬟將手中托盤放在臥室內的鸞鳳和鳴櫃上,依次魚貫躬身而出。

遙汀看着一切忙畢,才笑着對墜兒道:“可是到了時辰?”

“還沒呢,墜兒是擔心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會有耽擱,所以特意早做些準備,”一面說着一面將遙汀扶坐在椅子上。

遙汀從鏡中忘着墜兒:“你在這裡很多年了吧?”

墜兒回道:“已經六年了,真是塊啊,”說着似乎陷入了回憶,卻又轉瞬笑了:“墜兒真是該死,這個時候胡思亂想的,該給君語姑娘上妝了。”

遙汀任由她擺佈,也沒什麼事情可以插手,也就繼續和她敘話:“墜兒還有親人麼?”

墜兒正要在遙汀的髮髻上插珠花,手頓了頓:“還有親人的,不過都不知死生了。”

遙汀見鏡中墜兒神色,似乎欲言又止,便問她道:“墜兒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墜兒微點了點頭,有些踟躕:“如姑娘這般才色雙絕的女子,流落在這煙花之地,未免有些可惜了。”

遙汀在來傾國之前,已是對這裡每一人等皆瞭如指掌,無論廚役還是掃灑,身世都爲遙汀所知,遙汀知道墜兒頗想離開此處,又苦於不得脫身,今日見自己竟自願往這火坑裡跳,不由得有些觸景生情。

雖然遙汀有些感懷墜兒身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正事未了,也不便多生事非,只是但笑而已,不接墜兒之語。

一頓梳洗打扮下來,足足花了一個時辰,雖然外面已是夜幕低垂,喧鬧之聲卻是不絕於耳,喝喊呼叫沸鼎不斷,酒盞杯盤碰擊之聲清脆入耳。

一切打點完畢,墜兒又檢視了一番,這才嫣然而笑,露出十分滿意的神情。

墜兒給遙汀拜了個禮,得到遙汀應允,緩緩扣上房門,離開房內,法天便立時現身。

遙汀正端坐在一長形梳妝鏡前,面色皎潔如雪,脣紅嬌嫩,映出風月無邊。

法天抓住遙汀方纔打理過的丹蔻指甲,語氣中略有不安:“我看還是不要了,和我回去吧。”

遙汀仰頭望着法天,不知他爲何又有此變,脫口即問:“主上已經答應了,怎麼又不行了?”

法天愣愣望着遙汀,也不解釋,又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就是擔心你。”

平日裡遙汀一直不施粉黛,清清淡淡,今日盛裝之下,竟是太過妍麗,美得不可方物,法天見過的美女何止無數,竟然觀之仍是心神搖曳,尋常男子又怎能把持,因而又不想守那誓言。

事已至此,遙汀也不做深究,眼珠轉了一轉,和法天道:“那我再答應主上一事,這樣可好?”

法天本是想嚴詞拒絕,但突然間撇到喜牀上的吉服,心中靈動,面上卻仍是猶豫,似是極不情願的道:“那好,我便守着諾言,你也不能說話不算。”

遙汀笑笑,不知法天心中何想,稍歪着頭在一旁靜想。

略想了片刻,叩門之聲又是啵啵而響,遙汀無時思考,只得胡亂點頭應允。

法天見遙汀點頭,才隱身消失。

墜兒推開房門,給遙汀福了一福:“良辰已到,請姑娘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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