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戰鬥!”
狄青看到城下那羣眼中冒着青光的遼國士兵如狼似虎地衝上來了,大聲對身邊的將領喊道。
“是!”白虎軍團第3軍各級將領領命之後,朝着各自防守地段。
“快快快,遼國傻牛上來啦!拿盾的都注意了,小心提防箭支!”
“連弩兵,猥瑣點,不要把你們的大腦袋冒出來,給我躲到射擊孔去!”
“我去,你們那神臂弩都特麼射哪去啦?射小兵不浪費呀!給我照着那些帶盔甲的射!”
“都特麼給我淡定一點,平時教你們的射擊要領,都特麼忘了啊!都給我瞄準了射,以爲箭支不要錢啊!”
……
平時一個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中隊長,此刻都像二流子一樣在那大放厥詞,順便還踢一下少數膽怯的傢伙。
而城下的遼國士兵可就遭了罪了,攤上個不瞭解行情的將軍,情報工作都不做,就讓大家傻乎乎地往前衝。而且作爲右路先鋒,負責攻擊淤口關這個三關裡面最小的關口,蕭濁卜爲了能夠搶在蕭孝先之前拿下淤口關,輜重都留在了後面,他現在連像樣一點的攻城武器都沒有。
因此,遼軍步兵僅有的攻城手段就是雲梯,這玩意比較輕便,不大影響行軍速度。
蕭濁卜手底下共有步兵三萬,不過由於地形限制,每次能夠正面進攻的人數差不多就千把人。也就是遼國一個千夫長的兵力。每十人扛着一架雲梯,總共一百架雲梯,只要能夠穿過陣前這三百米的距離。就能夠把雲梯搭在宋國的城牆之上。
之後的事情,蕭濁卜就沒多想了,按照自己的劇本,只要自己的士兵能夠爬上城牆,宋國的士兵完全不堪一擊。再等步兵打開城門,自己就可以帶領騎兵進去割韭菜了。從以往的戰例來看,劇情都是這個樣子發展的。至於衝鋒這個過程,那是免不了要遭受宋國弓箭的攻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那些膽小的宋人就會這招呢!
按照正常的攻城戰而言,進攻方的兵力都得超過守軍數倍才行,畢竟人家有城牆優勢。進攻方損失還是比較大的。不過,遼國一直以來欺負別人欺負慣了,都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哪怕人數少也照打不誤。
只可惜!蕭濁卜的思維和見識還停留在幾十年前,而宋軍這邊已經被趙禎帶着在猥瑣的道路上飈了好遠好遠!
由於城牆空間的限制,白虎軍隊第3軍同樣每次只能保持一個大隊在正面城牆上。單從人數而言,攻防雙方倒是差不多,不過狄青還把第3軍的牀弩中隊調了五個放在城牆上,一共有100架牀弩。
面對遼軍第一波進攻。雙方都只是在熱身,蕭濁卜沒有安排弓箭手掩護,狄青也沒有暴露牀弩。只是讓士兵們用弩進行射擊。
即便如此,身爲野戰軍白虎軍團的一個大隊,也有連弩300具,神臂弩100具。神臂弩主要是在狙殺遼軍的小將和那些看起來比較猛的傢伙,而連弩則是進行無差別攻擊,以這些士兵的操作能力。射完一組10支箭不過分分鐘的事情。
在城中輪休的士兵則負責裝填箭支,再把一個個裝滿箭支的箭匣送到作戰士兵的手裡面。這樣一來。有盾兵防禦流矢,箭支也有同伴供應,他們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安心射擊。
即便是那些不小心受了傷的士兵,只要沒有當場掛掉,很快就有醫療兵衝過來把他擡下去。
戰鬥還在繼續,宋國士兵也慢慢適應了戰場節奏,命中率增加了,猥瑣的程度也增加了,遼軍倒在進攻路線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戰鬥開始一刻鐘後,遼軍第一波士兵還沒有摸到牆根,便有大半倒在了地上。部分倒黴的傢伙身上插幾支箭,剩餘不過百人狼狽不堪地逃了回去,就連他們的千夫長的胳膊上也掛了彩。
這位千夫長捂着手臂,跪在蕭濁卜面前哭號:“大王,宋國的弓箭太兇了,咱們的士兵損失慘重啊!”
“混蛋!沒用東西,滾一邊去!”蕭濁卜怒罵道,他倒是想把這個丟自己面子的傢伙砍了,不過看他確實挺慘的,蕭濁卜也就忍了。
蕭濁卜調整了一下心情,對身邊的另一千夫長吩咐道:“把軍中的盾牌都集中起來,帶你的士兵給本王攻上去打開城門,本王要把他們全部殺光!”
“喏!”這位千夫長單膝跪地,領命而去,又帶着一千人,幾個人一起頂着大木遁,並扛起地上的雲梯繼續進攻。
這麼一來,弩箭的攻擊效果的確大打折扣,反倒是神臂弩的精確攻擊成了殺傷的主角。
蕭濁卜看到自己的士兵還是在慢慢倒下,便對身邊的一個親信吩咐道:“你去把軍中的臂力強勁的弓箭手集中起來,上前壓制城牆上的宋國弓箭手”
遼國士兵大多都是擅長騎射的,蕭濁卜沒費多大功夫便調集了兩千精銳弓手,在陣前排成十列,張弓怒射。由於有城牆高度這個劣勢,再加上遼國軍備水平並不高,這些弓箭手只有在據城百米的地方,才能夠得射到城牆之上。
遼國的一舉一動,都在狄青的眼裡,那麼多人的動作,不用千里眼都能看得真真切切的。
狄青臉上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對旁邊的向傑說道:“誰告訴對面那傻叉咱們的弩箭不能遠射啊?讓士兵們把目標換成對面的弓箭手,給本官來幾輪齊射!”
“是!”向傑敬禮後,轉身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馬上給箇中隊長傳令。目標遼軍弓箭手,十輪齊射準備!”
爲了準備齊射,宋軍的弩箭攻擊出現了短暫的空隙。進攻的遼軍藉着這個機會撒丫子猛衝,已經有不少雲梯成功搭在了城牆上,這讓蕭濁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想到宋人還是這麼菜,本王略施小計,就把他們完虐了!哎,高手寂寞啊!”蕭濁卜摸着鬍鬚,小尾巴都快翹到了天上。
他見事有可爲。便又派了兩個千人對加入進攻序列,準備將試探改成正式進攻。以圖一舉拿下淤口關,連騎兵都做好了準備工作,只待步兵拿下城門,便可以開始愉快的“趕鴨子”環節了。
不過宋軍仍然不爲所動。除了那些拿盾的士兵在盡力攻擊爬在樓梯上的遼軍外,弩兵們還在等待命令。
向傑向狄青請示道:“大人,要不要使用滾石和熱油?”
狄青搖了搖頭:“今個不過是熱身戰,沒必要搞那麼大場面,要是把他們嚇跑了,咱們的人頭不就少了麼!”
向傑:“屬下明白了!”
這時,各中隊也都有了迴應,所有弩兵準備完畢,狄青朝向傑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向傑朝鼓手大喊:“擊鼓!”
隨着鼓點聲響起,所有連弩士兵一起拉動拉桿,三百支箭支一齊飛射出去。又一聲鼓點響起,又是一堆箭支飛起……
這招也是趙禎山寨人家西班牙方陣的玩法,在吵雜的戰場環境,通過鼓點聲來協調所有士兵的動作,達到大概意義上的整齊劃一。
鼓點聲差不多以間隔十息的時間響起,大概一分多鐘之後。十輪齊射已經完成。再一看遼軍的弓箭手陣地,三分二的人已經撲街。沒撲街的人也多少掛了點彩之後逃之夭夭了,即便是運氣好得毫髮無損的也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嚇傻了。
解除對方弓箭威脅之後,宋軍又開始撒了歡的射擊攻城的士兵。第一個千人隊已經抵達城牆根,反倒不好射擊了,所以後面跟上來那兩個千人隊就成了他們首要攻擊目標。
狄青看了一眼天空,時間也不早了,便對向傑說道:“去弄點酒來,把他們的雲梯燒了,今個就玩到這吧!”
“是,大人!”
很快,向傑便帶着一隊士兵,抱着酒罈子走上了城牆,把每個雲梯都灑上酒,點燃了雲梯,順帶着還烤了一串遼軍士兵。
而這時蕭濁卜身邊也出現了騷動,他手下一位萬夫長裝着膽子勸導:“大王,宋軍弓箭過於厲害,咱們到現在爲止已經損失了五千士兵了。咱們之前準備不足,再這樣打下去對咱們很不利呀!”
“是啊!大王。您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雲梯也被宋軍給燒燬了,咱們還是先收兵休息一下,明日再戰吧!”另一位萬夫長也緊隨其後。
戰打到現在,幾個萬夫長都損失了近千名士兵,這可是十分之一的戰損啊!要在這麼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這萬夫長就該變成千夫長了。
剩餘幾個萬夫長也紛紛上前附和,蕭濁卜也不傻,這才半天時間,自己就戰損這麼多士兵,這麼玩下去即便把這淤口關打下來也會在蕭孝先面前跌份。
憤怒之後,他終於理智下達了撤退命令:“後撤十里,安營紮寨,稍事休息,明日再戰!”
“喏!”幾位萬夫長大鬆一口氣,趕緊安排撤退事宜。
鳴金收兵,遼軍如洪水猛獸般涌來,又如潮水般退去。蕭濁卜臨行前還用他那充滿憤怒的眼神,朝城牆上那面迎風飄蕩的紅底五爪金龍旗表達了自己深深的不滿。
狄青舉着千里眼,把蕭濁卜的表情盡收眼底,見這傢伙捱打還不立正,一點做人的規矩都不懂,作爲一個禮儀之邦的軍人,應該教教他怎麼做人才行!
於是,狄青朝向傑說道:“對面那老小子似乎不大服氣呀!你去安排咱們的牀弩,給他來個歡送儀式!”
向傑:“大人,您的意思是直接攻擊敵方主將?”
“嗯!”狄青點了點頭:“這些遼軍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有這麼點手段,真是不長進。要不是聖上有令在先,本官真想把他們全部留在咱們城下。現在就當提前給他點厲害瞧瞧,至於他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向傑:“屬下明白!”
遼軍正在撤退,蕭濁卜也調轉馬頭準備離去。而淤口關上,一百架牀弩已經全部換裝細箭,隨着向傑的令旗揮下,所有牀弩兵同時打開了機閥,一千支牀弩細箭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