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津關下,蕭耨斤帶領的中路大軍也在同一天發起了攻擊。
耶律靉靆按照常規套路,命令數萬步遼軍步兵烏壓壓地衝向益津關,冒死攀爬城牆。所有攻城器械也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期能夠得着宋軍城頭,給自己那些在箭雨中翻騰的同胞微薄的支持。
可惜,他們的老大並沒有充分吸取蕭濁卜的教訓,在宋軍各種遠程武器的飽和打擊之下,第一天的進攻在丟下一地屍體之後宣告失敗。
蕭耨斤發泄了一通脾氣之後,很生氣地問道:“靉靆,濁卜,你們兩都說說,你們這是打的什麼仗?浪費了一整天時間,死了那麼多士兵,居然連宋軍城頭都沒摸到。你們自己說,明天怎麼辦?”
“太后,請您息怒!都是臣沒用,讓您焦心了,微臣該死!”耶律靉靆沒有狡辯,因爲他知道跟女人狡辯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自己更倒黴。
不過,蕭濁卜還是很講義氣的,之前耶律靉靆給他解了圍,今個他壯着膽子說道:“太后,耶律大人今天表現是無可挑剔的,不管是組織進攻還是安排撤退,都附和兵家之道。罪臣以爲此戰不利,皆因宋軍太過猥瑣,仗着城牆的優勢,讓我軍勇士無處發力。依罪臣之見,咱們想要儘快打垮宋軍,最好能夠引他們出城,讓他們在城外跟咱們決戰。罪臣相信,只要宋軍沒有城牆保護。即便他們的弓弩再犀利,也不可能擋住我大遼鐵騎的腳步!”
蕭耨斤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你特麼這不是廢話麼!這天下誰不知道咱們大遼鐵騎的厲害,難道你以爲人家宋人都跟你一樣傻麼。人家會放着好好的城牆不用,乖乖跑出來跟咱們打?是你傻,還是你以爲哀家傻啊?”
“太后息怒!”蕭濁卜在她的雌威壓迫下,趕忙跪倒了地上。
耶律靉靆卻眼前一亮,附在蕭耨斤耳邊說道:“太后,臣倒是覺得蕭大王的意見值得考慮一下!”
“嗯?”蕭耨斤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大明白。便問道:“你這話啥意思?連你也來戲耍哀家麼?”
“臣不敢!”耶律靉靆耐心地哄着她:“太后,您聽臣給您說道說道!就今天的情況來看。宋軍的弩箭比以往大有提升,咱們想要正面進攻難度很大,要麼用士兵去填,要麼等宋軍把箭支耗完。但這都是下下之策。因此,吸引他們出城跟着作戰無疑是眼前最好的選擇。誠如您所言,宋人正常情況下肯定是不會跑出來跟咱們打仗,可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夠對宋軍有足夠吸引力的話,臣以爲引他們出城並非沒有可能……”
最終,在枕邊人和狗腿子的悉心勸說下,蕭耨斤同意了耶律靉靆的建議,準備跟宋軍玩一把陰招。
幾人又商議了一番細節之後,蕭耨斤總算又回到了她那安詳的狀態。不經意想到自己還有一路軍隊在作戰,便隨口問了一句:“南院大王那裡戰況如何,有沒有新的回信?”
耶律靉靆:“回太后的話。臣派去的信使回來了,南院大王說他們那裡進攻也遭到了宋軍的頑強抵抗,不過他們已經採取措施,明日繼續猛攻,還說有信心拿些瓦橋關,不會耽誤您的整個戰略部署。”
“總算還有點好消息!”蕭耨斤難得露出了笑臉。
當然了。她不知道自己那個奸猾的小弟,並沒有如同他所說一般勇猛。要不然她那早更的毛病估計要加重不少。
第二天早上,遼軍再次列陣於五裡之外,而且似乎並沒有想要攻城的意思。
遼軍陣地突然跑去一騎,向益津關下飛奔而來,一邊舉着白旗,一邊用漢語大聲喊着不要放箭。不久之後,這個遼軍信使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把蕭耨斤的信送到了折惟正的手上。
楊金花看到折惟正拿着那封信在那皺眉,便湊上去問道:“折大人,這信上寫的啥?”
“回貴妃的話,這是遼國那位太后給咱們下的戰書,您自己看看吧!”折惟正將信雙手奉到她手上。
信的內容很短暫,中心思想就是跟宋軍打賭,雙方各派一支部隊在城外決戰,以此戰定輸贏。若宋軍輸,則乖乖送上遼國過冬的物資;若遼軍輸,則歸還燕雲十六州之一。
“嘖嘖……”楊金花看完之後,砸吧着嘴說道:“這蕭家婆娘太小氣巴拉了!”
折惟正:“咋啦?您不會真想同意她這注意吧?”
“爲什麼不呢?”楊金花俏皮地看着他:“這送上門的東西都不收,別人會笑話咱們宋國人都是傻子滴!”
折惟正:“那您看咱們如何答覆遼人呢?”
“嘿嘿!”楊金花奸笑道:“本來這打仗的事是您的職權範圍,不過這個事有點大,您可能不好決斷,那本宮這次就代勞一次啦!”
折惟正:“貴妃您請說!”
楊金花:“嗯!咱們就這麼答覆他們,想約戰,可以!不過,他們的胃口太小了,本宮不滿意!既然要玩,那就玩個大的,咱們大宋可不像他們那麼扣扣嗖嗖。此戰若他們勝利,我大宋一定奉上十倍歲賜,並協助遼國救濟災民;若我軍勝利,那也請遼國歸還我幽雲十六州。吾皇仁慈,本宮也不願多造殺孽,若遼國太后同意,那明日便各派兩千戰士出戰,不限兵種,一局定輸贏!敢否?”
折惟正:“貴妃,您這是不是玩得大了一點?您這麼調皮,皇上知道麼?”
“呵呵!”楊金花翹着嘴角:“您咋能這麼冤枉本宮呢!本宮這也是想爲皇上分憂。早日收回燕雲十六州嘛!”
“可……可是!”折惟正看着笑得兩顆大板牙都在顫抖的楊金花,真不忍心打斷她的臆想,不過戰爭不是兒戲。他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萬一,臣是說萬一哈!這萬一咱們沒打過他們,難道咱們還真要給他們那麼多東西呀?”
“不可能!”楊金花斬釘截鐵地說道:“憑他們那些傻叉,想跟本宮鬥,弄不死他們!再說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跟本宮有一文錢關係麼!本宮可是女人好不好,實在不行可以賴賬嘛!”
折惟正看着她那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模樣。臉是徹底的黑了,對她也徹底無語了。
於是,宋遼兩軍交戰風格因爲兩個各懷鬼胎女人發生了變化。雖然,蕭耨斤他們同樣被楊金花的大手筆給雷到了。但是在利益的誘惑下,還是同意了楊金花的方案。
當然了,他們跟楊金花一樣,同樣沒有想過自己會打不過宋軍。如果硬是有萬一的事情發生,呵呵……傻子纔會把自家的土地交出去呢!
經過雙方的一番勾兌之後,宋遼兩軍正式達成後來了大名鼎鼎的《益津關協議》。按照協議內容,遼軍後撤十里,並派出兩千士兵與同等數量的宋軍在城下交戰,其餘部隊一律不得參與。否則以失敗論處。
弄完這些前奏,差不多花完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因此,宋遼兩軍的對抗賽就選在了午飯之後。酒足飯飽。宋遼兩軍的“觀衆”都按時趕到了各自的“觀戰區”,對於即將到來的軍事表演充滿了熱情。
隨後,兩軍的參戰隊員也紛紛趕到場地。遼軍這邊清一色的騎兵,而且全都是從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士兵,一個個橫刀立馬,威風凜凜。而宋軍這邊看起來就寒磣多了。其中一千人全部拿着大盾長槍列於陣前,另外一千人卻拖着兩百輛馬車在他們後面瞎搗鼓。
折惟正跟楊金花站在城樓。看着底下不停忙碌的“馬車伕”,不禁有些擔憂地問道:“貴妃,您用這些馬車來對付遼軍行嗎?”
楊金花:“哎喲喂!折大人吶,您趕快把嗎字去掉吧!就算您不相信本宮,但您不能不相信皇上吧!這神機營用的可是最先的武器,對付區區遼軍絕對不在話下。您知道本宮派下去那個大隊叫啥嗎?虎奔大隊,待會就讓您看看他們百虎齊奔的威力!”
折惟正:“就算他們能夠打贏遼軍,可要是對方變卦,派兵攻擊他們怎麼辦,就他們那麼多馬車,想撤回來可不容易呀!”
“呃……您說這話很有道理!咱不能不防着遼國人犯賤!”楊金花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命令青龍騎兵軍分成兩部分別在東西甕城集結,以防不測!同時讓所有牀弩和投石機時刻待命!”
或許是楊金花覺得這樣還不夠保險,猶豫了一會之後,又把弩炮大隊的傢伙什也搬到了城牆之上。
等到宋軍發出準備完畢的信號之後,兩裡之外,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兩千遼軍騎兵急不可耐地發動了攻擊。兩千騎兵,攜雷霆之威,席捲而來,揚起漫天塵土。相比之下,宋軍這邊就安靜得多了,原本站在陣前的那些拿盾持槍的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居然從中間分成兩隊,小跑着躲到了那些馬車後面,留下一堆馬車擋在前面。
看到宋軍這番表現,不止是那些衝鋒的遼軍,就連後面看熱鬧的遼軍,都噓聲一片,肆意嘲諷宋軍那些膽小鬼,一個個平日吹牛比誰都兇,一見真張就萎了。
然而,事實真是如此嗎?謎底很快就揭曉了。
片刻之後,遼軍騎兵的速度提到了極致,而此時他們距離宋軍已經不足一里,宋軍那堵用馬車臨時構築起來的“城牆”似乎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
這時,宋軍陣地突然有了一絲騷動,只聽虎奔大隊隊長大喊一聲:“點火!”
隨後,那一百輛馬車構築的城牆後面,另外一百輛奇怪的大車上冒起一絲絲青煙。少頃,這一百輛大車突然噴出一陣濃煙,在它們前方猛地射出一簇簇帶着火光的箭支,劃過晴朗的天空,直衝狂奔而來的遼軍騎兵迎頭撞去……
火光閃電一般的交鋒之後,兩千遼軍騎兵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遼國引以爲豪的精良裝備,在人家宋朝犀利的鋼製箭頭下都是渣渣。一百輛“百虎齊奔”發射出的一萬隻箭,雖然成功的打斷而來遼軍的衝擊部分,但鑑於其本身的精確度和殺傷力,並不能夠讓兩千遼軍騎兵全軍覆沒。
不過,這沒什麼關係!
楊金花本來也沒妄想自己虎奔大隊一輪攻擊就解決戰鬥,而且也不要低估“百虎齊奔”設計者曾公亮等人的猥瑣程度。
那一萬之冒着火花的箭支,不管有沒有命中目標,最後都冒出一陣濃煙,很快便匯聚在一起,籠罩在遼軍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