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殿。
明德帝束手站在那裡,他比起之前似乎又要消瘦了幾分,臉色也愈加蒼白,華錦已經用了全力來醫治他,但是依然看着明德帝的身子一天天地衰弱下去。蘭月侯和黎長青持着刀隨侍在他的兩側,而瑾言,則跪在那裡。
幾個人全都一言不發,就連明德帝在傳喚了一次內廷司以後也沒有再說話。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出來了,他在等人。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一身白衣的白王蕭崇,他似乎對殿內的場景毫不驚訝,對着明德帝行了個禮,就站到了一邊。
之後又過了許久,蕭瑟也走了進來,對明德帝行了一禮後與蕭崇對視一眼走到了他的身邊。
明德帝輕輕咳嗽了一下,只是對瑾言說:“起來。”
瑾言站了起來,垂首道:“陛下。”
“你不想去守皇陵,舍不下權力,所以引琅琊軍入京。已經是死罪了,但你還試圖用手中的一份謀逆名單引孤的幾個兒子爭鬥,此罪該怎麼算?”
“凌遲。”瑾言滿頭是汗。
“是,凌遲。”明德帝冷冷地說道,“但是既然蘭月侯已經告訴你我不會殺你了,那我自然就不會殺你,你甚至不會入大理寺。”
“多謝陛下聖恩!”瑾言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
“起來,把你的聯名書給我。”明德帝沉聲道。
在場的三位王爺心頭都是一緊。
瑾言站了起來,脫下了那身蟒袍。
瑾言緊接着取下了腰間的衣帶,重新穿上了蟒袍,恭恭敬敬地將那根衣帶遞給了蘭月侯,蘭月侯接過那條衣帶,遞給了明德帝。
“衣帶聯名?”明德帝輕聲道。
瑾言點頭:“因爲罪臣知道這是我最後的保命物,所以一直都藏在身上,害怕被別人偷偷奪了去。”
明德帝看着那條衣帶,雖然名字藏在背面,但依然能看出上面的黑色字跡。他沒有翻過來,只是問蕭瑟他們:“你們想要知道上面的那些名字嗎?”
蕭崇搖頭:“不想。”
蕭瑟也是搖頭:“鎖在我手中,那麼自然是想的,但現在他在父皇手裡,這個秘密本就該一個人知道。”
“我不用看,也能猜到上面的那些名字。”明德帝看着那根衣帶,“第一個名字,想必就是董祝。”
瑾言和蘭月侯心頭都是一震
明德帝拿起衣帶,忽然轉身緩緩地走到了火爐邊。
“皇兄!”蘭月侯驚呼一聲。
明德帝沒有機會蘭月侯,舉起那根衣帶,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將它丟進了火爐之中。衆人就看着那根到手就能號令半個北離朝的衣帶慢慢被燒成了灰燼。
“他們其實大部分人,並不想謀亂,只是覺得孤不行了,北離是蕭氏的,卻不一定必須是孤的。沈希奪想抓上面的人,可若是抓了,朝廷怕也是完了。”明德帝轉過身,看着三位最疼愛的皇子,“不過經此以後,應該不再會有人想換一宗蕭氏來繼承這皇位。”
兩名皇子都領會了明德帝的意思,垂首道:“多謝父皇。”
“孤的時日不多了,能幫你們的已經不多了,你們必須要自己幫助自己。”明德帝嘆了口氣,“君王治天,重在治心。”
“人心多變,就算這一次,他們感謝父皇的恩德,但是下一次,他們再次動了異心又該如何?”蕭瑟問道。
“那就殺了,一個都別留。”明德帝沉聲道。
接下來的幾日,天啓城依然很不安穩,發生了許多震驚朝野的大事。
比如,大理寺宣告逆賊瑾言已經被抓到,在反抗時直接被擊殺。這是出自明德帝的示意,大理寺這幾年從未有過懸案,總不過壞了他們的鐵招牌。
另一個則更爲震驚,三朝元老、國之脊樑太師董祝上書年事已高,請求告老還鄉。明德帝回書挽留,但是董祝兩日三次上書請陛下恩准,明德帝終於點頭應允了。
當時也發生了一些沒有人在意的小事。
比如鴻臚寺中,忽然多了位剃度的僧人,他由掌香監瑾仙親自剃度,也由瑾仙親自賜予了一個法號。普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