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貴妃面色不悅正在彈琴,猛地,琴絃斷了一根。
綿翠看音貴妃臉色很差,嚇得跪在地上:“娘娘,您別生氣,奴婢明日就送去內政堂修!”
“明日,把楚嬪叫過來。”音貴妃手指用力的撫過琴絃,發出猙獰的聲音,全然不似往日的琴聲般溫和悅耳。
琴絃斷了,那有些人該整治的,也該整治整治了。
朝歌與皇上剛和好纔沒幾天,就發生了件另滿宮裡都驚駭的事。
這日,朝歌也不知怎麼,用過晚膳沒一會兒就犯困起來,宛芹還打趣她:“姐姐近日與皇上相處甚佳,想必是累着了。”
“去,別胡說。鋪好牀鋪我就先去睡了。”朝歌打着哈欠,洗漱完就躺在了牀上,沒過兩分鐘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還不到亥時,佳儒殿就陷入了一片寂靜。整個宮就像死城一般,沒有一點聲音。
當晚,南書正與侍女椿繁從魚池瞧了魚回來,遠遠的就瞧見遠處的天成了紅色,南書很奇怪:“這是哪個宮的燈籠這樣亮?”
“主兒,興許是皇上在宮裡添置的新東西,供夜晚照明用的。主兒要是好奇,不如咱們也過去瞧瞧。”
“走吧。”南書還沒走多遠,就聽見宮女與小太監急匆匆的跑着,又急匆匆的提着一桶桶水回來,不住的喊着“走水啦走水啦!佳儒殿走水啦!”
叫喊聲很快讓安靜的宮裡躁動起來,許多宮裡的宮人都跑去救火。南書用帕子輕捂住嘴:“啊,是合嬪姐姐!咱們快去。”
萬宇宮內,皇上正欲睡下,嚴德順匆忙跑進來:“皇上不好了,不,不好了......”
“有話就回,怎的如此慌張?規矩竟全都渾忘了!”皇上皺眉不悅。
嚴德順氣都沒顧得上喘勻:“皇上,不好了,佳儒殿走水了!”
“什麼?快,快去佳儒殿。”皇上着急的穿上鞋子,小跑着出了萬宇宮。
白錦森從太醫院聞訊趕來,剛好看到宮人將滿頭滿臉灰撲撲的宛芹救出來,白錦森沒來由的一陣心疼,趕緊給她扎針,讓她醒了過來。
宛芹一醒過來就看到了白錦森,可她沒空敘舊。她回頭望望火海,聲音帶着哭腔道:“白太醫,快點去救姐姐,姐姐還在裡面!”
“朝歌還在裡面?”白錦森急了,把醫箱子一放,隨手扯下宛芹身上披着的外衣料子,撕成兩半用水打溼,捂着口鼻衝了進去。
另一塊,他是給朝歌準備的。
佳儒殿只朝歌一個人住,所幸佳儒殿還算大,火是從旁邊的小房燒進來的,雖說離得比較遠,可過了這麼久,火勢也蔓延的差不多了。
“朝歌!路朝歌!”白錦森頂着火勢衝進了正殿,一眼就看到了已經昏迷在榻上的路朝歌。
白錦森不再說話,將另一塊溼布綁在朝歌臉上,背起她就要往外走。可火勢已經蔓延到門口,白錦森瞅準時機一個箭步跑出來。後頭,佳儒殿的門框帶着火掉下來,很快就席捲了整座正殿。
他感覺到自己的腿上火辣辣的痛,可他顧不上這些,好不容易纔從已經快燒成灰的佳儒殿裡跑出來。
白錦森放下路朝歌,緊緊皺着眉,臉也扭曲成一團。顧不上查看自己傷勢的白錦森第一時間從箱子裡取出了銀針,穩準狠的紮在了朝歌的穴位上,即使他的手上已被灼傷,可手連抖都沒有抖一下。
扎完針後,白錦森又給她把了脈,然後皺起眉。
煙霧被朝歌吸入了一點,只是所幸不多。白錦森確認無大礙之後,才癱在地上,查看自己的傷勢。
緩過神來的宛芹查看朝歌的情況之後,轉而問白錦森:“白太醫,多謝你救了姐姐。你受傷了?我,我幫你包紮。”
宛芹手忙腳亂的從箱子裡取出藥,在白錦森的指揮下給腿上和手上上藥包紮。手背還好,只是腿上燒傷嚴重些,只怕是要留疤。
“對不起......”宛芹的哭腔更嚴重了,“一定很痛吧......”眼睛一模糊,她竟落下淚來。
白錦森強忍着疼痛笑笑:“傻丫頭,有什麼可哭的。我沒事,朝歌也沒事。”
宛芹咬緊下脣,一言不發,手顫抖着給白錦森上藥,眼淚也隨着藥水滴落在地上。
等皇上趕來的時候,佳儒殿的火勢已被基本撲滅,只有些零星的火星還在躥跳着頑固的不肯被熄滅。
“卿卿!”皇上跳下轎攆,差點扭到腳,嚴德順驚呼:“皇上小心!”
皇上飛奔到路朝歌身邊,蹲下身將她摟在懷裡查看傷勢:“卿卿,卿卿!”可是路朝歌並沒有轉醒的跡象。
“太醫!”皇上叫太醫,除了白錦森之外的其他太醫迎了上去。
“爲什麼合嬪還沒有醒?”
“皇上。”是白錦森說話了,白錦森坐在地上行禮,“皇上恕罪,臣暫時無法向皇上行禮。”
皇上看到了白錦森的傷勢,擺手道:“無妨,你說便是。”
白錦森放下褲腿:“皇上,合嬪娘娘吸入了煙霧,所以昏迷時間要長些。臣已給娘娘施了銀針,所幸無大礙,應該很快就會醒的。”
“皇上,白太醫是爲了救主兒才被燒傷的,要不是白太醫,主兒肯定就......還望皇上爲我們主兒做主啊!”宛芹放下藥道。
皇上看看周圍這一片狼藉,沉吟許久道:“嚴德順,宮中可還有宮宇空着嗎?”
“回皇上,還有鳳儀宮空着,宮人也一直有修繕,可以即刻打掃出來住人。”
“打掃出來,讓合嬪遷入鳳儀宮居住,查一下是否有傷亡,亡故的好生下葬,再撥新的底細乾淨的宮人伺候;被燒傷的則好生修養。傳旨下去,白錦森救護合嬪有功,賞一年份例以好生養傷,合嬪近日不必請安出門,在萬宇宮偏殿修養好後遷入鳳儀宮,其餘的等合嬪甦醒後再說。”皇上快速下旨,然後抱着朝歌小心翼翼的安置在轎攆上,隨即前往萬宇宮偏殿。
宛芹見主子有了修養的地方,自己也鬆了口氣,隨即軟軟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