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答應咬緊下脣,頗有好感的望了朝歌一眼,膽怯的說:“多謝合貴人,那,那我先回宮去了......嬪妾告退。”
最後一句的聲音已經弱的跟蚊子一樣,顯然是一直受到楚貴人的壓迫,不敢吭聲。
瞧着芸答應走遠了,朝歌纔回過頭來無奈的對清常在一笑。兩人一起往回走着。
朝歌好奇的問:“清常在,這芸答應是怎麼回事啊?即使是爲楚貴人所壓,可她也是嬪妃啊?”
“芸答應原來是宮女,這你我都是知道的。她一直仰慕着咱們的皇上,因而一直想法子,想得到皇上的青睞。這不,皇上還真寵幸了她,還將她封爲芸答應。這芸答應就歡喜的跟什麼似的,可偏偏跟楚貴人同住。”
清常在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說:“楚貴人一向仗着美貌驕橫跋扈,常常不將我們這些新晉嬪妃放在眼裡。對於從宮女爬上來的芸答應,她自然是不屑的,所以對芸答應的態度也不奇怪了。”
“不過,我們之中,楚貴人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剛纔她態度不好,貴人您也別放在心上,不招惹她也就是了。”清常在停下腳步,“我該從這裡回宮,就不打擾貴人了。”
朝歌對她也很和氣:“清常在客氣了。”
待清常在走遠,朝歌纔好奇的問宛芹:“剛纔我瞧着姣妃娘娘管她的侍女叫如芹,怎麼跟你的名字一樣啊?”
“我們這些人都是同一批培養出來伺候主子的,所以名字都差不多。剛纔清常在的侍女就是雁芹,您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了。不過楚貴人和芸答應的侍女是後來纔來的,與我們不同名。”
“那那個芸答應呢?你原先跟她認識嗎?”
宛芹搖搖頭:“芸答應名叫芸棋,跟她的名字一樣,下的一手好棋。她就是靠着這個才博得皇上的恩寵的。不過那個楚貴人卻因此常常欺侮芸答應,叫人很是看不下去。但因爲她得皇上寵愛,所以很多人都不聞不問,也就皇后娘娘偶爾說起幾句。”
朝歌在心裡嘆息一聲,原來拜高踩低在宮中也是如此。在宮裡,爭恩寵、爭家世;在現代,爭權利、爭地位,都是一樣的。
“清常在看上去是個正直之人,脾氣直爽,我瞧着倒比楚貴人強。”朝歌又說起清常在。宛芹也笑道:“清常在人很好,對我們也很和氣。不過清常在的脾氣也真是倔,敢說實話。”
這樣的脾氣,在宮中只怕會吃虧啊。朝歌想,看來清常在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
芸答應早早地回了蘆淞殿偏殿,輕嘆一聲,翻出一本棋譜,細細鑽研起來。侍女巧芯也趕緊端了茶水:“主子一回來就研究棋譜,也不喝盞茶水歇一歇。”
“我快研究好了,茶水等會再喝吧。”芸答應翻過一頁,嘴裡還輕聲唸叨着上面的講解。
巧芯放下茶水,蹲下身爲芸答應揉捏雙腿:“楚貴人也真是的,事事都針對您。幸好有合貴人來安慰主子,還有清常在,雖然不說什麼,但好歹也看不慣楚貴人。要不,要不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芸答應莞爾:“好了,我這不是也無事嗎?再說,一向不都是如此麼,別計較了。”
“可奴婢替主子委屈。她憑什麼看不慣主子就要拿主子出氣,今天明明就是楚貴人先撞到您的,卻偏偏顛倒黑白!主子,咱們還是告訴皇上吧!”
“告訴皇上?”芸答應擡頭,遙遙的望向宮門口,彷彿皇上就站在那裡聽她說話,“告訴皇上有何用,皇上如此寵愛楚貴人,我算什麼。說不定楚貴人惱羞成怒,咱們的日子更不好過。”
巧芯還想說些什麼,被芸答應制止了。她放下棋譜道:“巧芯,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沒事。今年的夏衣還沒縫製好,你陪我一起做吧。”
說完,她率先拿起放置在一邊的針線細細的繡制起來,巧芯再不情願,也只能先放下情緒,給主子幫忙。
楚貴人大搖大擺的從外面進來了,身後呼啦啦的跟着一堆人。路過偏殿,從半敞開的窗戶裡望見芸答應和侍女在縫製衣裳,便嗤笑道:“這不得寵,就是卑賤!連夏衣都要自己動手縫製,怕是做宮女做慣了的,得心應手啊!”
芸答應委屈撇撇嘴,也懶得回頭看楚貴人那驕縱樣子,只自己默默縫製手中的衣服。
楚貴人勾起深深的笑容,帶着一絲勝利者的意味:“芳嬋,咱們走。”
身旁被喚作芳嬋的侍女攙扶着楚貴人,走進了自己的宮殿。
夜很快就到了,此刻在靜神殿中,嚴德順端着一碗蔘湯湊近皇上:“皇上,今晚您想歇在何處?皇后娘娘也着人來請了幾次,您看是不是......”
“去蘆淞殿。”當嚴德順說到皇后的時候,皇上的眉頭輕皺,沉默半晌,又說,“告訴皇后,朕明日過去看她。”
“擺駕蘆淞殿。”嚴德順並不多話,只跟着皇上前往蘆淞殿。
蘆淞殿內,楚貴人早已經換好最俏麗的衣裳,等候着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笑的很爽朗:“爾奼,今日朕也歇在你這裡,可開心嗎?”
“臣妾開心。皇上總叫臣妾的閨名,臣妾都不好意思了。”楚貴人故作嬌羞,其實這並不是皇上第一次喚她“爾奼”了。
“那你不喜,朕便不叫了?”
“皇上~”楚貴人起身,笑盈盈的與皇上一同走進內室。
偏殿的芸答應站在門口,傷心的低下頭。她眼看着皇上路過蘆淞殿偏殿,卻無計可施,眼睜睜的看着皇上進了楚貴人的宮室,連一眼都沒有望向她這裡。
她是那麼愛慕皇上,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寵幸,可皇上卻從沒有多看她一眼。即使皇上是如此頻繁的出入這裡。
芸答應嘆息一聲,悄悄掩上門,不再張望。
朝歌這一下午也沒什麼事可做,吃過晚餐,更是如此。她實在憋悶的受不住,想到了清常在。
好在清常在也同樣無趣,兩個人一拍即合,去外面走走,聊聊天,也好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兩人邊走邊說話,好的像親姐妹。朝歌也從她嘴裡瞭解了不少宮裡的人。
“哎,你是幾月裡生的?”朝歌就是這樣,一旦和誰熟了,就迫不及待的對別人熱情。
“我才十七,九月裡生的。”
朝歌笑笑:“那你得叫我姐姐了,我比你大好幾歲呢,還是六月裡的。你喚我的名字吧,朝歌。”
“初塵。”清常在很乖巧的報了自己的名字。